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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厚黑世故

    多少年來的習慣是不太看國內的農村題材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因為自己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對於農村的生活太瞭解,而這些作品中所描寫的無論是人物還是場景離我所熟悉的農村相差甚遠。假、大、空,粉飾和美化當代農民生活現狀的情況十分嚴重,已經違背了文學創作的“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準則。這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作者,我認為是有悖於作一個正直的作家的良心的。

    電視劇《春草》33集在電視臺播出,堅持了十幾個夜晚,中途極力忍耐電視臺無休止插播的稀奇古怪的廣告,將《春草》看完。這十幾個夜晚,一種難以複述和言狀的感情始終在心頭湧動。這個叫春草的四川女人,一生中經歷的許多生活磨難,從農村到城市,當老闆,被騙,做小販,當保姆,每天打三份工,唯一支撐她的是對生活的憧憬。但她一次次地被現實生活的殘酷壓入谷底,一次次地在她的人生長河的漩流中為生存而掙扎。《春草》所描述的不是一個女人的奮鬥史、成人史,更不是什麼中國版的“阿信”,而是當今中國許多從農村到城市的農民們艱難人生歷程的縮影和代表。

    我想起了我那些至今還在鄉下的老鄉們,他們沒有走出他們所倚賴的那個山裡,沒有改變他們的生活。而他們的後代,雖然走出了山村,但是都象春草那樣,每天疲於奔命於城市的喧囂和塵土之中,以血汗、生命、人的尊嚴為代價,換取微薄的工資收入。在建築工地上,在低矮的出租屋裡,在南下的火車站擁擠的人群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卑賤的名字:農民工。

    作家餘華說了這樣一段話:“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洩,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善與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在《春草》中,作者裘山山,筆如新發於硎之利刃,切入當今社會膚肌,將社會的問題解剖曝露,以人生苦難拷問社會芸芸叢生。對於苦難,作者並不大是大悲大恨,而是以一種超然的、平常的敘述,讓人生苦難在平鋪直敘中展開,使讀者在隨劇情展開中,目睹主人公命運沉浮、咀嚼苦難青澀的同時,拷問自己,拷問人性的本質。

    在從農村到城市來的無數的弱勢人群裡,在經歷了無以復加的人生苦難之中,春草畢竟是幸運的一個,在她每一次人生道路的拐點上,都會有一個人來施以援手。這些援手的化身,這應該是作者給這個“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的悲劇加上的光明的亮點,或者,作者是在面對當前社會階層之間的不公,給予的同情、關愛和救贖。這些社會平民的下層的溫暖,相識與不相識的人們的關懷,超越了僱傭和被僱傭的金錢關係。在草根們之中,是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等價交換的虛偽的。脫離了虛偽,就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簡單,將回歸到真誠、和諧、善良、美好的人性原點上來。

    給社會的灰暗新增上一道重彩亮色,應該說是作者給每一個人在直面弱勢時和在社會責任面前的良心發現的啟迪,這是作者對未來的美好的懷想,更是我們對這個和諧社會人性迴歸滿懷的一個期待。在這裡,被良心救贖的不只是春草,應該還有整個社會的道德。

    在看《春草》電視的時候,耳邊時常會迴響起那首古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悽悽滿別情。”荒原之野草,平賤而具有頑強的生命力,Sunny、水和土壤共同創造了它的生命,儘管歷經風霜雪雨、野火焚燒,但只要不離開養育它的土壤,春風吹來,它又能生生不息,綿延不絕,那青翠的春色又將遙接天邊。

    小草永遠不會長成參天大樹,參天大樹卻因為有了小草的滋養的土地而更加枝繁葉茂,而小草卻因植根於大地而獲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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