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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坎談大叔

    最近又有一部不錯的韓劇上線了,安畔錫導演的《春夜》。作為MBC挽救低迷收視的九點檔頭炮,這部劇成績最新一集的收視達到了8.5%,位列同時段第二。在豆瓣目前看過的6000人裡,也有高達一半的人給了五星,評分目前高達8.8。

    《春夜》

    安畔錫上一部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還是去年《請吃飯的漂亮姐姐》。36歲的孫藝珍在這部劇裡展現了與年紀不相當的驚人美貌,穿搭也成為了一段時間內的流行指南。相比主流韓劇的甜膩,安畔錫的作品總是淡淡的:主角們不是戀愛腦,只在吃飯、走路、工作的間隙聊感情,濃度永遠不超60%。

    但藏在這種雲淡風輕背後的是他對“禁忌愛”的偏好:前作總是圍繞著出軌、姐弟戀,底色壓抑,傳達出人性的幽暗一面。

    在《春夜》裡,安畔錫再次講了一個關於出軌的故事:女主角李靜仁是圖書館管理員,有著相戀多年的未婚夫,如果軌跡就此展開,可預計的是她會與男友結婚,生活平庸而確定。但這一切,都在遇到單親爸爸劉志浩之後衝出了既定的軌道。

    籃球場上,她意外看到他,立刻心跳,但因為有男朋友在場,對視裡的含情也只能維持一瞬間。聚餐時,他在打電話,她假裝漫不經心地在一旁透風,聽到的卻全是他說話的聲音。

    不像美劇,輕易就能勾動天雷地火,韓劇的妙處是放大了男女交往裡的“推拉”。這個聽起來有些泡學意味的詞,其實是人們在談戀愛時的真實反應:你進我退,我攻你守——《春夜》深諳此道。李靜仁在工作的圖書館看到了劉志浩,一路追上去,結果男朋友不巧也來了。這個“三人行”,撞得當事人立刻就慫了。

    李靜仁氣急敗壞地問那個逃走的人,“你幹嘛要走?”

    他反問,“你現在要來嗎?來的話,我們的關係就回不去了。”

    於是三十歲的女主角閉了嘴,乖乖坐上了男朋友的車。三十歲的人生啊,誰敢輕易脫軌?

    這部32集(16大集)的韓劇,講的就是這個在試圖行駛在正確軌道,但又按捺不住的故事。你我這樣的平常人,戀愛時因為資訊的不確定,一樣也有試探,只不過時間要短得多。韓劇的玩法就是把這個過程儘量拉長,讓觀眾充分感受這個“推拉”的氛圍。這可能也是我們迷戀韓劇的原因:它讓我們在基本真實中得到最大的幻想快感。

    前段時間的另一部韓劇《羅曼史別冊附錄》也是此中高手:男主角想對心上人表白,但羞於說出口,話在嘴邊化成一句夏目漱石的“今晚月色真美”。女主角在表達自己的感情時,則把對方比喻成一本經常翻閱的書,但因為心意變了(指從姐弟變成戀人),發現過去自己在書上劃出的句子已經看不懂。用古代傳奇小說來打比方,這是小姐與書生透過紅娘傳達心意的階段,有那麼一點揣摩的緊張,又有那麼一點無妄的甜蜜。從這個角度來說,韓劇繼承了一種古典美。

    日劇與韓劇迥異,相比陷落在愛情中,主角其實是在當中尋找自己。比如《東京女子圖鑑》,這部劇女主角換了好些男朋友,但你不會覺得她濫情,因為她更像是透過戀愛在完成自己的人生敘事。如果拿《晝顏》和安畔錫五年前的另一部作品《密會》對比,這種差異就更明顯了:雖然都是出軌,但前者表達的是主婦們一種確定的決心(這點在同名電影裡體現得更加明顯,寧願獨自一人開始新生活也要離婚),後者則是一種反覆糾結的情緒。如果你沒有耐心,看《密會》的時候大機率會覺得有點無聊。

    《密會》,20歲的天才鋼琴家與42歲的冷血財團室長的愛情故事

    日劇與韓劇,在時態的表達上永遠不在一個階段:日劇關注的是事情發生了之後要如何,韓劇則不停糾結此事要不要發生。

    劇評人蕎麥就說《春夜》太事無鉅細了,就像目睹了幾個朋友的糾纏和八卦,光看就要累死了。早些年日劇倒是有類韓劇的作品,比如《失戀巧克力職人》,但是後面越來越多的都是果決的主角,一上來就放個大招,參照《我的恐怖妻子》(上來就試圖殺妻)、《其實並不在乎你》(上來就劈腿)。就算講社畜不敢跨越雷池的《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通篇你也能感受到新垣結衣的能量槽是滿的(有沒有演技就另說了)。

    日劇講感情的時候沒有明顯“推拉”,另一個原因是有更深刻的命題。《最高的離婚》也好、《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也好,都是把情感置於一個結構性的話題之下,比如剩女、比如社會壓力、比如主婦們的自我認知危機。在這個背景下,“推拉”的功能性就不那麼必要。

    從這個角度來說,韓劇有時候反而有點小家子氣。比如《今生是第一次》,講的是在大城市買不起房的困境,這明明是一個硬核問題,但該劇最後還是落入窠臼,女主角靠著偶像劇情完成了在大城市的安家。又比如《三流之路》,前半段你以為這是一個小人物的逆襲故事,但後半段它除了談戀愛啥也沒幹,關於階級流動的探討戛然而止。

    韓劇這些年在題材上做了非常多創新,比如跨種族戀愛(《來自星星的你》、《藍色大海的傳說》),比如跨越時空戀愛(《鬼怪》),甚至還有跨次元戀愛(《W兩個世界》),但是這些劇集的核心任務都是談戀愛,立意難說高深。相比日劇,韓劇總是有點浮於表面的侷促。

    跨次元戀愛的《W兩個世界》

    此外,“推拉”雖刺激,但多了觀眾也會膩味。比如前段的《觸及真心》,因為已經定調了是個發糖的故事(此劇被認為是彌補《鬼怪》裡李東旭和劉仁娜沒在一起的遺憾),“推拉”就淪為了一種人為手段,男女主角反覆彆扭、複合,讓觀眾們齁得慌。該劇在南韓收視率最高時也僅為4.7%,甚至不如槽點眾多的宋慧喬新劇《男朋友》,足以證明,手段過猶不及。

    回到《春夜》,這部劇雖然開場不錯,但可能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因為靠情緒來驅動一部劇還是太單薄了:就像去年的《請吃飯的漂亮姐姐》一樣,在主角們確定了心意之後,這部劇就滑入了一種索然無味之中——它淡得像一杯白開水,沒人想反覆品味。

    安畔錫本人最具有戲劇性的作品應該是《密會》,這部劇裡的男女主角差異巨大,一個是上流社會的高貴女神,一個是底層階級的無名少年,但因為共同的出身產生了靈魂共振。《密會》裡的吳慧媛在遇到李善宰之前,無疑是有著功利心的:因為出身不佳,聰明又有天賦的她一路陪會長家的大小姐讀書,在達到物慾的同時也極其地卑躬屈膝。一路走在“正確”路上的她問比自己小了20歲的少年:如果變得又老又醜,你還會愛我嗎?

    少年答:我這人命如草芥,我沒那麼講究,我還是會愛你。這情話說得卑微又動人。這種藏在現實獠牙之後的理想浪漫,不得不說有一種吸引人的巨大張力。

    《春夜》跟《密會》相比,張力就沒那麼大了,因為李靜仁雖然有男朋友,但這種禁忌感並不那麼強。在身份問題上,兩人一個是圖書管理員,一個是藥劑師,無雲泥之別。至於單親爸爸這個問題,別說美劇了,現在的中國產劇都覺得是“不成問題的問題”。倒不是說要一味地追求獵奇,只是安畔錫的作品都由情緒驅動,那麼這種衝突的程度好像還不足以支撐人如此糾結。戲劇的功能是提供不同於平常的欣賞,如果不夠戲劇,那確實不如坐下來聽朋友談八卦。

    不過,這個問題好像也見仁見智,要求《春夜》的主角們像《密會》一樣火花四射,也是勉強。畢竟,戀愛本來就盲目,盲目之中實在沒有必需合理的選項。這種盲目說到底是服從於韓劇的造夢機制的,只要夢夠美,怎樣都是合情。《春夜》會讓你相信,即便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你也可能會在路邊的藥店邂逅一位俊秀的意中人。真的藥劑師,有幾個像丁海寅那麼好看呀?作為普通人,其實不必想那麼多,坐下來安安靜靜地看一場夢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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