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築知識掃盲：什麼叫“嬪伽”？

宋式建築的簷角下，通常會看到有一個帶翅膀和天冠的小人，它在戧脊的前端，這就是嬪伽。同樣的地方，清代依然還有，只是換成了一個騎著大雞的仙人，名為“仙人騎雞”。

為什麼會有這個小人出現？它的歷史有多長，這個奇怪的名字又是從哪兒來的？

事實上，這個帶翅膀的小人來自佛教，是人鳥合體的妙音鳥，它在卵殼中的時候就可以鳴叫，聲音動人美妙，常常被僧人拿來比喻佛菩薩的勝法妙音，音譯為“迦陵嬪伽”，後來就簡化為嬪伽。

北宋年間，李誡《營造法式》就已經把嬪伽作為標準的脊飾寫入了書中，可見是在唐至宋之間逐漸流行起來，它屬於瓦作的一種，多用在屋簷的轉角位置，寓意千秋萬歲，佛法長興，不知道你見過沒有？

嬪伽原稱頻伽（原名Vinka），全稱迦陵嬪伽，是音譯名的簡稱。在歷史上別稱諸多，如迦蘭頻伽、迦陵毗、迦陵、羯毗、頻伽等（字太多，不打了），意譯則為好聲、和雅、美音、妙聲等。目前最早可見《山海經·中山經》描述是“其神狀皆鳥身而人面”，但僅為文字記載。

由於佛教在中國的日漸昌盛，這種鳥類逐漸被誇大渲染了很多，比如《妙法蓮華經》中的“山川巖谷中，迦陵頻伽聲，命命等諸鳥，悉聞其音聲”。到後世《康熙字典》時，則可見注“迦陵頻伽，妙音鳥也。鳥未出聲時，即發音微妙，一切天人聲皆不及，惟佛音類之，故以取況。”這個“一切天人聲皆不及”是包括了緊那羅（音樂天，天龍八部之一）在內的皆不及。不過就文獻記載來看，它可能僅僅是種曾被蠻國供奉的已滅絕鳥類？比如：

《舊唐書·憲宗》訶陵國遣使獻僧祗僮及五色鸚鵡、頻伽鳥並異香名寶。

《冊府元龜·外臣部》八月訶陵國遣使獻僧祗僮及五色鸚鵡頻伽鳥並異香名寶。

之後在宋代，有說頻伽為共命鳥一事，比如宋理宗淳祐十二年（1252）的《五燈會元·卷十》曾直言“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於是因為“共命鳥”，便可言佛教中的一個典故，原文見下：

《佛本行經》說：雪山中有共命鳥，一體兩頭，一頭名迦樓荼，一頭名憂波迦樓荼，生以花而食。一日憂波迦樓荼熟睡時，樹上落花於迦樓荼面前，迦樓荼自襯食之兩頭皆有益，便未叫醒憂波迦樓荼而自食此花。憂波迦嘍茶醒後因腹中飽食感問迦樓荼，後因迦嘍茶言而怨恨。又一日憂波迦樓荼見毒花，便等迦樓荼熟睡後偷食，迦樓荼因此難過而醒，問憂波迦樓荼，被告知食毒花願同死一事。迦樓荼死前悲怨憂波迦樓荼：“我食香花時你只是不知其美味，而你食毒花時卻是殘害了自身啊。”

由這個故事我聯想到了夫妻之間的種種，但此只為姑且一說，另還有其他考慮。唔，字太多了，先插一張圖，涉及我想要繼續介紹的。

在宋代之前，中國出土的嬪伽多見石刻壁畫等，比如墓葬佛塔之中。對於這種神化生物的理解，自唐宋以後多基於對佛教中闡述的伎樂表現，也即從單純的發聲若妙音，衍變成人身演奏器樂。而寓意上也可見與其他如緊那羅等歌舞伎一道，為佛陀表演，因此是種能帶來吉祥幸福和喜訊的好運象徵。所以即便在墓葬之中出現，也可能是晚輩處於對墓主的守護、祝願、伴隨和歡娛之意。那麼從墓葬佛塔轉化到房頂屋簷之上，其用意應該也會涉及這些。

但縱觀宋代嬪伽造像不同以往之處，可見明顯在宗教元素之外地藝術轉化。不僅更常見於人身的展露，而且似乎就身材上看起來也很不錯的樣子。上述葛飾北齋（1760-1849）的作品就很好展示了兩個問題，一是身材變化，二是傳播範圍……（此處女性應輕蔑道“呵，男人”）

就漢字圈國家的傳播來說，日本受到的影響最大，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國家沒有延續。而且由上下兩圖中的藝術創作可以看出，各國嬪伽們不僅身材更好了，也更加人化了，除較明顯的鳥翅以外，尾爪喙等部位多有變化。

可惜從元代以後，嬪伽熱逐漸在中國本土逐漸消退，之後於明清時期，嬪伽就只能多見於廟宇之中了。雖然這時可見有人自號頻伽（郭麐lín ），但就佛教根本上的傳播影響來看，更多的宗教元素已經被拋棄。或許，這與明清時期的白蓮教等問題有關吧……並不是很肯定，姑且一說。

我所知的，便就是這麼多了。

最初，大約是漢朝開始，房頂上就有一種神物雕塑，那時候是鴟尾。

據說鴟尾可以辟邪。

隨著時代的發展，大約到了宋朝，才逐步發展成嬪伽。

其實作用大多是辟邪之類的。

嬪伽的形象，來自佛教裡面的飛天形象，飛天文化，甘肅算是其故鄉。

三教，儒釋道。

佛教，釋迦牟尼佛。自東漢時傳入中國。從此為中土民眾接受，到南北朝最盛，唐朝來了個系統整理，才在玄奘法師主持下翻譯佛經。所以，很多音譯就十分讓人不習慣。

嬪伽。很顯然，這佛菩薩與女性有關。但若譯成毗伽，就沒這層意思了。

但這嬪伽是如何站在房脊之上的呢？這恐怕與"鼓鍾於宮，聲聞於外；鶴鳴九皋，聲達於天"有關。嬪伽是會唱歌的菩薩，音色極好，又有妙音之美稱。所以，到了中土就唱給玉皇聽，玉皇是中國本土的教主，屬道教的。這樣一來，住在宮中的皇帝，西方佛祖，天上玉帝都被音樂連起來了，又分世界，快樂無邊界嘛。

其實，也真難為了翻譯家。用哪個字不好，偏用吾皇后宮用的"嬪"，恐怕就嚴肅的態度看，用毗要好得多。

也難怪，香榭裡謝，梅里雪山，可可西里，這些名兒一聽，就讓人浮想聯翩。當年的"悉尼"，給人譯成"雪莉"，讓人驚服想象力的馳騁，己讓人不敢企及。

說白了，它就是一種裝飾建築的一件物品，有模有樣後，賦予了宗教色彩的意文。

(此文純屬牽強附會，姑作一笑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