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中蛹蛆和編外鷹犬
——簡析別里科夫的形象特點
武漢一中 高尊平
契訶夫是19世紀末期俄國批判現實主義作家，舉世聞名的短篇小說巨匠和著名劇作家。《裝在套子裡的人》（又名《套中人》）是其最富盛名代表作。該作品成功塑造了別里科夫這一經典的文學形象，別里科夫是那樣深入人心，家喻戶曉，以至成為因循守舊、謹小慎微、害怕變革、阻撓進步的代名詞。 小說怎樣完成對別里科夫形象的塑造呢？ 以下，我們將以情節分析為主，兼用手法分析、細節分析和語言分析，來一窺堂奧。 小說可分為三部分：別里科夫之橫，別里科夫之戀，別里科夫之死。 別里科夫之橫。可分為三個層次。一是作套。別里科夫將自己裝入形形色色的套子之中：他將身體裝入套子——雨鞋、棉大衣、豎起的衣領、黑眼鏡、羊毛衫、遮蔽的車篷等，將雨傘、表、小刀等生活用品裝入套子，將語言和專業也裝入套子，更將思想裝入套子。作者採用誇張手法漫畫筆法，刻畫出作繭自縛的套中人形象，凸顯了別里科夫古怪可笑的言行和迂腐卑怯的心理。 二是護套。別里科夫不僅用套子套自己，還用套子套別人，千方百計維護既有的法律、法令、規章，自覺充當沙俄專制的鷹犬。小說敘寫了兩件事：一是壓制學生的越軌行為，二是鉗制整個城市市民的自由。本段同樣採用誇張手法，突出了別里科夫的專橫之禍：在別里科夫的監控下，市民的人身自由被剝奪，生活空間被擠壓，生活樂趣一掃而空。 三是上套。別里科夫用套子恐嚇別人，也嚇壞了自己。他躲在被子底下“戰戰兢兢”，“通宵做噩夢”，性情膽小孤僻，疑神疑鬼，成了一個可憐蟲。 別里科夫之戀。主要寫了漫畫風波、郊遊驚魂、訪問被逐等三件事。漫畫風波重點表現別里科夫的形相猥瑣。一幅漫畫傳到許多人手中，鬧得滿城風雨，讓別里科夫“難堪極了”。漫畫上畫著別里科夫打了雨傘，穿了雨鞋，捲起褲腿，臂彎裡挽著華連卡在大街上行走，題為“戀愛中的人”。這幅漫畫為什麼讓別里科夫難堪？我們可以想象一下畫面的對比效果：一則衣著時髦，花枝招展，一則著裝古板，形同古董；一則熱情開朗，一臉Sunny，一則憂鬱苦惱，陰雲密佈；一則朝氣蓬勃，活力四射，一則暮氣沉沉，老態龍鍾。兩種迥然有別的形象造成鮮明的對照和強烈的反差，使別里科夫感到無地自容。另一方面，別里科夫認為科瓦連科拿著書在大街上走來走去尚且不合時宜，自己挽著一個時髦女子在大街上招搖豈非離經叛道？漫畫觸動了別里科夫敏感脆弱的神經，故而讓他“難堪極了”。 郊遊驚魂主要表現別里科夫的神經兮兮。郊遊途中，看到華連卡和科瓦連科姐弟倆騎腳踏車，嚇得“臉色從發青變成發白”，真有如臨大敵之感。表明別里科夫對新事物新生活新時尚畏之如虎的極度惶恐心理。採用語言、神情描寫，十分生動、傳神。 訪問被逐主要表現別里科夫的卑汙人格。別里科夫訪問科瓦連科，試圖阻止科瓦連科姐弟兩人的過激行為，又準備將談話內容報告校長，這激怒了年輕氣盛、崇尚自由的科瓦連科，科瓦連科將別里科夫一把推下樓梯，接著又遭到華連卡的嘲笑，使別里科夫用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因循守舊、效忠專制等思想的經線編織起來的自以為可以保護自己的套子被撕個粉碎，別里科夫的人生支柱徹底崩塌，他的死也就是遲早的事情了。華連卡的笑聲是小說最耀眼的亮點，也是小說的最高潮和最強音：這笑聲宣洩了被壓制的民眾的不平之氣，宣告了畸戀的結束；這笑聲是自由向專制的宣戰，是新生力量對腐朽勢力的致命一擊；這笑聲瓦解了套子的禁錮，彰顯了破套人的自信和勇敢！ 別里科夫之死。是小說的結局。這部分情節雖然簡單，但蘊含十分深刻，它表明別里科夫死了，但別里科夫式的人物卻不會絕跡；專制不除，別里科夫不死。 總之，小說以諷刺誇張的筆法，塑造了別里科夫的典型形象，他既有“套中蛹蛆”的可憐，又有“編外鷹犬”的可憎。從別里科夫身上，可以看到專制統治的強悍蠻橫，也可以看出專制幽靈的不堪一擊；可以看到專制藉助強權更藉助人們內心的軟弱和奴性得以橫行，也因為捍衛自由的人們的奮力反擊而潰敗；可以看到奴性的卑怯，也可以看到奴性的頑固；可以看到守舊勢力的頑固荒誕、滑稽可笑，也可以看到新生力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妨礙進步的套子，掃蕩套子性的人物。因此，至今讀來仍讓讀者倍感親切和鼓舞，我想，這正是經典的力量。
套中蛹蛆和編外鷹犬
——簡析別里科夫的形象特點
武漢一中 高尊平
契訶夫是19世紀末期俄國批判現實主義作家，舉世聞名的短篇小說巨匠和著名劇作家。《裝在套子裡的人》（又名《套中人》）是其最富盛名代表作。該作品成功塑造了別里科夫這一經典的文學形象，別里科夫是那樣深入人心，家喻戶曉，以至成為因循守舊、謹小慎微、害怕變革、阻撓進步的代名詞。 小說怎樣完成對別里科夫形象的塑造呢？ 以下，我們將以情節分析為主，兼用手法分析、細節分析和語言分析，來一窺堂奧。 小說可分為三部分：別里科夫之橫，別里科夫之戀，別里科夫之死。 別里科夫之橫。可分為三個層次。一是作套。別里科夫將自己裝入形形色色的套子之中：他將身體裝入套子——雨鞋、棉大衣、豎起的衣領、黑眼鏡、羊毛衫、遮蔽的車篷等，將雨傘、表、小刀等生活用品裝入套子，將語言和專業也裝入套子，更將思想裝入套子。作者採用誇張手法漫畫筆法，刻畫出作繭自縛的套中人形象，凸顯了別里科夫古怪可笑的言行和迂腐卑怯的心理。 二是護套。別里科夫不僅用套子套自己，還用套子套別人，千方百計維護既有的法律、法令、規章，自覺充當沙俄專制的鷹犬。小說敘寫了兩件事：一是壓制學生的越軌行為，二是鉗制整個城市市民的自由。本段同樣採用誇張手法，突出了別里科夫的專橫之禍：在別里科夫的監控下，市民的人身自由被剝奪，生活空間被擠壓，生活樂趣一掃而空。 三是上套。別里科夫用套子恐嚇別人，也嚇壞了自己。他躲在被子底下“戰戰兢兢”，“通宵做噩夢”，性情膽小孤僻，疑神疑鬼，成了一個可憐蟲。 別里科夫之戀。主要寫了漫畫風波、郊遊驚魂、訪問被逐等三件事。漫畫風波重點表現別里科夫的形相猥瑣。一幅漫畫傳到許多人手中，鬧得滿城風雨，讓別里科夫“難堪極了”。漫畫上畫著別里科夫打了雨傘，穿了雨鞋，捲起褲腿，臂彎裡挽著華連卡在大街上行走，題為“戀愛中的人”。這幅漫畫為什麼讓別里科夫難堪？我們可以想象一下畫面的對比效果：一則衣著時髦，花枝招展，一則著裝古板，形同古董；一則熱情開朗，一臉Sunny，一則憂鬱苦惱，陰雲密佈；一則朝氣蓬勃，活力四射，一則暮氣沉沉，老態龍鍾。兩種迥然有別的形象造成鮮明的對照和強烈的反差，使別里科夫感到無地自容。另一方面，別里科夫認為科瓦連科拿著書在大街上走來走去尚且不合時宜，自己挽著一個時髦女子在大街上招搖豈非離經叛道？漫畫觸動了別里科夫敏感脆弱的神經，故而讓他“難堪極了”。 郊遊驚魂主要表現別里科夫的神經兮兮。郊遊途中，看到華連卡和科瓦連科姐弟倆騎腳踏車，嚇得“臉色從發青變成發白”，真有如臨大敵之感。表明別里科夫對新事物新生活新時尚畏之如虎的極度惶恐心理。採用語言、神情描寫，十分生動、傳神。 訪問被逐主要表現別里科夫的卑汙人格。別里科夫訪問科瓦連科，試圖阻止科瓦連科姐弟兩人的過激行為，又準備將談話內容報告校長，這激怒了年輕氣盛、崇尚自由的科瓦連科，科瓦連科將別里科夫一把推下樓梯，接著又遭到華連卡的嘲笑，使別里科夫用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因循守舊、效忠專制等思想的經線編織起來的自以為可以保護自己的套子被撕個粉碎，別里科夫的人生支柱徹底崩塌，他的死也就是遲早的事情了。華連卡的笑聲是小說最耀眼的亮點，也是小說的最高潮和最強音：這笑聲宣洩了被壓制的民眾的不平之氣，宣告了畸戀的結束；這笑聲是自由向專制的宣戰，是新生力量對腐朽勢力的致命一擊；這笑聲瓦解了套子的禁錮，彰顯了破套人的自信和勇敢！ 別里科夫之死。是小說的結局。這部分情節雖然簡單，但蘊含十分深刻，它表明別里科夫死了，但別里科夫式的人物卻不會絕跡；專制不除，別里科夫不死。 總之，小說以諷刺誇張的筆法，塑造了別里科夫的典型形象，他既有“套中蛹蛆”的可憐，又有“編外鷹犬”的可憎。從別里科夫身上，可以看到專制統治的強悍蠻橫，也可以看出專制幽靈的不堪一擊；可以看到專制藉助強權更藉助人們內心的軟弱和奴性得以橫行，也因為捍衛自由的人們的奮力反擊而潰敗；可以看到奴性的卑怯，也可以看到奴性的頑固；可以看到守舊勢力的頑固荒誕、滑稽可笑，也可以看到新生力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妨礙進步的套子，掃蕩套子性的人物。因此，至今讀來仍讓讀者倍感親切和鼓舞，我想，這正是經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