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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神經坦克天為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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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寶蘊閣主
其實大家對宋詞的風格劃分一直有個誤解,喜歡分得界限清晰。
實際上文學本來就是感性的,不能說一個作家被劃分到豪放派他的所有作品都是豪放的風格。比如辛棄疾也會有婉約的作品,柳永、李清照也有豪放的作品,不能一概而論。
蘇軾被劃分到豪放派,主要是因為那首《念奴嬌·赤壁懷古》。而這首《水調歌頭》我倒認為偏婉約風格,主要抒發了他後來的一種人生態度。
中秋望明月,就望見了詩和遠方天地人間的對月哲思
當金風薦爽,丹桂香飄,月圓中天,銀蟾光滿,玉露生涼,古往今來的文人騷客留下了無數美妙的詩詞華章,《全唐詩》中詠八月十五的中秋詩篇超過百首,《全宋詞》中,更達一百五十闋之多,典雅生動、詩情畫意、歷久彌新……在浩瀚的中秋賞月詩文作品中,最著名的當數蘇東坡的《水調歌頭》,詞人借望月懷人,寄託了一個智者在人生逆旅中,在詩意中秋裡的曠達堅韌與哲思頓悟。
中秋,是一次智慧詞人的曠達頓悟中秋望明月,就望見了詩和遠方。如果要把錦繡旖旎、蕩氣迴腸、相思情濃的中秋詩詞做一次排序的話,最著名的當數蘇東坡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全詞幾乎包含了中秋詩文的所有審美因素:酌酒、賞月、祈福、懷人、賦詩,句句皆佳,標識性地體現出蘇詞飄逸曠達而又豪邁的風格,堪稱詞中“天問”。如果以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年)中秋節創作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為縱向時間座標,來賞析這首望月懷人之作,自然為詞人清麗雄闊、意境深邃、優美如畫、情韻兼勝,境界壯美的千古絕唱所傾倒。而如果以蘇東坡命運多舛的滄桑人生,波譎雲詭的政治生態,哲思鼎沸的蘇子宏文,曠達自適的性格特徵作橫向審視,不難發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是智慧詞人蘇東坡,在中秋節勘破人生的一次月下頓悟。
蘇東坡的青春早已散場王國維的《人間詞話》評曰:“東坡之《水調歌頭》,則佇興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調論也。”熙寧九年(1076年),時年41歲的蘇東坡,韶華已逝,青春早已散場,經歷人生匆匆聚散,飽嘗塵世種種煙火,已經承擔歲月帶給他的滄桑:母親程氏在他22歲進士及第的同年病逝,髮妻王弗在他30歲時亡故,父親蘇洵在蘇軾31歲時卒於京師,兄弟加知己的蘇轍已有多年未曾晤面,可謂“今日月圓人未圓”。36歲時因與宰相王安石政見相左,蘇東坡被迫遠離“高處不勝寒”的政治漩渦,貶謫轉任開封府推官、杭州通判、密州知州,親人離別,政治失意的蘇東坡八月十五中秋對月,不無惆悵,酒入愁腸,思緒翩翩,把酒望月馳騁想象,因月而生天上之奇想,對月而感人間之滄桑。
論證“忍小忿而就大謀”“任何涉入一條新的河流的人,都想知道,這裡的水來自何方,它為什麼這樣流淌”,美國著名傳播學者埃弗裡特·M·羅傑斯如是說。蘇東坡堅韌性格的自我塑造,月下曠達頓悟的豁然開示,絕非偶然,早在宋仁宗嘉佑六年(1061年)就有表露,在呈與當朝的《晁錯論》中,就留下了“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的宣言。是年宏文《留侯論》中,其黃鐘大呂兮,巨響隆隆焉,再次明志:“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論證了“忍小忿而就大謀”“養其全鋒而待其敝”的逆境人生方略。
人不是為失敗而生的海明威說“人不是為失敗而生的。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勘破“悲歡離合”“陰晴圓缺”的才情東坡,“立大事者”“其志甚遠”的詞人,“不知更幾百年才出”的“如此人物”(王安石語),此時已經無所畏懼,仕途的逆旅、思念親人的惆悵,“行拂亂其所為”的坎坷遭逢,已經“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焦慮、躊躇、驚詫、痛苦、彷徨、沮喪、迷茫的情緒頓時“灰飛煙滅”,暢快地發出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好企盼。
升沉之間求得超越與昇華勘破“悲歡離合”的人生,參透“陰晴圓缺”的因果,讓往後餘生的蘇東坡就像“做了過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胡適語),從容面對嫉賢害能者流言誹謗陷害而入獄103日的“烏臺詩案”,東山再起仕禮部郎中、中書舍人、翰林學士、龍圖閣大學士,坦然自適平生遭貶17次,歷典八州,身行萬里半天下。逆境中,他寵辱不驚,去留無意,“一蓑煙雨任平生”,獨對厄運,他舉重若輕,大無大有,“也無風雨也無晴”,不僅沒有被厄運打倒,反而以其達觀和智慧,在升沉之間求得超越與昇華。
做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就是在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生命行將盡頭之時,蘇東坡依然賦詩自嘲貶謫:“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林語堂這樣評價蘇東坡的絕世才情:“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一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一個百姓的朋友、一個大文豪、大書法家、創新的畫家、造酒試驗家、一個工程師、一個憎恨清教徒主義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個月夜徘徊者……”
《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可謂智慧蘇東坡月下豁然頓悟之豪放傑作,揭示了詞人第一次被貶之後,從困惑、反思到曠達頓悟的心路歷程,是詞人人生哲學、政治理想和藝術追求的突圍指引,是詞人文風由年少輕狂、丰神情韻轉向曠達超越、筋骨思理,走向成熟的一個標誌。難怪宋人胡仔在《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九》中說,“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