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魔鬼手上，終有漏光的處所，掩不住光明：人之子醒了；他知道了人類間應有愛情；知道了從前一班少的老的所犯的罪惡；於是起了苦悶，張口發出這叫聲。——《熱風?隨感錄四十》所以我時常害怕，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我們自然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讚美這炬火或太陽；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 我又願中國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會這冷笑和暗箭。——《熱風?隨感錄四十一》看看別國，抗拒這“來了”的便是有主義的人民。他們因為所信的主義，犧牲了別的一切，用骨肉碰鈍了鋒刃，血液澆滅了煙焰。在刀光火色衰微中，看出一種薄明的天色，便是新世紀的曙光。 曙光在頭上，不抬起頭，便永遠只能看見物質的閃光。——《熱風?“聖物”》想到人類的滅亡是一件大寂寞大悲哀的事；然而若干人們的滅亡，卻並非寂寞悲哀的事。 生命的路是進步的，總是沿著無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麼都阻止他不得。 自然賦予人們的不調和還很多，人們自己萎縮墮落的也還很多，然而生命決不因此回頭，無論什麼黑暗來防範思潮，什麼悲慘來襲擊社會，什麼罪惡來褻瀆人道，人類的渴仰完全的潛力，總是踏了這些鐵蒺藜向前進。 生命不怕死，在死的面前笑著跳著，跨過了滅亡的人們向前進。 什麼是路？就是從沒路的地方踐踏出來的，從只有荊棘的地方開闢出來的。 ——《熱風?生命的路》“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是的，我雖然自有我的確信，然而說到希望，卻是不能抹殺的，因為希望是在於將來，決不能以我之必無的證明，來折服了他之所謂可有，於是我終於答應他也做文章了，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記》。——《〈吶喊〉自序》約翰彌耳說：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我們卻天下太平，連冷嘲也沒有。我想：暴君的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愚民的專制使人們變成死相。大家漸漸死下去，而自己反以為衛道有效，這才漸近於正經的活人。 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詛咒的地方擊退了可詛咒的時代！——《華蓋集?忽然想到（五）》青年又何須尋那掛著金字招牌的導師呢？不如尋朋友，聯合起來，同向著似乎可以生存的方向走。你們所多的是生力，遇見深林，可以闢成平地的，遇見曠野，可以栽種樹木的，遇見沙漠，可以開掘井泉的。問什麼荊棘塞途的老路，尋什麼烏煙瘴氣的鳥導師！ ——《華蓋集?導師》這不是一件事的結束，是一件事的開頭（指三一八慘案——引注）。墨寫的謊說，決掩不住血寫的事實。 血債必須用同物償還。拖欠得愈久，就要付更大的利息! ——《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之二》…………
可是魔鬼手上，終有漏光的處所，掩不住光明：人之子醒了；他知道了人類間應有愛情；知道了從前一班少的老的所犯的罪惡；於是起了苦悶，張口發出這叫聲。——《熱風?隨感錄四十》所以我時常害怕，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我們自然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讚美這炬火或太陽；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 我又願中國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會這冷笑和暗箭。——《熱風?隨感錄四十一》看看別國，抗拒這“來了”的便是有主義的人民。他們因為所信的主義，犧牲了別的一切，用骨肉碰鈍了鋒刃，血液澆滅了煙焰。在刀光火色衰微中，看出一種薄明的天色，便是新世紀的曙光。 曙光在頭上，不抬起頭，便永遠只能看見物質的閃光。——《熱風?“聖物”》想到人類的滅亡是一件大寂寞大悲哀的事；然而若干人們的滅亡，卻並非寂寞悲哀的事。 生命的路是進步的，總是沿著無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麼都阻止他不得。 自然賦予人們的不調和還很多，人們自己萎縮墮落的也還很多，然而生命決不因此回頭，無論什麼黑暗來防範思潮，什麼悲慘來襲擊社會，什麼罪惡來褻瀆人道，人類的渴仰完全的潛力，總是踏了這些鐵蒺藜向前進。 生命不怕死，在死的面前笑著跳著，跨過了滅亡的人們向前進。 什麼是路？就是從沒路的地方踐踏出來的，從只有荊棘的地方開闢出來的。 ——《熱風?生命的路》“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是的，我雖然自有我的確信，然而說到希望，卻是不能抹殺的，因為希望是在於將來，決不能以我之必無的證明，來折服了他之所謂可有，於是我終於答應他也做文章了，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記》。——《〈吶喊〉自序》約翰彌耳說：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我們卻天下太平，連冷嘲也沒有。我想：暴君的專制使人們變成冷嘲，愚民的專制使人們變成死相。大家漸漸死下去，而自己反以為衛道有效，這才漸近於正經的活人。 世上如果還有真要活下去的人們，就先該敢說，敢笑，敢哭，敢怒，敢罵，敢打，在這可詛咒的地方擊退了可詛咒的時代！——《華蓋集?忽然想到（五）》青年又何須尋那掛著金字招牌的導師呢？不如尋朋友，聯合起來，同向著似乎可以生存的方向走。你們所多的是生力，遇見深林，可以闢成平地的，遇見曠野，可以栽種樹木的，遇見沙漠，可以開掘井泉的。問什麼荊棘塞途的老路，尋什麼烏煙瘴氣的鳥導師！ ——《華蓋集?導師》這不是一件事的結束，是一件事的開頭（指三一八慘案——引注）。墨寫的謊說，決掩不住血寫的事實。 血債必須用同物償還。拖欠得愈久，就要付更大的利息! ——《華蓋集續編?無花的薔薇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