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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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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仙客王二
格非老師有宏大的格局,江南三部曲,說是三部小說,其實可以合成一部,就以小說的發生地命名為《普濟》。三部合在一起就有了大觀園的意味,舉一個小例子就可窺見一斑:小說中有一個妓女孫姑娘,她死的時候教書先生丁樹則寫了一片墓誌。倚馬千言,洋洋灑灑。丁樹則還給其它幾個死去的人寫過墓誌,包括他自己。其它詩文楹聯在小說中也隨處可見。格非甚至讓目不識丁的喜鵲寫詩,第一首詩就是“燈灰冬雪夜長”這樣的美句。喜鵲甚至成為了出版詩集的詩人。墓誌詩文等等在小說中是丁樹則寫的、是秀米是喜鵲寫的。可現實中,這些好文章都要依仗作者格非的好才華。
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沒錯!《紅樓夢》中曹公也借賈寶玉寫了一篇《芙蓉女兒誄》以及其他詩文對聯。江南三部曲人物眾多、時間從秀米十三四歲到三四十歲甚至秀米的後代譚功達以及譚功達後代的一生——這也足夠長、敘事緊湊翔實、小說中穿插著詩文、戲曲、歌謠等等文體,這是格非的格局之大、文筆之強。
同樣,除了大格局,格非老師也很細膩。還是舉一個小例子:他寫孟婆婆把喜鵲賣給陸家,孟婆婆拿到那錢袋後,搖了搖,就歡快地走了。多細膩的筆觸!他和魯迅先生寫的孔乙己“排出九文大錢”、和老舍先生寫的“常四爺賣了菜後也不數就揣進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金錢面前,人性無處躲藏。孟婆婆貪財勢利、孔乙己想透過付錢的方式來彰顯豪情得到尊敬、常四爺相信人情不在乎錢多錢少。人性這種東西,它不是實物,它是虛的,不可捉摸。於是透過筆端刻畫人性就顯得多麼艱難。
就一個動作——“搖一搖”,格非老師就把孟婆婆那貪財勢利的嘴臉展示在讀者面前。用錢袋來裝錢,不是用銅串,也不是像孔乙己那樣排出九文大錢,“袋”足以說明陸家給錢夠多。孟婆婆為什麼要搖一搖才歡快地走呢?她不相信陸家、害怕給少了嗎?顯然不是,陸家是地主,是最有錢的人,不僅不虧待她,還給了一袋錢。既然孟婆婆清楚地知道陸家不會少給只會多給錢,為什麼又要搖一搖呢?這就需要讀者的推敲了。搖一搖會出現什麼情景?首先,那是一個錢袋,看不到。其次,那是鑄造硬幣,不是紙幣。所以搖一搖錢袋,唯一能出現的情景就是:錢袋子叮叮噹噹地響。這個響聲可不簡單,它不是錘子砸釘子、也不是別的金屬撞擊。它是錢和錢的碰撞聲!只有對於貪戀錢財的人來說,錢和錢撞擊的聲音才是美妙的,這個美妙的聲音令孟婆婆陶醉入迷。於是她歡快地走了,多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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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有兩個角色,一個是文學研究者,另外一個是小說家。如果說評價他,就應該從領這兩個方面來說。
作為文學研究者,格非出版過《小說敘事研究》《文學的邀約》《雪隱鷺鷥:金瓶梅的聲色與虛無》,這都是格非的本業。他先是在華東師範大學當教授,後來調到清華大學當教授。我讀過他的《雪隱鷺鷥》一書,我覺得是作為文學研究來說,這本書還是很厚重的,他既從理論的角度,又結合當時的社會歷史背景,同時又出自小說家的手眼,看到了很多小說作家之外的內容,還是不錯的。格非沒有辜負自己教授的角色。
反過來說格非的小說家角色。格非作為1985年先鋒派作家的一員,當是他的《褐色鳥群》和《迷舟》等小說,與當年的先鋒派一起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但我覺得,他們的小說主要是受西方現代派的影響,是博爾赫茲的私生子,實際上創造性並不很大。格非後來的長篇小說《慾望的旗幟》,我仔細讀過,可以說寫的空洞乏味、難以卒讀。
為什麼是這樣呢?因為他們的小說,不是來自生活,而是來自理念。格非這批小說家,不像賈平凹這樣有非常豐厚的生活,基本上是從家鄉到學校。格非最新獲茅盾文學獎的“江南三部曲”,我翻了翻,仍然看不下去。所以說,我可以斷定,格非不會成為一個非常出色的小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