戲趣

　　我生長在一個戲劇活動相當頻繁的小鎮，自小對秦腔耳濡目染，不知不覺間，我愛上了看戲。

　　看戲能夠增長知識。《文王回西岐》《趙氏孤兒》《伍員逃國》《狗咬趙盾》等歷史故事或神話故事，最先都是透過看戲知道和了解的；什麼是詩歌？我最先是從“水從石邊流出冷，風從花裡過來香”；“鯉魚脫去金鉤釣，搖頭擺尾再不來”這樣的劇詞中認識的；有些描述人物的劇詞，既概括全貌，又突出特點。比如“天生三眼面帶金，胯下走獸黑麒麟。火尤洞裡學大道，願保商紂六百春”“當年大戰汾河灣，人無甲冑馬無鞍。單槍救主公孫贊，顏良文丑心膽寒”，如此精煉流暢的戲文，讓人難以忘懷，對我的文學創作有重要的啟迪作用。

　　戲劇是包含文學、音樂、舞蹈、美術、武術、雜技及表演等多種因素的綜合藝術。它的基本特點是矛盾衝突，透過具體的舞臺呈現再現複雜的社會生活，從而激發觀眾強烈的情感反應，產生思想共鳴，最終達到啟迪人、教育人、陶冶人的目的。戲劇本身是一種文明、高雅、健康的藝術形式，體現在舞臺人物的表情、動作、唸白、唱詞中。有些秦腔劇目中的優美樂曲、精彩唱段，即秦韻秦味，使人神往、陶醉。如《斬秦英》中娘哭兒女哭父的那段唱腔、《夜逃》中周仁的一大段排比唱詞、《下河東》中趙匡胤的幾十哭，以及《斬李廣》中的許多“再不能”，都牢牢地抓住了觀眾的眼睛、耳朵和心，讓人留下難忘印象。

　　有些青年朋友認為，傳統戲劇節奏慢、思想舊，看戲不如欣賞其他藝術形式。這種看法很讓“識得箇中滋味”的人遺憾。快與慢，是比較而言的，沒有純粹的快，也沒有純粹的慢。戲劇與其他文藝作品一樣，有的反映一天或幾天內事物的發展變化，有的反映幾年、幾十年的發展變化，從這個角度來說，它的節奏並不慢。至於說它的表演程式有點慢，這是因為戲劇要加強表演效果，就得藉助一定的程式，巧妙地刻劃人物的心理活動，這正是以京劇梅（蘭芳）派為代表的戲劇體系的突出特色，也是藝術化表現的需要。

　　至於有人說傳統戲劇的思想舊，也要進行具體分析。正義與非正義、真理與謬誤、真善美與假惡醜，在人們的心目中都有著客觀的標準。舊的不全是壞的。當然，由於歷史的侷限性，有的傳統劇目的確帶有封建思想、腐朽觀念，觀眾應該有批判地接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總體來說，大多數的秦腔劇目的思想傾向是積極的，是非明確，懲惡揚善。譬如，《鍘美案》中的包拯主持公道，始終站在正義的立場上，受到人們的尊敬和稱讚；《白蛇傳》中的白素貞與法海的鬥爭是殘酷的，誰是，誰非，明眼人一看便知。推而廣之，《趙氏孤兒》中趙盾與屠岸賈的鬥爭，《周仁回府》中周仁、李蘭英與嚴年、鳳承東的矛盾，都是黑白分明、昭然若揭的。其中的哲理超越了地域和時間的侷限。

　　秦腔已有兩千餘年的歷史，特別是自明、清代以來，秦腔日臻完善，盛行於西北五省。不少歷史劇本經過了多次修改，積累了幾代人的聰明才智，可謂是千錘百煉，有些劇目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精彩至極的程度。許多劇目的唱詞，既有渾厚深沉、悲壯高昂的表現，又有纏綿悱惻、悽切委婉的特點，觀眾不論老少，被劇詞、唱腔打動，也被舞美、音樂震撼，痴痴地沉醉於動人的劇情中。秦腔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祝願它獲得生機和發展。

□作者 薛新中

用現在的年輕人是否愛看秦腔來界定秦腔本身就是一個悖論，為什麼這樣說了，社會文化形態早已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時代也不是全國上下只能看八大樣板戲的時代，年輕人面對豐富。文化形態，有自己選擇和喜歡的權利和自由，任何人沒有資格透過道德綁架的方式要求年輕人是否愛秦腔。我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藝術形式能夠被所有人所喜歡，這就好比吃飯，有人喜歡吃麵，有人喜歡吃米飯，有人喜歡吃肉，那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喜歡吃素。年輕人之於秦腔，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有固定答案的籠統的提法。隨著文化多樣性的發展，年輕人的可選擇性非常多。在如今的文化生活中，各種文化形態共生共存，而對於年輕人而言，對各種文化的喜愛也是相互交融的。從目前秦腔發展的業態來看，年輕人肯定喜歡秦腔，就從業者而言，如果說過去的年輕人學習是秦腔，大多數是由於生活困難，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混口飽飯。現在的秦腔舞臺上，年輕人逐漸的在變成主體，這些年輕人絕對不會是因為生活困難吧，在如今物慾橫流的社會，他們能夠耐得住寂寞，受的了清貧，把汗水灑在秦腔舞臺上，這些年輕人不是因為喜歡和熱愛秦腔的話，又能怎麼樣解釋才是合理的了。有句話叫眼見的不一定為實，這句話來類比現在秦腔的觀眾群我覺得再恰當不過了。是的，現如今的戲場裡，觀眾都是以中老年人為主，但是這並不是說年輕人不喜歡秦腔的理由。年輕人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常年的奔波在外，他們倒是想紮在戲場看秦腔，但現實是你看秦腔，誰去掙錢，誰養家餬口。但是隨著網路的高度發展，年輕人獲取資訊的渠道和手段越發的豐富，尤其是網路直播的興起，為常年在外地年輕人提供了觀看秦腔實時直播的便利。如果說愛秦腔的年輕人是什麼樣的群體？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回答，這明顯就是歧視，是對秦腔的歧視，也是對愛秦腔的年輕人歧視。打個比方，秦腔自樂班裡的年輕人現在很多，涉及吹拉彈唱各個方面，都少不了年輕人的身影。這些年輕人因秦腔相識，因愛戲相聚，士農工商學各個行業的人都有，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歸結為某一類人，某一個群體，只是他們都喜歡秦腔而已。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是不應該被歧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