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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起床困難戶

    膠萊運河的開通,在當時其目的主要在於服務南北航運,可以大大減少船隻繞道膠東半島的航程。但在此後,我們從史籍中所看到的元代所形成的海上航線中,均不見對膠萊運河的使用。元代南北海運在前後時期上,主要三條航線是:

    一、從江蘇太倉劉家港出發,經江蘇啟東、鹽城、連雲港,進入山東諸州、膠縣、膠南、嶗山、成山,到達天津界河口。

    二、從江蘇太倉劉家港出發,經江蘇啟東,至山東半島成山、劉公島、芝罘島,到達天津界河口。

    三.從江蘇太倉劉家港出發,直達山東半島成山、再到達天津界河口。

    前後所形成的這三條航線的主要差別,其實就是逐步遠離沿岸航行,這主要得益於元代造船技術與航海技術的進步,從而可以使遠洋航行的安全性得到大大提高。但儘管如此,如果之前膠萊河的開通非常有效果,無疑直接從黃海經膠萊河進入渤海,則可以大大節約航程,但從史料中我們可以看到,在這些航線中,從來沒有使用過膠萊河,可見膠萊河在當時是無法使用的。

    為什麼元代在動議開通膠萊河後,在南北航運中不見使用呢?元代文獻中沒有給出詳細原因。但在明代文獻中也許可以看出點原委。《明史》卷68《河渠志五·膠萊河條》有記載:“膠萊河,在山東平度州東南,膠州東北。源出高密縣,分南北流。南流自膠州麻灣口入海,北流經平度州至掖縣海倉口入海。議海運者所必講也。至元十七年,萊人姚演獻議開新河,鑿地三百餘里,起膠西縣東陳村海口,西北達膠河,出海倉口,謂之膠萊新河。尋以勞費難成而罷。”由此可見,元代所謂開通膠萊河也只是次動議,並沒有真正付諸實施。

    到了明代,南方經濟發達,北方政治中心的社會格局並沒有改變,南北漕運再次成為一個重要社會問題,明代南北漕運的主要特點是海道和運河兼重。在運河運輸上,明代更大規模的重新整修了京杭大運河;而在海道運輸上,關於膠萊河的開鑿與否再次提到議程。從《明史》的相關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出,關於膠萊河的開通與否,曾經過多次爭論:

    《明史》卷223《王宗沐列傳》記載:“隆慶五年,給事中李貴和請開膠萊河。宗沐以其功難成,不足濟運,遺書中朝止之。”

    《明史》卷68《河渠志五·膠萊河條》:“明正統六年,昌邑民王坦上言:‘漕河水淺,軍卒窮年不休。往者江南常海運,自太倉抵膠州。州有河故道接掖縣,宜浚通之。由掖浮海抵直沽,可避東北海險數千裡,較漕河為近。’”部覆寢其議。

    嘉靖十一年,御史方遠宜等複議開新河。以馬家墩數里皆石岡,議復寢。十七年,山東巡撫胡纘宗言:“元時新河石座舊跡猶在,惟馬壕未通。已募夫鑿治,請復浚淤道三十餘里。”命從其議。

    至十九年,副使王獻言:“勞山之西有薛島、陳島,石砑林立,橫伏海中,最險。元人避之,故放洋走成山正東,逾登抵萊,然後出直沽。考膠萊地圖,薛島西有山曰小竺,兩峰夾峙。中有石岡曰馬壕,其麓南北皆接海崖,而北即麻灣,又稍北即新河,又西北即萊州海倉。由麻灣抵海倉才三百三十里,由淮安逾馬壕抵直沽,才一千五百里,可免繞海之險。元人嘗鑿此道,遇石而止。今鑿馬壕以趨麻灣,浚新河以出海倉,誠便。”獻乃於舊所鑿地迤西七丈許鑿之。其初土石相半,下則皆石,又下石頑如鐵。焚以烈火,用水沃之,石爛化為燼。海波流匯,麻灣以通,長十有四里,廣六丈有奇,深半之。由是江、淮之舟達於膠萊。逾年,復浚新河,水泉旁溢,其勢深闊,設九閘,置浮樑,建官署以守。而中間分水嶺難通者三十餘里。時總河王以旗議復海運,請先開平度新河。帝謂妄議生擾,而獻亦適遷去,於是工未就而罷。

    三十一年,給事中李用敬言:“膠萊新河在海運舊道西,王獻鑿馬家壕,導張魯、白、現諸河水益之。今淮舟直抵麻灣,即新河南口也,從海倉直抵天津,即新河北口也。南北三百餘里,潮水深入。中有九穴湖、大沽河,皆可引濟。其當疏浚者百餘里耳,宜急開通。”給事中賀涇、御史何廷鈺亦以為請。詔廷鈺會山東撫、按官行視。既而以估費浩繁,報罷。

    隆慶五年,給事中李貴和復請開浚,詔遣給事中胡檟會山東撫、按官議。檟言:“獻所鑿渠,流沙善崩,所引白河細流不足灌注。他若現河、小膠河、張魯河、九穴、都泊皆潢汙不深廣。膠河雖有微源,地勢東下,不能北引。諸水皆不足資。上源則水泉枯涸,無可仰給。下流則浮沙易潰,不能持久。擾費無益。”巡撫梁夢龍亦言:“獻佔執元人廢渠為海運故道,不知渠身太長,春夏泉涸無所引注,秋冬暴漲無可蓄洩。南北海沙易塞,舟行滯而不通。”乃復報罷。

    萬曆三年,南京工部尚書劉應節、侍郎徐栻複議海運,言:“難海運者以放洋之險,覆溺之患。今欲去此二患,惟自膠州以北,楊家圈以南,浚地百里,無高山長坂之隔,楊家圈北悉通海潮矣。綜而計之,開創者什五,通浚者什三,量浚者什二。以錐探之,上下皆無石,可開無疑。”乃命栻任其事。應節議主通海。而栻往相度,則膠州旁地高峻,不能通潮。惟引泉源可成河,然其道二百五十餘里,鑿山引水,築堤建閘,估費百萬。詔切責栻,謂其以難詞沮成事。會給事中光懋疏論之,且請令應節往勘。應節至,謂南北海口水俱深闊,舟可乘潮,條悉其便以聞。

    山東巡撫李世達上言:“南海麻灣以北,應節謂沙積難除,徙古路溝十三里以避之。又慮南接鴨綠港,東連龍家屯,沙積甚高,渠口一開,沙隨潮入故復有建閘障沙之議。臣以為閘閉則潮安從入?閘啟則沙又安從障也?北海倉口以南至新河閘,大率沙淤潮淺。應節挑東岸二里,僅去沙二尺,大潮一來,沙壅如故,故復有築堤約水障沙之議。臣以為障兩岸之沙則可耳,若潮自中流衝激,安能障也?分水嶺高峻,一工止二十丈,而費千五百金。下多碙石,掣水甚難。故復有改挑王家丘之議。臣以為吳家口至亭口高峻者共五十里,大概多碙呴石,費當若何?而舍此則又無河可行也。夫潮信有常,大潮稍遠,亦止及陳村閘、楊家圈,不能更進。況日止二潮乎?此潮水之難恃也。河道紆曲二百里,張魯、白、膠三水微細,都泊行潦,業已乾涸。設遇亢旱,何泉可引?引泉亦難恃也。元人開浚此河,史臣謂其勞費不貲,終無成功,足為前鑑。”巡按御史商為正亦言:“挑分水嶺下,方廣十丈,用夫千名。才下數尺為碙石,又下皆沙,又下盡黑沙,又下水泉湧出,甫挑即淤,止深丈二尺。必欲通海行舟,更須挑深一丈。雖二百餘萬,未足了此。”給事中王道成亦論其失。工部尚書郭朝賓覆請停罷。遂召應節、栻還京,罷其役。嗣是中書程守訓,御史高舉、顏思忠,尚書楊一魁相繼議及之,皆不果行。

    崇禎十四年,山東巡撫曾櫻、戶部主事邢國璽復申王獻、劉應節之說。給內帑十萬金,工未舉,櫻去官。十六年夏,尚書倪元璐請截漕糧由膠萊河轉餉,自膠河口用小船抵分水嶺,車盤嶺脊四十里達於萊河,複用小船出海,可無島嶕漂損之患。山東副總兵黃蔭恩獻議略同。皆未及行。”

    此外,《明史》卷79《漕運》條中亦載:“隆慶中,運道艱阻,議者欲開膠萊河,復海運。由淮安清江浦口,歷新壩、馬家壕至海倉口,徑抵直沽,止循海套,不泛大洋。疏上,遣官勘報,以水多沙磧而止。”

    由此可見,元明二代,關於膠萊河開通與否的問題上,經過多次的爭論以及具體的實踐,均告以失敗,其中主要有兩個問題一直是當時社會無法解決的:一個就是泥沙極易淤積,前開後淤,雖花費鉅萬,但勞而無功,所謂“大潮一來,沙壅如故。”其二就是水量不能得到充分保證,運河雖開但無充足水量,依然無法行船。

    膠萊運河的開鑿與否,是一項必定會對當地生產生活產生重大影響的工程,且不說這一工程對當地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方面所產生的連鎖反應,僅就工程本身的可行性論證來講,也需要更加的科學、縝密、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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