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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一淵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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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遠景讀紅樓夢
《紅樓夢》原著中,一共有兩處提到了賈母對稱呼寶玉小名問題的文字,我們找出來分析一下,這個問題就很清楚了。
一、麝月間接轉述賈母的說法,表明一般人是可以稱呼寶玉小名的。第52回墜兒因偷拿東西被逐,墜兒的母親質疑晴雯直接叫寶玉的名字,晴雯口才不好,一下子急紅了臉,還是麝月轉述之前賈母的話,說清了原委:
“便是叫名字,從小兒直到如今,都是老太太吩咐過的,你們也知道的,恐怕難養活,巴巴的寫了他的小名兒,各處貼著叫萬人叫去,為的是好養活。連挑水挑糞花子都叫得,何況我們!”
從這裡可以看出,根據賈母應該是時間在第31回之前的吩咐,一般人是可以稱呼寶玉小名的。
二、賈母直接說過別提小名後,史湘雲再未稱呼寶玉小名。我們摘錄一點第31回的文字:
史湘雲問道:“寶玉哥哥不在家麼?”寶釵笑道:“他再不想著別人,只想寶兄弟……”賈母道:“如今你們大了,別提小名兒了。”
有的人認為賈母說了這話後,眾人好像無動於衷。但是仔細讀過《紅樓夢》的讀者就會知道,自此之後,前80回、後40回再無從湘雲口中稱呼寶玉小名的文字。僅僅在第62回寶玉生日,紅香圃三間小敞廳行令時,湘雲解釋文字,提了一句“‘寶玉’二字並無出處,不過是春聯上或有之,詩書紀載並無,算不得。”另外,在108回,湘雲也罕見地間接提到了寶玉,“老太太最疼的孫子是二哥哥,難道二嫂子就不疼了麼!”
三、在稱呼小名的問題上,寶釵、黛玉等人是無動於衷嗎?那麼為什麼當時賈母說“如今你們大了,別提小名兒了”時,在座的寶釵、黛玉後來沒有嚴格遵守禁令呢?有的讀者說這是因為賈母那時不待見史湘雲,專門針對史湘雲說的話,但是我們看後面的文字:
剛只說著,只見寶玉來了,笑道:“雲妹妹來了……”王夫人道:“這裡老太太才說這一個,他又來提名道姓的了。”
這足以說明,賈母並非針對史湘雲。當然史湘雲改口了,也是有原因的,我們看後文湘雲來到怡紅院的情況:
襲人斟了茶來與史湘雲吃,一面笑道:“大姑娘聽見前兒你大喜了。”
那麼最有可能的是,湘雲已訂親,她是最不該再叫寶玉小名的了,否則有失大家風範。至於寶釵、黛玉、寶玉諸人,按禮也不該互稱小名,但他們還沒有像湘雲一樣談婚論嫁,習慣一時難改,倒也情有可原。
綜合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賈母的話是對大家說的,但重點是對一貫大大咧咧且已經訂婚的史湘雲說的,而史湘雲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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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海闊天空詩酒花
賈母說這話是在書中的第三十一回,已經訂親的史湘雲又一次來到賈府,問起寶玉。賈母就說,現在他們大了,不要再叫小名了。
……史湘雲問道:“寶玉哥哥不在家麼?”寶釵笑道:“他再不想著別人,只想寶兄弟,兩個人好憨的。這可見還沒改了淘氣。”賈母道:“如今你們大了,別提小名兒了。”但過後,書中人物還是照舊稱呼寶玉小名,包括賈母自己。以致於賈寶玉的大名是啥,都成了後世讀者喜歡研究的一個謎。
賈母作為賈府的最高領導者,說的話本該很有權威的,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卻沒人聽她的呢?
我個人認為大概有這樣的幾個原因:
1.賈母本人就沒有以身作則,繼續以小名稱呼寶玉以及寶玉的同輩夥伴。賈母雖然要求孩子們不要再以小名互相稱呼,她自己卻沒有做到。舉個例子,就在她說了這話之後不久,寶玉就因為金釧跳井的事被賈政打了一頓,賈母和王夫人心疼得要死,當場就讓賈政下不來臺。
如果說當時婆媳倆情緒激動,一口一個寶玉完全可以理解,那麼過後寶玉養傷期間,薛姨媽和寶釵來看他,發現賈母和王夫人、鳳姐等人都在。如此熱鬧的情況下,當著寶釵的面,賈母依然滿口都是以小名稱呼後輩。除了寶玉之外,她還叫鳳姐“鳳哥兒”,叫寶釵“寶丫頭”,這些都是小名。
顯然,這時的賈母,似乎完全忘記了不久前自己叫大家“別提小名兒”的要求。當然,可以認為這個要求只針對後輩,賈母自己不必遵守。但如果賈母自己在後輩面前都繼續高高興興地用小名稱呼這個稱呼那個,又怎麼能讓人覺得她對棄用小名的態度是認真的呢?
實際上,賈母這個要求,在書中只出現了一次。也就是說,賈母只提了一次口頭要求,自己又沒有以身作則,自然會讓人覺得她這句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必當真。
2.對於沒有遵守這個要求的人,賈母並沒有任何不滿和懲戒的表示。雖然賈母提出了要求,但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人遵守,而且是當著賈母的面。
比如賈母剛說完這話,寶玉就來了,張口就叫“雲妹妹”,王夫人也馬上點出了不妥:
剛只說著,只見寶玉來了,笑道:“雲妹妹來了。怎麼前兒打發人接你去,怎麼不來?”王夫人道:“這裡老太太才說這一個,他又來提名道姓的了。”寶玉叫了湘雲小名,可以說是之前賈母發話時他還沒來,不知道這個新的要求。但王夫人都這麼說了,賈母也沒再對寶玉重新說一遍,在場也沒有任何人對寶玉解釋。
所以,後來的寶玉照樣是用小名稱呼湘雲,一直沒改過。
又比如前面說的寶玉養傷期間賈母去看他,在小輩面前總是稱呼小名時,小輩們也當著賈母的面互相以小名稱呼。王熙鳳叫寶玉“寶兄弟”也便罷了,畢竟是嫂子兼執行管家,但薛寶釵也依然一口一個“寶兄弟”“鳳丫頭”,都是當著賈母的面。就連襲人都繼續叫著“寶姑娘”,寶玉也叫著“寶姐姐”,這些都是小名兒啊,賈母聽見了,卻沒有阻止,也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示。
大家改不了口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多年習慣,從小叫到大了。但賈母之前恰恰說的是就因為大了所以應該改口了呀!大家沒遵守,可以說是習慣了沒反應過來。但如果賈母真的對這件事很認真,她就該三令五申,或者在發現有人不遵守之後加以訓誡,這樣不管是多少年的習慣,都肯定會很快改過來。
賈母卻沒有這麼做。只能說,她自己並沒那麼在意後輩之間叫不叫小名的問題。
3.賈母的要求基本上是針對已經訂親的湘雲的,順帶也提醒了一下寶釵。既然賈母對這個事情其實沒那麼認真,又何必突兀地說上那麼一句呢?我覺得,可能是當時的情形對賈母形成了一個臨時性的刺激,讓她臨時起意提了這個要求。因為是臨時起意,過後她大概自己也忘了。
這個臨時性的刺激,應該就是湘雲已經訂親的訊息。
湘雲跟寶玉也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湘雲之前怎麼愛粘著寶玉,賈母大概都自以為常。但現在驟然發現日子過得好快,孩子都大了,湘雲都已經說婆家了,這才想起應該提醒一下男女避嫌的問題。
當然,湘雲已經不在賈府居住,眼看有了婆家,以後更不可能常來,賈母其實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但湘雲目前還是改變不了小時候的習慣,一來就要找寶玉哥哥,加上寶釵又在一旁特地點出湘雲愛粘寶玉這個習慣,賈母自然會順口就來一個提醒:大了,該改改習慣,別再這樣親密無間,有失禮數。
只是她不可能把話說得很直白,於是出口就變成了不輕不重的“別提小名兒”。其實她的話語重點在於“如今你們大了”,暗示要自覺避嫌,就看這些孩子們聽不聽得懂了。
所以,這句話可能是臨時出口,針對已經訂親的湘雲的提醒,也順帶提點了一下寶釵,畢竟賈母是在寶釵說話之後緊接著說出這句話的。這也可以看出,賈母對寶釵還是有些距離感,還是希望她和寶玉保持分寸。
前面有答主說,湘雲從此之後確實沒有再以小名稱呼寶玉了。我懶得翻書一處處驗證,就當時這樣吧。而寶釵呢,很明顯,她並沒有遵守這個要求。
寶釵可算是書中數一數二慣會察言觀色的人了,連她都有意無意忽略了這個要求,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然而,書裡並不見賈母對此有什麼表示。大概只要湘雲聽話了,其他人遵守不遵守,賈母也沒那麼在意吧。
4.或者這只是書中一處與故事情節無涉的“閒筆”,意在提醒讀者故事背後有謎團和真相。一直以來,很多人都認為《紅樓夢》的故事背後還有故事。一般都認為,那背後的故事就是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如果這種推測成立,那麼書中人物自然就有對應的歷史原型。那寶玉的原型會是誰,或者說這個角色在背後的故事裡代表著什麼呢?自然也是引發諸多猜想。
如果《紅樓夢》真是這樣一本帶謎團的書,那麼書裡自然會留下解謎的線索。寶玉在書中從頭到尾都只有這個名字,說實話要不是賈母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讀者還不知道原來寶玉只是小名而不是大名。既然點出寶玉有大名,但卻一直不透露寶玉的大名是啥,自然也免不了有另一種解釋:寶玉的大名不方便在書中故事出現。既然不方便,那就有可能是與背後的故事有關咯?書中的人名很明顯非常富有規律,根據這樣的規律去分析寶玉的大名,理論上是可行的。
所以,也許這只是一處與書中情節關聯不大,但卻對揭開背後故事具有幫助的線索。如果只在乎文字上的表面故事,賈母這句突兀的話,就直接忽略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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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且來看原文的這一段文字:
史湘雲問道:“寶玉哥哥不在家麼?”寶釵笑道:“他再不想著別人,只想寶兄弟,兩個人好憨的。這可見還沒改了淘氣。”賈母道:“如今你們大了,別提小名兒了。”剛只說著,只見寶玉來了,笑道:“雲妹妹來了。怎麼前兒打發人接你去,怎麼不來?”王夫人道:“這裡老太太才說這一個,他又來提名道姓的了。”
從這段話裡我們知道,寶玉的名字是小名,按照賈母之意,寶玉、湘雲等人已經長大,再叫小名就不合適了,這在賈母眼中,這是大家禮儀。
豪門貴族,尤其是賈府這樣的,祖上有功勳,宮裡有娘娘,表面上看起來一團和氣,但實際上觸及到根本利益的時候,是絲毫沒有餘地的。如今,不僅是賈母敲打湘雲,實際上也是在警告黛玉、寶釵等等千金小姐,十幾歲的年紀,該知道男女有別、長輩有序,也就是人倫之道了,既然是平輩,那就應該以尊稱相稱呼,豈能乳名的混叫。
也有人說,那為什麼為丫鬟們就很寬鬆,讓他們喊寶玉的小名呢,那是因為階級有別,讓丫頭們含小名,是出於迷信的說法,也是老祖母對孫子的疼愛,以賤名迷惑鬼神,好養活。
另外一個,家裡姊妹的相處,在別人眼裡也是一個家族的涵養和底蘊所在,這個也是關乎面子的問題,如果長幼不分,那在當時是要鬧笑話的。是賈母不願意叫寶玉小名。
至於,眾人為何無動於衷。一來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二來寶玉的人設,讓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廝混在女人堆裡的男閨蜜,從來都是把他當成孩子或者朋友看的。如果換成其他人一本正經的公子哥試一試,或者讓家政等知道這些事試一試,不打斷狗腿才怪,怪只怪,後宅之事,當不得真。寶玉,終究是毀於婦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