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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就愛找事兒

    西西弗斯的傳說

    荷馬史詩,西西弗斯是人間最足智多謀又機巧的人,他是科林斯的建城者和國王。當宙斯擄走河神伊索普斯(Aesopus)的女兒伊琴娜(Aegina),河神曾到科林斯找尋其女,知悉此事的西西弗斯以一條四季常流的河川做為交換條件告知。由於洩露了宙斯的秘密,宙斯便派出死神要將他押下地獄。沒有想到西西弗斯卻用計綁架了死神,導致人間長久以來都沒有人死去,一直到死神被救出為止,西西弗斯也被打入冥界。

    在被打入冥界前,西西弗斯囑咐妻子墨洛珀(Merope)不要埋葬他的屍體。到了冥界後,西西弗斯告訴冥後帕爾塞福涅(Persephone),一個沒有被埋葬的人是沒有資格待在冥界的,並請求給予三天告假還陽處理自己的後事。沒有想到,西西弗斯一看到美麗的大地就賴著不走不想回冥府去了。直到其死後,西西弗斯被判逐出到地獄那邊,在那裡,他每天要把一塊沉重的大石頭推到非常陡的山上,然後朝邊上邁一步出去,再眼看著這個大石頭滾到山腳下面。西西弗斯要永遠地、並且沒有任何希望地重複著這個毫無意義的動作。

    他是沒有任何選擇的:他的惟一選擇就是那塊石頭與那座陡山。

    西西弗斯的懲罰

    西西弗斯觸犯了眾神,諸神為了懲罰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於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前功盡棄,於是他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看待西西弗斯

    荷馬說,西西弗斯是最終要死的人中最聰明最謹慎的人。但另有傳說說他屈從於強盜生涯。我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矛盾。各種說法的分歧在於是否要賦予這地獄中的無效勞動者的行為動機以價值。人們首先是以某種輕率的態度把他與諸神放在一起進行譴責,並歷數他們的隱私。阿索玻斯的女兒埃癸娜被朱庇特劫走。父親對女兒的失蹤大為震驚並且怪罪於西西弗斯,深知內情的西西弗斯對阿索玻斯說,他可以告訴他女兒的訊息,但必須以給柯蘭特城堡供水為條件,他寧願得到水的聖浴,而不是天火雷電。他因此被罰下地獄,荷馬告訴我們西西弗斯曾經扼往過死神的喉嚨。普洛託忍受不了地獄王國的荒涼寂寞,他催促戰神把死神從其戰勝者手中解放出來。

    還有人說,西西弗斯在臨死前冒失地要檢驗他妻子對他的愛情。他命令她把他的屍體扔在廣場中央。不舉行任何儀式。於是西西弗斯重墮地獄。他在地獄裡對那恣意踐踏人類之愛的行徑十分憤慨。他獲得普洛託的允諾重返人間以懲罰他的妻子。但當他又一次看到這大地的面貌,重新領略流水、Sunny的撫愛,重新觸控那火熱的石頭、寬闊的大海的時候,他就再也不願回到陰森的地獄中去了。冥王的詔令、氣憤和警告都無濟於事。他又在地上生活了多年,面對起伏的山巒,奔騰的大海和大地的微笑他又生活了多年。諸神於是進行干涉。墨丘利跑來揪住這冒犯者的領子,把他從歡樂的生活中拉了出來,強行把他重新投入地獄,在那裡,為懲罰他而設的巨石已準備就緒。

    我們已經明白:西西弗斯是個荒謬的英雄。他之所以是荒謬的英雄,還因為他的激情和他所經受的磨難。他藐視神明,仇恨死亡,對生活充滿激情,這必然使他受到難以用言語盡述的非人折磨:他以自己的整個身心致力於一種沒有效果的事業。而這是為了對大地的無限熱愛必須付出的代價。人們並沒有談到西西弗斯在地獄裡的情況。創造這些神話是為了讓人的想象使西西弗斯的形象栩栩如生。在西西弗斯身上,我們只能看到這樣一幅圖畫:一個緊張的身體千百次地重複一個動作:搬動巨石,滾動它並把它推至山頂;我們看到的是一張痛苦扭曲的臉,看到的是緊貼在巨石上的面頰,那落滿泥士、抖動的肩膀,沾滿泥士的雙腳,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堅實的滿是泥士的人的雙手。經過被渺渺空間和永恆的時間限制著的努力之後,目的就達到了。西西弗斯於是看到巨石在幾秒鐘內又向著下面的世界滾下,而他則必須把這巨石重新推向山頂。他於是又向山下走去。

    西西弗斯給我們的啟示

    西西弗斯是個荒謬的英雄。他之所以是荒謬的英雄,還因為他的激情和他所經受的磨難。他藐視神明,仇恨死亡,對生活充滿激情,這必然使他受到難以用言語盡述的非人折磨:他以自己的整個身心致力於一種沒有效果的事業。而這是為了對大地的無限熱愛必須付出的代價。人們並沒有談到西西弗斯在地獄裡的情況。創造這些神話是為了讓人的想象使西西弗斯的形象栩栩如生。在西西弗斯身上,我們只能看到這樣一幅圖畫:一個緊張的身體千百次地重複一個動作:搬動巨石,滾動它並把它推至山頂;我們看到的是一張痛苦扭曲的臉,看到的是緊貼在巨石上的面頰,那落滿泥士、抖動的肩膀,沾滿泥士的雙腳,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堅實的滿是泥士的人的雙手。經過被渺渺空間和永恆的時間限制著的努力之後,目的就達到了。西西弗斯於是看到巨石在幾秒鐘內又向著下面的世界滾下,而他則必須把這巨石重新推向山頂。他於是又向山下走去。

    正是因為這種回覆、停歇,我對西西弗斯產生了興趣。這一張飽經磨難近似石頭般堅硬的面孔已經自己化成了石頭!我看到這個人以沉重而均勻的腳步走向那無盡的苦難。這個時刻就像一次呼吸那樣短促,它的到來與西西弗斯的不幸一樣是確定無疑的,這個時刻就是意識的時刻。在每一個這樣的時刻中,他離開山頂並且逐漸地深入到諸神的巢穴中去,他超出了他自己的命運。他比他搬動的巨石還要堅硬。

    如果說,這個神話是悲劇的,那是因為它的主人公是有意識的。若他行的每一步都依靠成功的希望所支援,那他的痛苦實際上又在哪裡呢?今天的工人終生都在勞動,終日完成的是同樣的工作,這樣的命運並非不比西西弗斯的命運荒謬。但是,這種命運只有在工人變得有意識的偶然時刻才是悲劇性的。西西弗斯,這諸神中的無產者,這進行無效勞役而又進行反叛的無產者,他完全清楚自己所處的悲慘境地:在他下山時,他想到的正是這悲慘的境地。造成西西弗斯痛苦的清醒意識同時也就造就了他的勝利。不存在不透過蔑視而自我超越的命運。

    如果西西弗斯下山推石在某些天裡是痛苦地進行著的,那麼這個工作也可以在歡樂中進行。這並不是言過其實。我還想象西西弗斯又回頭走向他的巨石,痛苦又重新開始。當對大地的想象過於著重於回憶,當對幸福的憧憬過於急切,那痛苦就在人的心靈深處升起:這就是巨石的勝利,這就是巨石本身。巨大的悲痛是難以承擔的重負。這就是我們的客西馬尼之夜。但是,雄辯的真理一旦被認識就會衰竭。因此,俄狄浦斯不知不覺首先屈從命運,而一旦他明白了一切,他的悲劇就開始了。與此同時,兩眼失明而又喪失希望的俄狄浦斯認識到,他與世界之間的唯一聯絡就是一個年輕姑娘鮮潤的手。他於是毫無顧忌地發出這樣震撼人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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