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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木木西里

    科學史中意外造成的重大發現,多得簡直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如果看生命科學和現代醫學的各種發展,只有一小撮是真正的求仁得仁,99.99%的研究發現都源於意外和失誤。相比其他自然科學可能還要多得多。特別的,有的百年一遇的大發現甚至必須要到最後關頭,把產物丟到廢液缸了之後,才能做得到哦哈哈哈哈~

    靈魂畫手、系統生物學的先驅Uri Alon就這樣描述生命科學研究:

    你以為從A出發會發現B,而現實是,你會繞來繞去永遠也實現不了B,而是最終得到C

    只不過有的發現故事異彩紛呈廣為流傳,結果也非常重大,而有的發現故事則不為人知了。

    1. 廢液缸裡出奇跡——水母素和綠色熒光蛋白(GFP)的發現 (2008年諾貝爾化學獎)

    掃了一眼居然沒有人說GFP這麼經典的故事。其實很多科普文章都說過這個歷史過程,我這裡就簡單講一講下村修的故事。

    1956年的日本,年輕的下村修(上圖)終於解析了小甲蟲們熒光的來源——熒光素的結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導師忘了告訴這個課題很多人嘗試過都失敗而歸。熒光素的成功,激發了下村修的鬥志,去研究另一種發光的神奇生物——水晶水母(如下圖)

    下村修是個生物化學家。任何生物到了生物化學家手裡一般沒什麼好下場,都是死無全屍被碾成渣渣,然後生化學家會從中提取出各種各樣的分子,測試他們的性質。

    下村修也是這麼做的,因此正如絕大多數生化學家的日常生活一樣,報應不爽,沒有一個實驗是成功的。

    直到有一天,當實驗又都失敗了,下村修把所有的試劑倒進水池的時候,水池亮了!

    下村修想了想,今天中午切水母水槽裡可能還積了不少海水。順著這個思路,他終於發現是海水中的鈣離子,激發了水母發光,併成功的分離出了關鍵的蛋白質水母素!

    不過這個起源故事裡還有第二個意外:水母素髮藍光,而水母是發綠光的。

    下村修敏銳的意識到,藍和綠,那還是很不同的嘛。這說明一定還有什麼物質能夠把藍光變成綠光。於是他就在拿著個手提燈照所有的樣本,找啊找,終於分離出了綠色熒光蛋白GFP。

    可以說,正是GFP的發現,照亮了近20多年遺傳、細胞生物學等多個學科的快速發展。有了熒游標記,我們就可以肆意的在細胞還活著的時候觀察各種各樣的基因表達、蛋白定位、相互作用等等等等。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實驗不順利,就把樣本扔到地上或桌上或是海水裡,然後再做實驗一定成功,不論什麼實驗。”——馬丁 查爾菲 2008年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

    2. 實驗手套沒帶好的代價——LSD迷幻效應的發現

    如果我說D-麥角酸二乙胺,你肯定不知道是什麼。但是LSD這個名字那是相當的大名鼎鼎啊,最強的精神藥品之一,別的毒品試劑有效劑量都是毫克,而LSD只需要微克,小1000倍,“一粒沙子十分之一”的劑量就能送人上天了,比雲南同胞吃菌湯看小人的效率不知道高到哪裡去。而且依賴性低,成癮性無,價格昂貴。這麼厲害的迷幻劑,當然在很多國家都是非法藥物,而且被視作潛在的化學武器。

    吃完LSD世界大概是這樣的?

    第一個合成LSD的Albert Hofmann顯然當初也不是奔著合成迷幻劑去的,人家只是老老實實地做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專案——合成並研究麥角鹼以及衍生物的性質。

    麥角,本身就有著傳奇的歷史,粗糙的講是被真菌感染之後的變黑的小麥(真菌的子實體),人誤食了之後會中毒,有驚厥、壞疽等症狀,相當兇殘,被西方稱為“聖安東尼之火”。但後來逐漸的,人們開始學會利用麥角里面的各種物質進行醫療,西方記載(1582)最早的實踐是用來催產,但是同時還是有流產和中毒的風險。

    隨著技術的進步,人們當然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吃麥角啦,而是使用純度極高的麥角鹼以及各類衍生物治病。比如如今催產,就可以來一發麥角新鹼,又便宜有好用,起效快更持久非常安全。

    Albert Hofmann的老闆Arthur Stoll教授最早開始研究麥角鹼,並純化了麥角胺(現在用來治偏頭痛)。然而同時Stoll也告誡年輕的Albert,這個工作很難做,因為這類物質非常不穩定極易降解。

    既有困難,又有這麼大的科學和醫療意義,剛剛來到山德士(如今已經是諾華啦)的Hofmann當然迎難而上了,也是這個期間,他第一次合成了LSD-25,也就是後來被廣為人知的LSD。

    但是,當時什麼也沒有發生。

    Hofmann博士擱置了LSD轉去研究同批其他有意思的化學物質,這其中就包括ergocryptine,溴隱亭的前體,可以治療帕金森綜合徵、二型糖尿病等等重大疾病,還包括另一種藥,賣的很好的ergoloid,曾經用來治老年痴呆和中風。

    (此處有字幕)——五年後——

    一股神秘的力量驅動著Hofmann博士,對LSD-25又提起了興趣。

    “要不再試試動物實驗?也許能發現點別的功能呢。”

    萬萬沒想到,這次的實驗動物變成了Hofmann自己。

    那是1943年的春天,Hofmann又重新合成了一點LSD-25,這次他不知怎麼地,也許是透過手指間吸進去了一點LSD。於是他hold不住了,不得不終止實驗提前回家,很快睡著了,並在眼前看到了奇異的景象和絢麗的顏色。

    Hofmann意識到——好有趣啊!於是決定開始在自己身上做實驗,一回生二回熟,他把LSD的攝入量提到了250mg(嚴重超標了),很快就起了反應,說都不會話了,眼前湧現各種幻覺,天使惡魔齊飛,宛如一腳天堂一腳地獄。突然靈魂離開了身體,如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個世界——哎不對,這是要死了嗎?因為帶給這個世界LSD,我卻要被LSD帶走了,真是諷刺!

    在混亂又詭異奇絕的世界裡度過了一段時光之後,Hoffman終於又回到了現實世界,雙腳站到了平地上。醫生給他做了檢查,並沒有什麼副作用!

    於是Hoffmann的同事們,秉持科學嚴謹的精神,做了重複試驗——品嚐了80mg左右的LSD。

    實驗效果很成功!重複性極高。於是沒多久LSD就作為一種精神藥物傳開了,先是心理學家用來研究心理治療,後來變成了很多人party時用的致幻劑。但是由於危險性——效率太高了很容易被拿來做壞事甚至變成化學武器,LSD逐漸的被許多國家禁止使用了,連帶著LSD的相似物前體也受到了管制,比如說前面提到的催產劑麥角新鹼。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參考閱讀 Albert Hoffmann自己寫的關於LSD書,非常詳實有趣:

    LSD - My Problem Child

    LSD——我的問題兒童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時候做實驗不帶手套有驚喜。

    另:老爺子活到102歲也是待機超長啊

    有空再更點別的,這種故事真的太多了,近一點的還有比如約翰·基夫把實驗用的電極放錯了,結果得了2014年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

    科學研究光有意外和失誤是不夠的,還得有發現意外的眼睛。正如巴斯德和很多人所說過的,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In the realm of scientific observation, luckis granted only to those who are prepared.—Louis Pasteur

    最後也用Uri Alon的下一張圖做結尾。

    但其實絕大多數的意外都沒什麼價值,只有不停地探索才能找到真正有意義的結果。

    大家還是看看樂樂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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