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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血花飛舞丨p6

    對《雪國》傳承的探索

       川端康成先生創作於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小說《雪國》代表亞洲文學榮獲了一九六八年度若貝爾文學獎。在授獎辭中安達斯·艾斯特林讚揚《雪國》有兩點重要意義:“其一,川端先生以卓越的藝術手法,表現了具有道德價值的文化意識;其二,在架設東方與西方的精神橋樑方面做出了貢獻。”

      這作品何以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呢?現在就讓我們進入小說的美學世界之中吧!

      引子. 自然的傳承

       《雪國》繼承和發揚了日本文學“餘情美”的傳統,追求一種神秘、朦朧、哀與豔相結合的境界。其情節平平、筆調舒緩、語氣淡泊優美,作者似乎相向我們傳達生與死?坦率與真誠?這一系列無法企及而又須真實面對的問題。讀罷這樣一部作品,只使人覺得整個身心似浸泡在漫無邊際的冰水裡,又似乎奔波與風雨交加的旅途中,又好像觸控著人生的短暫而又漫無邊際,使人產生大悟之後的虛無。

       究竟是什麼魔力使我們投身其中而又無法自拔呢?這就是對日本文學傳統的自然而然地傳承與時代性悲哀緊緊結合在一起的緣故吧!下面就從三個方面探索一下《雪國》對日本文學以及美學思想的傳承。

      一. 美麗、純真的女性

       日本早在中古的平安時代就產生了五十四帖的文學名著《源氏物語》。作者紫式部是一位女性作家,這部作品敘述的只是貴族公子光源氏和他周圍許多女性的種種悲歡離合的故事。而《雪國》恰恰也是以此類故事為題材。《源氏物語》的基本精神是“幽情”,即對人生不如意的哀愁以及註定要滅亡的階級的預感加以發展,有著佛教宿命論思想。這也恰恰是《雪國》這部小說所要加以強化的意蘊。這也的題材形式與纖細的意緒都是透過島村、渡邊這兩位男性身邊美麗、純真的女性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的。

       《雪國》中島村的身邊有著一明一暗,一顯一隱的兩位女性-描繪得窮形盡相的駒子與時隱時現的葉子,她們都是美的化身。

       在《雪國》中作者不惜筆墨的反覆描寫駒子的潔淨-

       “女子給人的的印象潔淨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腳趾彎裡大概也是乾淨的。島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由於剛看過初夏群山的緣故。”

       “島村朝她望去突然縮了縮脖子。鏡子裡白花花閃爍著原來是雪。在鏡中的雪裡現出了女子通紅的臉頰。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純潔的美。”

       這裡駒子的純淨是遠勝過白雪的啊!

       類似的筆墨很多,駒子的美不僅是外在的純淨,她那顆鮮活的心靈遠遠比她的外表更能打動人。師傅方兒子行男只是在駒子被賣到東京的時候給她送過一次行,可她卻甘願自己當上藝妓來賺錢為行男治病,多名善良的心靈啊!就是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島村稱她為“好女人”時,她反倒

       “氣得雙肩直打顫,臉色倏地變成了鐵青,眼淚簌簌地滾下來”,“真窩心,啊,真叫人窩心。”

       這樣動情、動聲、動色的悲憤表現的正是她對於“好女人”這一簡單詞眼所包含的侮辱的反抗。她的遭際是無奈的而又悲哀的,這不是她的追求,也許那打動無聊的島村的琴音更能表現她的追求。

       “她總是以大自然的峽谷作為自己的聽眾,孤獨地練習彈奏”,“這種彈奏驅散了哀愁,蘊含著一種豪放的意志”。

       純淨的駒子也是有著堅強意志的呀!

       總而言之,作者從許許多多的方面表現出駒子身處下層卻不失追求,企及一種正常人的生活,這麼純淨的人正是日本婦女美麗的化身。

       葉子的聲音是作者描寫的重點;“她的話聲優美而又近乎悲哀。”葉子的聲音隨著她的一次次出現反覆強化-“這是清澈得近乎悲慼的優美聲音,像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一種迴響”。作者不惜筆墨描寫葉子聲音的奧秘何在?這是一位純真而朦朧的女子,就連在車窗玻璃中的葉子也是那麼迷幻朦朧:

       “燈火就這樣從她的臉上閃過,但並沒有把她的臉照亮……。她的眼睛同燈光重疊的那一瞬間,就像在夕陽的餘暉裡飛舞的妖豔而美麗的夜光蟲。”

       迷濛,忽隱忽顯的葉子也曾細心的照顧病重的行男,而她的弟弟卻不能得到她的照顧啊!實寫與虛寫的葉子無疑也是一位絕美的女子。

       《雪國》誕生於二戰前後,當時的日本人民正經受著苦難,作者心中感念著戰爭中的人們卻又無法直白的表露,藉著世外桃源一般的“雪國”為背景,疏朗地描繪上兩位優美、熱情的美好女子,曲折、委婉地表現出人民心中的美以及追求生活的熱情。這正是駒子和葉子兩位女性的力量所在,無形中也使得島村那複雜、卑劣的靈魂時時自省-

       “難道凡是充滿誠摯愛情的行動,遲早都會鞭撻人的嗎?”

      二. 無盡的淡淡悲哀

       日本文學是帶有明顯“物哀”美的文學,這種“物哀”精神往往包含著哀憐、憐憫、感慨、同情、壯美的意思。川端康成的小說中“悲哀”大多表現了悲哀與同情,他深切而感動地表露了對渺小人物的讚賞、親愛、同情、憐憫和哀傷的心情。《雪國》中島村總是對駒子的言談、行動,表示出一種對其“徒勞”的同情和厭倦。駒子苦練三絃琴獲得成功的進步,在他看來是徒勞的,這不正反襯出他靈魂的死滅嗎?作者正是從對島村靈魂的批判表現出對人民的同情、憐憫。“縐紗”是勞苦的產物,卻成為島村他們奢華的衣著,這個“他們”很值得玩味,島村一類的人正在享樂,而駒子一類善良的人們卻正承受苦難,這難道不使人們哀傷嗎?

       川端康成所描寫的這種美,有時表面上裝飾得十分優美、風雅,甚至風流,內在卻蘊藏著更多的悲傷的哀嘆,帶著深沉而纖細的悲哀性格,交織著女性對自己悲慘境遇的悲怨。這種同情哀感又是透過衣食無憂的島村的詠歎般的反覆描寫生出的,這不反映出下層少女美好心靈對島村的震動嗎?這種自然流露的同情是人內在的一種最純潔的感情。

      三.濃烈的死亡意識

       “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這是日本當代最著名的作家村上春樹在他的暢銷小說《挪威的森林》中的名言。

       也許只有日本民族對死有著這種大徹大悟。日本的自殺率之高是舉世聞名的。據統計,在日本1921年至1986年每年的自殺者超過1萬人,1980年到1985年之間每年則超過2萬人,其中10歲到19歲的青少年佔自殺人數的10%左右。

       這種濃烈的死亡意識滲透與日本國民的精神生活之中,由來已久。《雪國》中對死亡則有特殊看法:

       “有些飛蛾,看起來老是貼在紗窗上,其實是已經死掉了……島村把它們拿到手上,心想‘為什麼會長得這樣美呢?’”

       川端康成認為死是最高的藝術,是美的一種表現。他甚至認為藝術的極致就是死滅。在《雪國》的尾聲葉子的死在島村看來是“她內在的生命在變形,變成一種東西。”川端康成西從小就面對親人的一一離去,這對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影響極大,使他產生了一種面對死亡的恐懼感,他的小說中強調生是在死的包圍之中,死是生的延伸,生命是無常的,似乎“生去死來都幻”。川端康成從年輕時就沉迷於輪迴轉生學說和心靈術,這加深了他的生死合一觀念。在心靈學者們那裡,此在世界的靈魂和彼岸世界的靈魂為了消除死亡阻隔了人類這一傳統觀念,正在兩個世界之間架橋鋪路,這樣死別的悲傷就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此外日本又是一個崇尚佛教的國家,佛教的輪迴轉生思想,透過日本人對於靈魂的獨特感悟,以更加柔和的方式存在於大和民族的信念之中。《雪國》中駒子是生命之火的象徵,葉子則是死亡之冷的象徵。小說更強調的是死亡的美,葉子的美是作者筆力傾盡全力之所在:“雪中火事”一節中,作者把西方意識流中的“心理時間”來取代“物理時間”。葉子的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在小說中作者不露痕跡地用島村的“心理時間”來取代葉子墜亡這一短暫的“物理時間”,把葉子的死亡寫得觸目驚心,美輪美奐。這種拉長了的時空,使人物的心理流動得以有更大的容量,使島村在燈火映在葉子臉上時“也照亮了他同駒子共同渡過的歲月。這當中充滿了說不出來的苦痛和悲哀!這是對生命與時間必定逝去的永存於人類心靈中的無盡哀傷。

       同時葉子墜落過程,所呈現出的安然、寧靜;超越了生與死的時空阻隔,具有一種純淨安詳的抒情性,達到了作者心中極致的美-死亡之美,美如夏花。

       以上從三個小角度粗淺的探索了《雪國》對日本傳統審美觀和文學觀的傳承,還有許多角度更有待於挖掘,比如日本文學自古代開始所呈現的纖細風格、私小說化的傾向,好色文學等等無不在《雪國》這部小說中得以創新式的傳承。這對於中國當代文學如何借鑑與繼承祖國偉大的文學中技巧上與思想上的寶貴遺產,可以提供積極的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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