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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673943064586

    “懶搖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脫巾掛石壁,露頂灑松風。”——《夏日山中》

    李白于山中小憩隨手而作的這首五絕,正是其仙風道骨、高蹈飄逸之氣質的外在顯現。與一般詩人山中應景而作描寫美景的習慣有著巨大差別,以小見大,這正是仙人與凡人的區別。

    我們都知道李白被稱為謫仙人,源於賀知章。當時自號四明狂客的賀知章已年逾古稀,當他看到李白的《蜀道難》之後,早已沉穩平靜的心被深深震撼。這位文壇老前輩,把李白視為才華太高而被貶謫凡間的天外之人,故驚呼其為“謫仙人”。

    “謫仙人”這個稱呼,點醒了李白,自此以後,他在心性行為、思想觀念、詩歌創作等各方面都開始有意識地追求一種超凡脫俗的仙風道骨。當然,我們不能將李白的仙氣,歸源於“謫仙人”這個稱呼的點化,因為李白本身通道。但可以明確的是,在被賀知章呼為“謫仙人”以後,他仙化的意識相較以前,更明顯與自覺。

    一如他自己詩云:“青蓮居士謫仙人,酒中藏名三十春”。

    李白的仙化意識是其人格氣質的內化,這種人格氣質的內化,又注入到他的詩歌裡面。

    達到真正的氣質、精神、詩歌融為一體,李白以仙人自詡,更以仙人自居,不僅是一種思想上的自覺自發,而是成為了“仙人”。

    又或者說,李白得道了!正如我在“怎樣理解蘇軾的‘人間有味是清歡’”這個回答裡,說蘇軾悟道了,詞之美學意識是道家哲學的顯現。而李白更上一層,他是得道了。

    這種得道,體現在詩歌中,則是真正的以仙人之身,仙人視角去看待天地萬物的。

    正如文章開頭的五絕《夏日山中》,雖尋常所作,但所呈現的分明就是一個超逸絕倫的活神仙。

    又如《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詩云: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他寫自己時是仙人姿態,寫朋友時,也同樣表現出仙人視角。

    如《元丹丘歌》詩云:“身騎飛龍耳生風,橫河跨海與天通。”

    最明顯體現出李白仙人視角觀物的詩,如《西嶽雲臺歌送丹丘子》,開頭詩云:

    “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

    一個“如絲天際來”有尺幅千里,籠天地於形內的全景式畫面。

    他描寫的不再是某一段黃河的景象,而是整條黃河在中華大地上,從高原奔騰入海,橫貫萬里的壯闊景象和狂野氣勢。

    詩中奇特的描寫手法和視角,不正是仙人遊於天外,從天上俯瞰大地時的景象麼?

    在萬里長空之上,才可以全景式地觀看到華山的雄壯巍峨,而濤濤黃河,不過纖細如絲。

    這首詩除了描寫造化的無窮偉力,寫出了黃河的狂野氣勢,更著重借用神話傳說,歌頌了友人的道行修為。

    西嶽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黃河萬里觸山動,盤渦轂轉秦地雷。榮光休氣紛五彩,千年一清聖人在。巨靈咆哮擘兩山,洪波噴箭射東海。三峰卻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開。白帝金精運元氣,石作蓮花雲作臺。雲臺閣道連窈冥,中有不死丹丘生。明星玉女備灑掃,麻姑搔背指爪輕。我皇手把天地戶,丹丘談天與天語。九重出入生光輝,東來蓬萊復西歸。玉漿倘惠故人飲,騎二茅龍上天飛。

    在華山的巍峨雄壯之間,在黃河驚濤駭浪的交織聲中,在遠古神話的玄奇瑰幻之中,友人丹丘生橫空而來,仙人為他灑掃庭塵,麻姑女神為他輕輕搔背,西王母為他看守門戶......

    詩的最後,以自己和丹丘生飲完仙漿玉液,騎龍飛天作結。

    而李白寫自己如神仙,寫別人亦如仙人。

    他給玉真公主寫的干謁之詩《玉真仙人詞》雲:

    玉真之仙人,時往太華峰。清晨鳴天鼓,飆欻騰雙龍。弄電不輟手,行雲本無蹤。幾時入少室,王母應相逢。

    玉真公主也信奉道教,李白這首詩沒有對於她外在形貌的描寫,只寫她作為道教徒的高深修為:清晨扣齒鳴天鼓,運氣時雙龍飛騰夭矯。全身執行真氣時,電虹不停閃動,行跡如白雲無形無蹤。

    當然,這首詩暗中表露的是與公主在信仰上的志同道合和深刻理解。比如“鳴天鼓”,就是道家秘術,四顆門牙叩擊,可以感召神靈。

    而玉真公主看完這首詩後,果然將李白舉薦。

    即便是寫詩讚美非道教徒,李白也有仙人語,如為楊貴妃所寫的《清平調·三首》: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李白不像其他詩人那樣將美人作為“人”來寫,也不俗寫外貌如何,而是把楊貴妃當作仙人來寫。“雲裳花容、玉山月下、瑤臺春風”,詩中的楊玉環,高標出塵、絕無半點凡俗,

    而最能體現李白“仙風道骨”的詩歌,當然是他的《夢遊天姥吟留別》: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FIT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盪漾清猿啼。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巖泉,慄深林兮驚層巔。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蓆,失向來之煙霞。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這首詩是李白古風詩的壓卷之作,也最能體現李白的仙風道骨,沒有之一。

    因為仙風道骨,其實是兩個概念。

    “仙風”是指李白身上和其詩歌作品表現出的不落凡塵的高蹈飄逸之氣。

    “道骨”是指其詩歌言辭中表現出的不肯摧眉折腰的剛硬骨力。

    而《夢遊天姥吟留別》既有“仙風”也有“道骨”。

    該詩託言於夢,以洞天奇幻之景,夢後頓失之悟,來表達飄逸出世的思想觀念。

    李白以仙人的形態,在驚人的文筆和想象力之下,展示了一幅神奇瑰麗的仙境幻地,惝恍迷離而又洶湧奔踔,如天風海雨,雄奇壯偉,震撼人心。此詩最能體現李白之興會淋漓、非學所及的仙人才情。此時的李白,已達到天人合一的境地,如端坐雲臺的仙人,詩與人與天地為一,美得只可遠觀。

    而道骨之所在即是結尾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倘若李白只有仙氣,沒有道骨,那他也當不起“詩仙”這個最高讚譽。

    正是秉持著一身“道骨”,李白才能成就他不同凡俗的一生。

    結語:

    一千多年過去了,屬於李白的神話仍在傳頌,他的神姿丰儀、仙風道骨永遠地駐留在華人的心頭。一如其詩云:“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

  • 2 # 使用者1465424935672

    屈原放逐,乃作《離騷》;

    賈誼被貶,作《吊屈》、《鵩鳥》諸賦;

    陳子昂被貶,作《登幽州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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