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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蕭蕭勁竹

    變法失敗後,康有為能夠逃脫清庭的抓捕,偶然中夾雜著許多必然,過程非常驚險,具有傳奇色彩。

    一、政變前已是風雨滿樓,光緒促其出京

    1898年6月11日,光緒帝頒詔開始變法,16日召康有入宮勤政殿奏對,康黨弟子入閣。短時間之內密集出臺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教育、軍事、社會習俗、人事任免等各方面的改革措施。特別是機構改革涉及人事任免,觸動到了舊有保守勢力的切身利益,難以推進,陷入膠著。

    而此時舊黨大臣孫家鼐上奏本,建議康有為趕赴上海督辦《時務報》宣傳變法,其真實目的是為了將康有為擠出北京。光緒帝為了緩和矛盾。7月26日發上諭,調令康有為出京。康有為在變法的攻堅階段,不願退縮,堅不奉詔。

    至8月份,光緒帝因阻止王照上書之事,罷免禮部尚書懷塔布等人,使得事態激化,頑固勢力妄圖使慈禧太后恢復垂簾聽政,榮祿進頤和園秘謀,而光緒召見袁世凱圖謀佈局。政變前夕,光緒帝為了庇護康有為,於9月17日由其弟子林旭傳密詔,催促其出京:

    朕今命汝督辦官報,實有不得己之苦衷,非褚墨所能罄也。汝可迅速出外,不可遲延,汝一片忠心熱腸,朕所深悉。期愛惜身體,善自調攝,將來更效馳驅,共建大業,朕有厚望也。特諭!

    康有為仍不死心,期望能夠得到外國的幫助以彌和光緒帝與慈禧太后的關係,他在其朋友英華人李提摩太的陪同下拜訪英國駐華公使,未獲。隨後又拜訪了在華訪問的伊藤博文,請其說服慈禧太后。雖然沒有多少成效,但其聯合英日抵抗德俄的外交構想,獲得了英日兩華人士的支援,也無意中為他這次逃亡創造了條件。

    事態緊急,翰林院侍讀學士黃紹箕趕來向康有為通報訊息,並勸其從山東水道赴日躲避,梁啟超、康廣仁等人下跪墾請,康有為下決心離京赴滬。9月20日,康有為從北京坐火車趕到天津。並於9月21日登上英國太古輪船公司的“重慶號”輪船,駛往上海。

    9月21日,戊戌政變發生,清兵包圍康有為在北京的住所,其弟康有仁在此被抓捕。譚嗣同等康黨弟子同時被抓,光緒帝被囚禁。

    二、天津、煙臺追捕

    在北京未能抓到康有為後,軍機處立即開始追查,獲悉康有為趕赴天津後,於21日晚6時急電天津的榮祿緝捕。榮祿立即安排人手在天津火車站周圍察捕,兩個小時後,北京派來的追查弁兵也趕到天津。查實康有為已登上重慶號之後,榮祿立即命令飛鷹號快艇追捕。產自德國的飛鷹號時速30海里,比重慶號的速度足足快了一倍。但最終的結果,艦長劉冠雄追趕之後即返回天津以“燃料不足”覆命,其真實原因已不可考。康有為逃過一劫。

    之後,榮祿捉拿康有為的電令傳給了重慶號抵達的下一站煙臺,並於輪船抵達煙臺前一個小時送達煙臺登萊道臺李希傑處。而李希傑當時正在青島與德華人談判開設海關等事宜,關健是他走時帶走了電報密碼本,而留守的人不知如何翻譯電報,幸運之神再次來臨。

    毫不知情的康有為到煙臺後下船,悠哉悠哉地遊覽了的幾處風景,記載他還買了煙臺蘋果,買了一袋海邊的五彩石子。幾小時後又重新登船,重慶號再度啟錨離開煙臺。

    三、上海張網

    重慶輪預計9月24日抵達上海,而抓捕康有為的電報在9月22日就已到達上海,上海道臺蔡鈞為此周密部署。購買了許多康有為的照片,讓捕探們人手一張。因為重慶號靠岸的碼頭在法租界,蔡鈞還通知了法租界的巡捕房派出捕探,在碼頭守株待兔。兩江總督劉坤一也拿出3000元懸賞。一時之間,巡捕偵探,人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因為事涉英國輪船,蔡鈞於23月拜會英國駐上海代理總領事白利南,要求其准許派人上船搜查,並出示了寫有康有為用藥丸毒死光緒帝故而揖拿的密電,並承諾事後給予2000元酬勞。

    9月24日下午2時,重慶號抵達碼頭,大批捕探蜂擁上船,逐一查詢,但卻沒能找到康有為。

    四、英國營救並護送去港

    原來重慶輪抵達上海前,在北京的李堤摩太已電告白利南康有為南下上海之事,並請其設法相救。因為康有為的外交主張符合英國利益。

    擔心到碼頭後可能出現的衝突,白利南決定在重慶號到達前於吳淞口外截船。為了避免領事館人員公開涉及,白利南請了上海工部局職員濮蘭德出面。

    9月24日清晨,濮蘭德乘駁船在吳淞口外攔住重慶號,登船後憑照片在甲板上找到了康有為。而康有為此時正在斧正浙江貢生姚祖義幕名而取出的奏疏,而許多乘客也聚攏四周一睹其風采。

    濮利南將康有為引入房間後即問他是否在北京殺人,康有為愕然。濮蘭德見狀取出手抄的清庭密電,康有為此時方知北京已出事,痛哭失聲。並寫下了光緒帝命其出京的密旨解釋事情由來。隨後跟隨濮蘭德上了駁船。面對光緒帝生死未卜及眾門徒身陷囹獄,康有為萬念俱焚,寫下遺書欲跳海殉節:

    我專為救中國,哀四萬萬人之艱難而變法以救之,乃蒙此難。惟來人世間,發願專以救人起見,期皆至於大同太平之治,將來生生世世,歷經無量劫,救此眾生,雖頻經患難,無有厭也,願我弟子我後學,體吾此志,亦以救人為事,雖經患難無改也。……康長素遺筆

    後經濮蘭德以皇帝被害目前無確切訊息勸解,方才稍解。隨後轉往停在附近的“巴理瑞”號輪船。為了防止船上的中國僱員貪圖賞金挺而走險,還派了武裝警察日夜看守其房門,並調來英國炮艦“愛斯克”號警戒。

    蔡鈞打探到這一訊息後,立即去找白利南要人,結果對方置之不理,派人要求上船搜捕,也為船長所拒,又不敢貿然動武,只能上報了事。

    此後,上海英國領事班德瑞和總領事白利南均上船與康有為會晤,並安排公使中文秘書柯克伯恩陪同康有為前往香港。在聽到蔡鈞準備派兵船尾隨後,調英艦“幫那文尺”號護衛南下,怕護衛力量不夠,又調威海衛大鐵艦協同護送。

    9月29日晚,康有為抵達香港。為了安全被安排暫居在警署內。10月19日離港赴日。

    五、康有為自述及其他事補

    後來康有為自己在自編年譜中寫到了這次歷險:

    戊戌之難,身冒十一死,事後追思,無一生理。一、若先出上海辦報,則上海道掩捕立死;二、德宗無明詔密詔之敦促,若遲遲出京,必死;三、榮祿早發電一日,無論在途在京,必死;四、無黃紹箕之告,宿天津必死;五、若從黃紹箕之言,出煙臺又死;六、若搭招商局之海晏輪,英人慾救無從救,必死;七、是日若無重慶輪之開或稍遲數時行,追必及,必死;八、飛鷹快船不因煤乏還津,必死;九、萊青道非因有事往膠州,則在煙臺必死;十、上海道不託英人搜,則英領事不知,無從救,必死;十一、英人不救,及不派兵艦護送到福州,亦必死。凡此十一死,得救其一二,亦無所救,然曲線巧直,曲曲生之,留吾生以有待來茲,中國不亡,大道未絕也。

    抓捕康有為的同時,對其家人朝庭也沒放過。9月23日,兩廣總督譚鍾麟率兵包圍了廣州的雲衢書屋,幸運的是康有為的家人正好去了城郊的花埭別墅,得知訊息後即於24日逃離至碼頭,適逄星期天,通往港。澳的輪船停運,一直等到25日。結果開船不久,朝庭的追兵就趕到了,危險之極。

    在抓捕康有為時,考慮到其日後逃亡海外的可能,9月24日,李鴻章宴請在北京的伊藤博文時,還試探如果康逃到日本是否可以抓獲遣返的可能性,結果被對方否定。而其白手套盛懷宣在上海也參與了針對康有為的抓捕行動,反倒是兩江總督劉坤一,除了懸賞外,並不是很熱衷此事,得知康有為在英艦“巴理瑞”號上,即以沒有真憑實據,不想起外交爭執為由,要求蔡鈞“毋須孟浪”。特別是在慈禧太后廢除光緒皇帝的諮詢中,明確表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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