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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maimi32709

    《臨安春雨初霽》是南宋著名愛國詩人陸游晚年時期所作的七言律詩。詩開篇即以問句的形式表達世態炎涼的無奈和客籍京華的蹉跎,直抒胸臆,情感噴薄,整首詩的情緒在開篇即達到高潮,後面三聯逐漸回落。無論是夜不能寐聽春雨,天明百無聊賴“作草”“分茶”,還是自我安慰說“清明可到家”,都是開篇兩句的註腳,都是本已厭倦官場卻又客籍京華的無奈之舉。整首詩在情思的氣勢上由高到低,而又渾然一體。臨安春雨初霽宋代:陸游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譯文近年來做官的興味淡淡的像一層薄紗,誰又讓我乘馬來到京都作客沾染繁華?住在小樓聽盡了一夜的春雨淅瀝滴答,清早會聽到小巷深處在一聲聲叫賣杏花。鋪開小紙從容地斜寫行行草草,字字有章法,晴日窗前細細地煮水、沏茶、撇沫,試著品名茶。呵,不要嘆息那京都的塵土會弄髒潔白的衣衫,清明時節還來得及回到鏡湖邊的山陰故家。賞析如果掩去作者的名字,讀這首《臨安春雨初霽》,也許會以為它並不是出自“鐵馬金戈”、“氣吞殘虜”的陸放翁之手。詩中雖然有杏花般的春色,卻更隱含著“世味薄似紗”的感傷之情和“閒作草”“戲分茶”的無聊之緒。這是與高唱著“為國戍輪臺”而“一身報國”的陸游的雄奇悲壯的風格特徵很不一致的。自淳熙五年孝宗召見了陸游以來,他並未得到重用,只是在福建、江西做了兩任提舉常平茶鹽公事;家後五年,更是遠離政界,但對於政治舞臺上的傾軋變幻,對於世態炎涼,他是體會得更深了。所以詩的開頭就用了一個獨具易動的巧譬,感嘆世態人情薄得就象半透明的紗。於是首聯開口就言“世味”之“薄”,並驚問“誰令騎馬客京華”。陸游時年已六十二歲,不僅長期宦海沉浮,而且壯志未酬,又兼個人生活的種種不幸,這位命途坎坷的老人發出悲嘆,說出對世態炎涼的內心感受。這種悲嘆也許在別人身上是無可疑問的,而對於“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的陸游來說,卻顯得不盡合乎情理。此奉詔入京,被任命為嚴州知州。對於一生奮鬥不息、始終矢志不渝地實現自己的報國理想的陸游來說,授之以權,使之報國有門,竟會引起他“誰”的疑問。頷聯點出“詩眼”,也是陸游的名句,語言清新雋永。詩人隻身住在小樓上,徹夜聽著春雨的淅瀝;次日清晨,深幽的小巷中傳來了叫賣杏花的聲音,告訴人們春已深了。綿綿的春雨,由詩人的聽覺中寫出;而淡蕩的春光,則在賣花聲裡透出。寫得形象而有深致。傳說這兩句詩後來傳入宮中,深為孝宗所稱賞,可見一時傳誦之廣。歷來評此詩的人都以為這兩句細緻貼切,描繪了一幅明豔生動的春光圖,但沒有注意到它在全詩中的作用不僅在於刻劃春光,而是與前後詩意渾然一體的。其實,“小樓一夜聽春雨”,正是說綿綿春雨如愁人的思緒。在讀這一句詩時,對“一夜”兩字不可輕輕放過,它正暗示了詩人一夜未曾入睡,國事家愁,伴著這雨聲而湧上了眉間心頭。李商隱的“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是以枯荷聽雨暗寓懷友之相思。陸游這裡寫得更為含蓄深蘊,他雖然用了比較明快的字眼,但用意還是要表達自己的鬱悶與惆悵,而且正是用明媚的春光作為背景,才與自己落寞情懷構成了鮮明的對照。接下去的頸聯就道出了他的這種心情。在這明豔的春光中,詩人只能做的是“矮紙斜行閒作草”,陸游擅長行草,從現存的陸游手跡看,他的行草疏朗有致,風韻瀟灑。這一句實是暗用了張芝的典故。據說張芝擅草書,但平時都寫楷字,人問其故,回答說,“匆匆不暇草書”,意即寫草書太花時間,所以沒功夫寫。陸游客居京華,閒極無聊,所以以草書消遣。因為是小雨初霽,所以說“晴窗”,“細乳戲分茶”這裡就是品茶、玩茶道。無事而作草書,晴窗下品著清茗,表面上看,是極閒適恬靜的境界,然而在這背後,正藏著詩人無限的感慨與牢騷。陸游素來有為國家作一番轟轟烈烈事業的宏願,而嚴州知府的職位本與他的素志不合,何況覲見一次皇帝,不知要在客舍中等待多久!國家正是多事之秋,而詩人卻在以作書品茶消磨時光,真是無聊而可悲!於是再也捺不住心頭的怨憤,寫下了結尾兩句。尾聯雖不像古人抱怨“素衣化為緇”(晉陸機作《為顧彥先贈好》:“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但這聯不僅道出了羈旅風霜之苦,又寓有京中惡濁,久居為其所化的意思。詩人聲稱清明不遠,應早日回家,而不願在所謂“人間天堂”的江南臨安久留。詩人應召入京,卻只匆匆一過,便拂袖而去。陸游這裡反用其意,其實是自我解嘲。在陸游的眾多著名詩篇中,有壯懷激烈的愛國憂民之作,如《關山月》、《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有寄夢抒懷、悲憤悽切之作,如《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這些詩不是直抒胸臆,痛切陳詞,就是筆墨縱橫,撫古思今,都是雄壯的大氣磅礴之作;作者也有優美淳樸的鄉村生活描寫,如《遊山西村》;也有緬懷愛情、追思往日幸福的傷感之作,如《沈園》。等等這些,都與《臨安春雨初霽》極不相似。《臨安春雨初霽》沒有豪唱,也沒有悲鳴,沒有憤憤之詩,也沒有盈盈酸淚,有的只是結腸難解的鬱悶和淡淡然的一聲輕嘆,“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嚴酷的現實,使他不得不對朝廷對皇帝,對人生對社會作出一些陰暗的結論。與他的許多寄夢詩不一樣,在深夜,萬籟俱寂時,作者眼前沒有現實生活的情景攪擾,可以對著曠遠的星空和雨夜任意地幻想,說任何放言達詞。而身在繁榮帝都,作者卻身不由己。臨安城雖然春色明媚,但官僚們偏安一隅,忘報國仇,粉飾太平。作者是時刻清醒的,他在表面的昇平氣象和繁榮面貌中看到了世人的麻木、朝廷的昏聵,想到了自己未酬的壯志。但他既不能高唱,又無法託情夢,只好借春色說愁緒,把春天寫成了無情之物。可以說《臨安春雨初霽》反映了作者內心世界的另一方面,作者除了在戰場上、幕帳中和夜空下高唱報國之外,偶爾也有惆悵徘徊的時候。在幾乎同時所作的《書憤》中,作者就截然不同地表現了一貫的豪情。《書憤》在一定意義上是作者對自己悲壯一生的總結。“早歲那知世事艱”,卻終有膽量說“千載誰堪伯仲間”,把一生留給歷史公斷。《臨安春雨初霽》、《書憤》的比較可以顯現出詩人感情思想的一個短時期的反覆。陸游畢竟是陸游,他不會永久地停留在“閒”“戲”之上的。不久後他在嚴州任上,仍堅持抗金,並且付諸行動,表達於詩文,終於又被以“嘲詠風月”的罪名罷官。他的綿綿“杏花春雨”,在《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中,發展成了“鐵馬冰河入夢來”的疾風暴雨。一個詩人的性格是複雜的,一個始終剛強不屈、矢志不渝的烈士,也難免間或惆悵抑鬱。這種抑鬱惆悵與其雄奇悲壯並不矛盾。唯其抑鬱惆悵得苦不堪言,才有更強烈的情懷的噴發。詩中一開頭就道“世味薄似紗”,正是作者對現實的否定,也體現出作者的剛直氣節。詩末拂袖而去,也是詩人對浮華帝都的不屑。因此,透過原詩的表面,依稀仍可看見一個威武不屈的形象,這個形象才是作者真正的一貫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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