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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民國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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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千千千里馬
現在我們具體談談吳昌碩與齊白石。
吳昌碩毫無疑問是以篆書入畫的畫家。因為,吳昌碩的主要學術成就是書法和篆刻。而且,以寫高古篆書《石鼓文》出名,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為,我們傳統的篆書都是小篆體系。這種字型出現在秦代,漢代王莽政權時代,對秦小篆加一改進,使得小篆更加婉轉流麗。以後,篆書體系基本就保持了王蒙時代的那個樣子。唐代李冰陽的書法,是漢代以後篆書的樣板。所以,篆書一直沒有多姿多彩書法。吳昌碩把韓愈稱為奇崛的《石鼓文》納入篆書書法藝術,這是一次偉大的突破,他開創了恢復篆書藝術豐富多彩的一面。
據說,吳昌碩是五十歲以後學畫,那是自謙。
吳昌碩學畫比較早,但是,早年的吳昌碩可以用開慧不早來說。但是,積累了大量書法知識和技巧的吳昌碩,加上有一定的繪畫基礎,他晚年學畫,居然有獨步天下的成就。
據說,任伯年看了吳昌碩的書法就鼓勵他學畫。這也許是吳昌碩的幸運,有這麼好的伯樂。
吳昌碩的篆書本來就有一種“寫意”的生氣,所以,他把書法的寫意生氣自然就會帶進繪畫之中,所以,吳昌碩的繪畫作品,總是給人一種用筆厚重沉穩大氣的感覺,他的這種風氣,一掃文人畫的粉黛柔媚,所以,具有新時代的新氣象。一時受到海上有識之士的青睞,並且很快在日本引起關注。
書法與繪畫的關係,是一種間接的,需要再創造的關係。
我們不能說書法就是繪畫,也不能說繪畫就是書法,但是,我們可以透過想象和感覺的結合,把書法和繪畫結合起來。
比如,中國畫的用筆用墨,完全受制於書法用筆的程式。
書法的用筆,實際就是筆畫的自如性和裝飾性。
所謂的自如,就是用筆要流暢,所謂的裝飾性,就是筆畫起筆、行筆、收筆的規律性和系統性的變化。
書法用筆的自如性和裝飾性的需要,與繪畫用筆的內在需要完全一致,所以,中國畫的書法用筆就能夠與繪畫用筆有機結合。
同時,書法風格,對畫畫風格也會影響。
吳昌碩的篆書用筆,就是篆書美學在繪畫中的成功體現。
同樣是書法家的趙之謙,由於對書法風格的取向不同,所以,趙之謙的繪畫就沒有吳昌碩繪畫的那種金石味,而是一種草木味。而且,趙之謙的篆書,也不像吳昌碩的篆書那樣高估豪邁,而是婉轉流麗的面貌。
齊白石的繪畫也是從吳昌碩的繪畫中來的。
但是,齊白石的繪畫比吳昌碩的繪畫,多了一些繪畫性的元素。
所以,徐悲鴻對吳昌碩的批評非常厲害,但是,對於一個系統出來的齊白石卻厚愛有加,這是有一些道理的。
吳昌碩沒有在繪畫本身繼續深入,這對他取得更高的繪畫成就有一定影響。
而齊白石的主業是研究繪畫,所以,齊白石的繪畫性要好一些。
齊白石像吳昌碩一樣,對書法篆刻的研究也不在吳昌碩之下。所以,齊白石的繪畫也是以書法入畫的。
不過,說齊白石的繪畫是“以楷書入畫”,這個說法就不一定準確了。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以書法入畫,這是一種欣賞的說法,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思維換算的欣賞態度。
可能你覺得齊白石的繪畫是楷書入畫,而另一個人又會說是以行書入畫。畢竟,齊白石大寫意要比工筆的成分多一些。
不過,我們絕對不會說齊白石的畫是以篆書或者草書入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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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明月1218420406
這個問題好,最近討論好多書畫問題感觸頗深。吳昌碩和齊白石都開創了大寫意的先河,昇華了大寫意精神。對後人影響很大,吳以書入畫畫狂傲,而又不失大雅。齊白石老生的工筆蟲草世間一絕,細緻入微,達到了藝術的顛峰。在他的畫裡的確有楷書的筆意,兩位藝術大師各有千秋,我們不好亂加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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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路數不同,卻都拯救了一潭死水的文人畫。
(一)吳昌碩拯救文人畫,靠的是金石味,以篆法入畫,用真古董壓倒假古董。
治療末流文人畫的毛病,有人用中和的方法,少一點寫意,多幾分寫實。而吳昌碩卻是以毒攻毒,比文人畫更文人畫。所以他的畫雖然是傳統文人畫,充滿書卷氣和儒雅之風,卻多了一種古拙凝重、大氣豪邁的味道,後人叫他金石味。
金石是吳昌碩生命裡的關鍵詞。幾十年的篆刻生涯,這門藝術的美學風格已經滲透進入了他的藝術基因。他用篆書筆法畫梅花,用石鼓文和琅琊臺刻石畫蘭花,畫葡萄、紫藤的時候,常採用草書筆法,又融入了篆隸之筆,筆法遠不止一種。
吳昌碩的金石味還是一種節奏感。金石不同於筆墨流淌,青銅鑄造的時候免不了有鏽蝕,有氣泡,石碑雕刻的時候免不了有崩口,有裂痕,這兒掉一塊,那裡凝一塊,坑坑窪窪。吳昌碩就是這樣,毛筆在他手裡,始終不會順著走,一定是磕磕絆絆擰著走,藉機甩掉傳統文人畫的油滑和套路。
吳昌碩的金石味更是一種氣勢。他愛說“苦鐵畫氣不畫形”,“作畫時須憑一股氣”,但又絕不是文人畫末流那種沒有分寸的飆高音灑狗血。他的金石氣,不光是借用書法運筆和筆勢頓挫這些技術,而是將高古金石文字的雄渾陽剛氣象輸入到畫裡,貫穿於結構、運筆、取勢等每一個環節,使作品整體的精神而貌為之改觀。
他有兩句著名畫訣:“奔放處離不開法度,精微處仍照顧到氣魄。”他作畫時特別注重整體構思,往往醞釀很久,不落一筆,一旦成熟,就落筆如飛,加上書印的筆法,更使作品充滿豪氣。這股氣就是源自金石的陽剛和嚴謹。
就像他的牡丹,沒有媚氣和俗氣,卻是生氣無限,配上厚重的石頭,耐得住寂寞,也消受得起富貴。難怪齊白石也服了吳昌碩——“放開筆機,氣勢彌盛,橫塗縱抹,鬼神亦莫之測,於是天下尚歎服矣”。
吳昌碩 春風牡丹圖(二)而齊白石把楷法融進大寫意,說的其實是他風格上的古樸凝重,他的畫是靠煙火氣,用人世間的真實生活取代文人畫的假裝生活。
想當年,齊白石很努力地學徐渭和八大的文人畫,四十歲以後,技法上已經爐火純青,“與雪個(八大山人)同肝膽,不學而似,此天地鬼神能洞鑑者。”然並卵,文人畫是有準入門檻的,人家徐渭是名士,八大石濤是王孫,你一個木匠怎麼混的進這種圈子。
剛到北京,就有中過科舉的文人畫家給齊白石上課,“畫要有書卷氣,肚子裡沒有一點書底子,畫出來的東西,俗氣燻人,怎能登大雅之堂呢!”。齊白石雖然明知這些人“畫得本極平常,只靠他的科名,賣弄身份”,但是奈何市場不認自己的畫,兩個銀元跳樓大甩賣也賣不動,只好“逆來順受,絲毫不與他計較。”
幸好,他遇到了貴人陳師曾。陳師曾給他講形勢:科舉都沒了,大清都亡了,你還跟個老秀才似的,死磕傳統文人畫幹什麼。不如學開創自己的大寫意路子。齊白石一琢磨,反正情況也不可能再壞了,還不如聽從本心,開創新路。“人慾罵之,餘勿聽也,人慾譽之,餘勿喜也。”所謂衰年變法,就是這樣逼出來的。
開始變法的時候,齊白石著意學吳昌碩,學他的構圖、用色、書法和篆刻入畫的方法,但根本的路子卻不一樣。
煙火氣是他選題的家常。單論筆墨功夫,吳昌碩已經做到極致,但是幾十幅幾百幅的梅花荷花,市場看多總免不了有疲勞的時候,何況是跟著老吳後頭學的畫家。
於是,齊白石放開路子,他的畫不再侷限於深山古寺、梅蘭竹菊這些傳統的題材,而畫他最熟悉、最接地氣的題材:農家田園的回憶,城市日常的生活。這些身邊之物,一經入畫,便生動感人、妙趣無窮。
齊白石 果蔬圖這煙火氣,還來自於他用色的大膽。傳統文人畫愛水墨,吳昌碩擅長複色,而齊白石敢於用大塊的純色,紅花墨葉,大紅大綠,不怕撞色,在色彩鮮明對比中求古拙與天真。他的果蔬用紅花墨葉法,大紅的果子和烏黑葉子,赤果果的對比,簡單暴力。
這煙火氣,更是他結合寫實和寫意的獨到心思。文人們爭辯了幾百年寫實和寫意的高下,搞得勢不兩立,齊白石也感到其中的矛盾。畫大寫意形可能不準,而“纖細筆墨之畫又難得形似”。但是他偏偏想兩者兼得。
最後他悟出來了,先寫生而後寫意,寫意而後再寫生,這樣迴轉之後達到形神兼備。更絕的是,在同一張畫上用大寫意的花卉配上極工細的草蟲,成了他獨創的工蟲花卉既會工筆,也會寫意,也不算太難,難的是協調統一。
說到底,吳昌碩是內省,靠堅守古意的金石味,成就了文人畫最後的高峰;而齊白石是外求,用熱愛生活的煙火氣,為新文人畫探索了更多可能。
雙峰並立,吳昌碩的畫面結構更復雜,細部的處理更豐富,作品背後所蘊藉的內容也更厚重,但這一切都是基於傳統文人畫的評價體系而言,如果在新時代的話語裡,則是齊白石的作品更加鮮活,更加通俗,也更有現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