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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編劇演繹法

    提起希區柯克就會想起電影《後窗》;看到《後窗》就會想起導演希區柯克。

    《後窗》這部電影,在1954年上映,1955年就橫掃27屆奧斯卡最佳導演、最佳劇本、最佳攝影、最佳音響效果提名。這部電影是懸疑片的經典之作,但如果你僅僅認為這只是一部吸引人眼球的謀殺案就要小心了。

    影片男主人公傑弗瑞是一位職業攝影師,由於意外摔斷一條腿,不得以要在輪椅上度過一段無聊的日子。但傑弗瑞並不是一個能安安靜靜待著的人,經常周遊各地喜好探險的他在這段日子開發了一個新愛好——透過窗戶觀察周圍鄰居的生活。

    當一個人從生活中的人變成一個觀察生活的人,就印證了那句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產生出視野變化的新感覺,以及人生荒誕的感慨。

    一樓住著一個女雕塑家,每天創作著一件名為“飢餓”的毫無藝術美感的作品。旁邊是一位獨居的大齡單身女子,每天孤獨的生活讓她心力交瘁,她甚至幻想著有一位男士來拜訪她,她得以進行一場優雅體面的約會。

    二樓住著一位每天穿著胸罩短褲做家務的芭蕾女演員,彷彿她每天的生活就是訓練-訓練-維持良好的體態。順著傑弗瑞的目光看去,她的身材十分引人注目,總讓人想入非非,而恰恰她是最認真生活的,每天的日子井然有。她的丈夫是一位忠厚老實的軍人,他們感情很和諧。

    二樓還住著一對夫婦,丈夫是一名推銷人工珠寶的商人,妻子臥病在床經常莫名其妙地對丈夫發脾氣,丈夫忍受著一切,直到有一天,妻子發現了丈夫的出軌行為,她絕望又激動地對著正和情婦打電話的丈夫進行控訴,而丈夫也開始了他的惡行……

    三樓住的是一位苦悶的作曲家,為了寫好一支曲子來回地思考旋律,經常受到房東太太的不滿投訴,最終他寫出了他的代表作品,併成功進入交際圈,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

    三樓還有一個為了把自己儘快嫁出去,經常宴請男賓來家中聚會的年輕單身女子;以及經常睡在陽臺的夫婦,那位妻子每天都要把心愛的小狗放下去玩耍。而狗狗也因為靈敏的嗅覺,最後被殺手掐斷了脖子……

    這天,此住宅區還搬來了一對新婚夫婦,一進公寓就放下窗簾親熱,兩人初期感情十分要好,但妻子對丈夫的控制慾太強,最後不滿丈夫的辭職,兩人開始爭吵。

    這幾個人的生活不足以代表所有人的生活,但管中可以窺豹,在希區柯克的鏡頭下,觀者能直觀地感受到生活是多麼的瑣碎、平凡,充滿爭吵、無奈和最後的殺害,而命運又常在快要壓垮一個人時給他一顆甜美的糖果。

    觀察這幾個人的生活構成了主人公傑弗瑞的主要消遣,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或者有什麼好看的。每天定時來幫傑弗瑞做推拿按摩的護理員斯泰拉見到傑弗瑞如此痴迷於此,敏銳地察覺到傑弗瑞的舉動是在變相頭盔,這個舉動可能會帶給他麻煩,但傑弗瑞不以為意。兩人把話題轉移到“麗薩”的身上。

    麗薩就職於某大型服裝公司,美麗成熟,熱衷於時尚業。麗薩十分喜歡傑弗瑞,傑弗瑞卻認為兩人生活理念不一致,麗薩適合高階沙龍高檔酒店,而他只是一個喜歡浪跡天涯的攝影師,他需要的是一個願意無私為他付出一切,跟他去任何地方的女人。對此,斯泰拉指出是傑弗瑞思考得太多,以至於忽視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斯泰拉和傑弗瑞的對話放到現在也十分具有意義。明明心動於對方卻因為各種原因選擇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人,而適合就等於喜歡?等於愛?談條件的戀愛都是披著知識分子外衣的無恥流氓。

    斯泰拉離開公寓後,傑弗瑞依然看著窗外,像一個定時的監控儀器,掃視著它指定範圍內的一切。傑弗瑞在輪椅上睡著,麗薩出現了。她穿著高階定製的裙子,帶著酒店大廚和美酒來到了傑弗瑞家中。但麗薩表現得越完美,傑弗瑞內心的喜悅就減弱一份,直至不為所動感到厭煩, 兩人自然是要發生一番爭吵。麗薩決定和傑弗瑞分手,傑弗瑞提出不考慮未來就這樣維持現狀試試,兩個人彆扭地達成一致。

    麗薩離開後的這一夜下起了雨,驚醒睡在輪椅中的傑弗瑞。傑弗瑞也因此看見怪異的一幕:住在二樓的珠寶推銷員提著箱子深夜冒雨出門又返回,足足三次。第二天一早,傑弗瑞又看見這名推銷員在用報紙包好鋸子、鐮刀,而她的妻子也神秘消失,加上他那舉止怪異的神情。一個恐怖的念頭在他心中浮現出來。

    這晚,麗薩如約而至,傑弗瑞說出了懷疑推銷員殺妻分屍的種種疑點,麗薩十分震驚,但第一反應還是懷疑傑弗瑞長期偷窺鄰居私生活而產生了過度聯想,她不以為意地一一反駁,直到她看到對面的一幕:推銷員在用繩子綁住一個大箱子。她開始相信了。

    傑弗瑞將此事告訴了護理員斯泰拉和多年的好友“多尤”警官,斯泰拉淡定地接受了傑弗瑞的懷疑還推測了推銷員的殺人地點和殺人方法,多尤卻對此表示不足為信,因為殺人犯的表現太淡定。至此,由傑弗瑞、麗薩、斯泰拉、多尤組成的私人偵探小組形成,四人對推銷員開始開展全面監察和證據蒐集。

    但多尤始終站在前三人的反面,一邊蒐集證據一邊推倒三人的懷疑點,對女人憑直覺來斷案和傑弗瑞對別人私生活的偷窺都進行了批判,也得出推銷員不是殺人犯的判斷。

    在案件偵查過程中,傑弗瑞和麗薩的情感矛盾得到了有效轉移。精力充沛的麗薩義無反顧地幫著傑弗瑞破解案件的謎題,帶著斯泰拉去挖花園、去送匿名性,甚至為了得到傑弗瑞的肯定冒險進入推銷員的家中,差點受到推銷員的傷害。幸好警察及時趕到。傑弗瑞從而認識到麗薩並只有他所認識到的膚淺浮誇的一面,她是有著同他一樣的熱血和勇敢。

    但麗薩卻因此洋洋得意,在殺人犯的眼底下,視若無人地對著傑弗瑞炫耀她得到的關鍵證據“結婚戒指”,從而對殺人犯暴露了傑弗瑞的存在。全劇的高潮在這一刻達頂峰。

    手無寸鐵,無法行動的輪椅人傑弗瑞,聽著殺人犯一步步逼近自己的門口……

    事件的結果是什麼呢?

    好友“多尤”警官及時趕到,逮捕了殺人犯——推銷員。

    麗薩也從白領精英變成文藝知青和傑弗瑞在一起。

    希區柯克最後也不忘調侃一筆,麗薩見傑弗瑞睡著後,就放下了手中的書重新拿起了時尚雜誌BAZAAR。兩人的矛盾點還是存在,但他們的婚後生活會變成傑弗瑞在窗前看到的那些生活嗎?不得而知。

    整部劇以窺視和犯罪為形式噱頭,對現代人的愛情婚姻進行了充分表述。裡面也點綴著對現代商業的不屑一顧和對缺乏個人隱私的鄰里生活方式的批判。今天來看,整部劇瀰漫著濃厚的戲劇風采。限制的範圍、限制的人物、重複的情節展示,在導演高超的鏡頭敘述下,變得流暢而生動,真實而親近。雖然單看部分情節象徵意義濃厚、人物塑造也有電影面具化的一刻,但全片“潤物細無聲”的鏡頭演繹讓這部影片如同鋼琴曲般,刻意的部分變成了高低起伏的旋律,變成了被觀眾可接受的修辭手法。

    一個困苦的單身者,在這部影片中能找到重新出發的勇氣,並明白:感情的前提是心動,結婚不是商品推銷,找到自己真正愛的人,並和他結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如果人至中年,同劇中人一樣感到生活的瑣碎壓抑,請立刻調整自己的狀態。

    “人們應該離開自己的屋子,去外面的世界尋找新的生活”

    ——《讀者文摘》1939年4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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