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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老克勒10
嫩娘,姚周兩位大師等老一輩滑稽前輩們的光環隨著他們的離世,滑稽界也將淪落到腦死亡。還好改“賣海參”,“賣老年鞋”,或者是“閒話上海”,“嘎訕胡”,等等,滑稽劇團也該更名為“廣告專業團”!
嫩娘,姚周兩位大師等老一輩滑稽前輩們的光環隨著他們的離世,滑稽界也將淪落到腦死亡。還好改“賣海參”,“賣老年鞋”,或者是“閒話上海”,“嘎訕胡”,等等,滑稽劇團也該更名為“廣告專業團”!
嫩娘老師,上海滑稽界泰斗,有“百姓生活開心果”、“藝術常青樹”之稱,有名滑稽演員、滑稽名家、滑稽表演藝術家、“老舅媽”,真名叫方麗英。
與眾不同的她,這個滑稽界是男滑稽的天地,女滑稽是作為陪襯的不會滑稽的,但是她呢跟人家兩樣的。天生的滑稽演員,她腦子裡面的滑稽細胞很多的,她勤修苦練,她塑造角色,哪一個角色自己可以出噱頭的,她馬上出噱頭一點也不放過了。她的藝術追求,為什麼觀眾歡喜(喜歡)她呢,因為她動心動感情,自己不是一定因為我是滑稽演員你就要笑,不是的,自己要認認真真把這個角色演得真,你越是真下面觀眾越是跟你身臨其境。
提起嫩娘,上海人可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滬上滑稽界為數不多的女滑稽大腕,嫩娘在年輕時便以甜美的長相、高亢的嗓音而聲名鵲起。晚年時還依舊保持著充滿激情的表演風格,但很多人可能並不知道嫩娘這個藝名的由來。
講給你聽你要笑的,有一次她在排戲,排這個《活菩薩》,旁邊坐了一個小姑娘,那麼張樵儂是滑稽界的老滑稽,他跑過來一看說旁邊是你的妹妹啊,她說不是是我女兒,啊,是你女兒啊,你年紀這麼小就有女兒了,噢呦,你倒是個嫩娘嘛。她本名呢叫方麗英,方麗英這個名字叫不響的,方麗英像黃牛叫一樣的,人家也聽不出,叫嫩娘叫得響,嫩娘、嫩娘、響吧、非常響,滑稽嗎、滑稽,這個名字她可以講你去查好了查不到的啊。
1926年,嫩娘出生在上海一個富裕的家庭,作為眾多子女中唯一的女兒,自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這個千金大小姐卻偏偏選擇了去做歌舞演員。因為她媽媽養六個小孩,五個都是兒子,她爹爹要女兒,最末養了一個女兒,那麼養下來九斤姑娘,哎呦開心得不得了,那麼怎麼說就是說非常寵她,那麼她去讀書了,讀書了以後讀一年級,一年級她考第一名,他們一年級的時候是要學英文的,那個時候一年級學英文的,不曉得她功課那麼好得了獎狀,老師把她一跳跳到三年級,那麼要命了這個英文跟不上,並且她看見三年級的算數她又怕了,那麼急得不得了。為了排遣內心的苦悶,十五歲的嫩娘瞞著家裡拿著攢下的壓歲錢,報名了木(舞)蘭劇團,沒想到這竟挖掘出了她在表演方面的突出才華。老師看見她非常喜歡,為什麼道理呢,她韌帶松隨便練什麼,不管你踢腳也好拗腰也好或者虎跳,總歸領先一步超過也好,老師、團長喜歡她不得好,本來她是跳團體舞的,演紅蝴蝶,那個時候是大型歌舞劇紅蝴蝶、白蝴蝶、黃蝴蝶,不曉得風雨來了以後嘛,這個是紅蝴蝶唱的,“晴天高高、太陽照照、雲兒渺渺、風兒飄飄,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來遊玩遊玩快樂不少”,唱著這個開心。隨著表演技藝的日漸成熟,年輕的嫩娘也得到了上臺演出的機會,但是紙包不住火,自以為瞞著家人逃學演出天衣無縫的她,竟被坐在臺下的母親逮了個正著。
不曉得有一次她在跳舞,老早電影前面都要加舞蹈或者是滑稽,不曉得她媽媽碰巧去看電影,一看看見她了,哎呀女兒在臺上跳舞,她沒有看到她怎麼看到呢,她只管跳舞了頂要緊是舞蹈,她這個人有一件東西她是總歸鑽下去的,思想不開別的小差的,回去了以後媽媽把她拖到爹爹那裡去,把她窮罵了,你好不容易從一年級跳到三年級,你怎麼還不讀書你去跳舞啊。媽媽反對爹爹就勸了,您急什麼呢,你也喜歡跳舞的嘛,你不是喜歡舞蹈團嘛,那麼小孩跳舞蠻好對你胃口啊,媽媽懵掉了、不響了,好了好了等到她大起來了嘛,你也不要煩了讓她嫁掉拉倒了,女孩子嫁人、嫁掉拉倒了,那就是這樣她在舞蹈隊裡面一直演出演主角。1949年上海解放,此時的嫩娘早已是木蘭劇團的當家花旦,有一次在劇團的演出中,她說的幾句臺詞居然把臺下的觀眾逗笑了,而這一瞬間卻深深印刻在了臺下一位特殊觀眾的腦海之中。嫩娘她正好在演出,演出完畢以後有一個大鼻子,鼻子大得不得了的人,面孔黑黑的跑到她面前講你滑稽喜歡嗎,她一聽滑稽,滑稽我喜歡的,那麼我們要辦滑稽劇團,請你演一個女主角好嗎,她一聽女主角有什麼稀奇,自己十五歲就演女主角了,她說好的啊演女主角,那麼好的、明天你到西藏路南京路口天宮劇場兩點鐘你來報道(到)我們大家開個會好嗎,她說好的。天宮劇場是上海當時頗具人氣的一個演出地標,第二天如約而至的嫩娘在天宮劇場再一次遇到了這個特殊的觀眾,而這個人就是當時的上海的滑稽界大腕張樵儂,在他身邊坐著的則是楊華生、程笑飛、小劉春山等滑稽名角,他們正為計劃成立上海合作滑稽劇團而招兵買馬。那個時候楊華生看見她也蠻喜歡的,那麼他講你這個包銀要多少,包銀、就是工資要多少,那麼她講我演出來你們看好了,好的,後來演出一看,那個時候戲館的票子一張是八角,她呢拿八張票子的分成,八八六十四、那麼一天演兩場,那麼就十二塊八角,禮拜天再加一場等於一天演三場,算下來你看看多少錢啊,有近三百塊了。1950年春節,由張樵儂丶楊華生、笑嘻嘻等人合作的上海滑稽劇團推出了根據莫里哀名著《偽君子》改編的滑稽戲《活菩薩》,並邀請嫩娘出演劇中潘老太太的孫女潘麗蓉一角,這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形象正好符合嫩孃的戲路,該劇一上演便引起上海灘的轟動。這個故事是什麼樣的故事呢,就是有錢人家有一艘船到天津去出事了,她外婆迷信要去求菩薩的,不曉得碰到一個楊華生演的叫魯道夫冒充活菩薩,被外婆引進來,引到她家裡來了,她呢在北京讀書的,那麼這次放假回到家裡來,父親看見她嘛,她講普通話這種普通話洋涇浜,她說爸爸你幹嗎呀、晃來晃去的,你不曉得我們一艘船到天津落掉了,她說什麼,船到天津落掉了,她說,哦乘船到天津買肋條肉啊,下面一個滿堂彩,她開心得不得了,自己進滑稽團頭一次,外加她是個花旦有這麼一個噱頭,開心得不得了,那麼下面觀眾呢很喜歡她的。
當時的觀眾有一種誤解,認為唱滑稽戲的演員最好長得怪點,叫歪瓜爛桃子,人長得越怪唱滑稽越靈,沒想到今天來了一個花旦,嫩娘老師,人長得非常漂亮,大家都沒想到,沒想到那麼漂亮的姑娘照樣唱滑稽唱得好,那麼這也打破了最早滑稽戲的傳統,那麼在嫩娘老師以後再招滑稽演員的時候特別是女演員,滑稽戲演員越來越漂亮了。在當時《活菩薩》這三個字是上海街談巷議的一個熱門詞,不管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去天宮劇場看場《活菩薩》儼然成為了一項時髦活動,而年輕的嫩娘也隨著票房的一路飄紅,聲名鵲起。那麼這個《活菩薩》呢演了一年零七個月,開頭頭一個月呢,外地人來看也很多很多,到上海必定要去看《活菩薩》,到上海不看《活菩薩》等於沒到上海啊,頭一個月他們蠻有經濟頭腦的,頭一個月送什麼,送紅蛋算滿月了,這個天宮劇場有五百隻位置,要送五百隻紅蛋,第二個月送什麼,送肥皂、香肥皂,也是五百隻,那麼票板滿了一放出去就客滿,三個月客滿那麼不送了。
當時的上海灘,滑稽舞臺上長久以來都是以男性演員為主,女性演員往往只是作為陪襯的角色,而性格倔強的嫩娘硬是不認這個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在男性統治的滑稽界闖出一條光明之路。這個滑稽界是男滑稽的天地,女滑稽是作為陪襯的不會滑稽的,但是她呢跟人家兩樣的,因為她頭一炮就打響了《活菩薩》裡面肋條肉這個噱頭就來了,但是她腦子裡面的滑稽細胞很多,她勤修苦練、她塑造角色,哪一個角色她可以出噱頭的,她馬上出噱頭一點也不放過了。但是她是應該噱的就要噱不應該噱的不好噱,像小英《三毛學生意》裡面的小英,她可以噱嗎,不好噱,被人家買來嚇得不得了,離開自己的父母賣給一個瞎子(店裡面),瞎子在店裡虐待她,有很多苦惱膽子小,有張是《三毛學生意》的劇照,這個是舞臺版的,這一段觀眾看著流眼淚,三毛和小英最苦難的時候,就是剛從瞎子的店裡逃出來沒地方睡,睡在一個箱子裡面,在箱子裡面講笑話,“三毛阿哥,我好冷",冷不要緊,這洋房你進去呀,說這是洋房。三毛阿哥,這洋房怎麼門也沒有啊,怎麼沒有門,這麼好的羊毛毯的門,羊毛、羊毛毯上毛也沒有的,羊毛羊毛嘛都烊掉了呀你搞啥呀,那麼她又說三毛阿哥我肚子餓了,肚子餓了、不要睬它,讓它去拉倒了,這就是苦中作樂,那麼一方面苦中作樂、幽默噱頭,這是三毛放的,她就託著他,下面觀眾隨著劇情發展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