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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亙野,瓊林分道。

    南朝宋·範泰《詠雪詩》

    白雪覆蓋下,大地一片蒼茫。白玉似的大山橫臥於原野之中,披雪的樹林分立在寬闊的大道兩邊。詩句描繪出一幅異常寥廓的雪天景緻。放眼於雪野,竟是這樣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畫面:遙遠處,玉山蜿蜒而臥,曲如白莽,使天空、雪野渾然一體。漸收視線,玉樹瓊枝如籠著白色的煙霧,一路漫肆著,直與遠處的玉山相連線。兩句詩近境與遠景遙遙相接,自成一體,使人感到清幽淡遠而絕不孤悽冷清。

    素雪紛紛鶴委,清風飆飆入袖。

    南朝宋·謝靈運《上留田行》

    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到地面,形成銀白色的一片光澤,就象一群群白鶴委下身子匍匐在地上。天氣清寒,又有一陣陣清風呼呼地吹進人們的袍袖。詩句寫冬季白雪紛飄,朔風勁吹的情景。詩人將落雪喻為白鶴委地,形象極為俊美,在喻雪的詩句中極為罕見,這樣寫,便把靜態的雪寫活了。而清風入袖的描狀,可知冬時寒風無處不往、無隙不鑽。這對進一步突出天氣酷寒是有益的。詩句比喻精美,有極強的藝術魅力,使讀者沉浸於高雅的藝術氛圍中。

    屯雲閉星月,飛瓊集庭院。

    南朝宋·劉義恭《夜雪詩》

    屯聚的雲塊遮住了星月的光輝,庭院中卻是一片由白雪組成的潔銀世界。詩句寫夜間瑞雪滿庭的景象。“屯”字寫出雲之厚重,可以想見到天空晦暗一片,大地幽黑不明的意境。然而,詩人轉而將筆鋒移向飛雪,它們象飄飛的玉屑在院中飛舞,將庭院裝點得格外素潔。“集”字既寫出了雪之密,又飽含了詩人對瑞雪的喜悅之情。

    江渠合為陸,天野浩無涯。

    南朝宋·鮑照《髮長松遇雪詩》

    冰雪覆蓋,江河溝渠都變成陸地了,天空闊野白茫茫地連成無垠一片。詩句寫雪後江渠成陸、天野無界的景象。詩句中,籠罩一切,包羅一切的是雪。江渠、陸地、天空、曠野都覆蓋和瀰漫著瑞雪,所以才“合為陸”、“浩無涯”。詩人運用誇張手法,極有氣勢地畫出了雪大而密、濃而厚的情態,把水陸不分、上下蒼茫一片的遠景推到讀者眼前。兩句詩氣象開宏,意境壯美,頗富浪漫色彩。

    牛華抱白雪,陽條熙朔風。

    南朝宋·鮑照《望孤石詩》

    美麗的紅花上裹著一層白雪,山南樹木的枝條在北風中嬉舞。詩句寫江南冬末的雪景。江南的冬末春初是美麗的,尤其是在難逢的雪天。山野之中,白雪紅花相映,該是多麼綺麗的景緻。儘管朔風示威似地呼嘯,可鮮活的朝陽枝條仍然生機勃勃地將寒風玩弄於枝頭,因為這枝條已飽含著欲放的活力了。“抱”、“熙”兩字,用得極富情趣,把花、枝擬成人態,更使畫面中平添了幾分生意。

    氛氳發紫漢,雜沓被朱城。倏忽銀臺搆,俄頃玉樹生。

    梁·丘遲《望雪詩》

    漫天的雪花從空中飄落降下,雜亂地給滿是紅牆的城鎮披上一層銀裝。高臺頓時變作一座銀臺,樹叢立刻掛上了瓊條。前句寫空中雪花漫天飛舞,次句寫雪裹朱城。三、四句寫高臺大樹均為白雪籠罩,成為一片銀白世界。詩句準確地描繪出詩人在降雪時所望見的高空與地面的遠近景色。視域開闊,狀景粗放和精細巧妙結合,尤其後兩句的“銀臺”和“玉樹”,更將雪景描繪得既雄渾,又剔透,煞是可愛。“倏忽”和“俄頃”又寫出雪降速度之快,不一會便主宰一切了。

    皎潔隨處滿,流亂逐風回。璧臺如始構,瓊樹似新栽。

    隋·王衡《玩雪詩》

    皎潔的雪花隨處飄落灑滿大地,皚皚一片銀白世界。這雪花漫天飛舞,隨風迴旋。雪花覆蓋在高臺上,潔白無瑕,象是剛剛建成的碧玉臺。雪花裹纏在樹技上,晶瑩閃爍,似剛剛栽植的美玉樹。這是描寫大雪紛飛的景象。前面兩句,一寫雪落大地後的靜景,一寫雪舞空中的動態。後兩句連用兩個比喻描繪銀裝素裹的大千世界。二句皆含雙重喻意,頗為新奇,“如始構”、“似新栽”已是比喻,而“璧臺”、“瓊樹”也是運用比喻辭格而緊縮了的偏正片語,言簡意賅。

    萬里寒光生積雪,三邊曙色動旌危。

    唐·祖詠《望薊門》

    薊門邊關,冬天破曉時分,北風裹著凜凜寒氣侵人肌膚。連綿萬里的積雪映現的寒光使人不冷自寒。放眼遠眺,北疆邊土都籠罩在朦朧的曙色中,邊鎮高懸的旗幟在晨風中獵獵飄揚。詩句寫遠道而來的客子對邊塞的地形、氣候和氛圍的特有感受。兩句詩氣勢宏闊,首句用一“萬里”,便見積雪綿延不盡,次句著一“三邊”,又寫出邊地的寬廣遼遠。詩人保家衛國豪放雄渾之氣溢於言表。

    終南陰嶺秀,積雪浮雲端。

    唐·祖詠《終南望積雪》

    林表明霽色,城中增暮寒。站在長安城中向南眺望,只見終南山的陰面更顯秀美挺拔,一座銀白色的積雪山峰浮現在雲層裡。雪後初霽的Sunny照在積有白雪的樹梢上,反射出凜凜的寒光。日暮之時更覺城中冷氣陡增。詩句語言準確、洗煉、典雅。首句用一個“陰”字,限定全篇格調。次句用一個“浮”字,山陰處積雪之高躍然紙上。第三句用一個“明”字,山嶺的冷峻蒼白自現。末句一個“增”字,又突出陰嶺雪帶來的逼人寒氣。此詩不愧為唐代詠雪名作。

    山雪雲常不開,千峰萬嶺雪崔嵬。

    唐·岑參《天山雪歌送蕭治歸京》

    高高聳立的天山雪峰,雲纏霧繞,終年不散,白雪皚皚,巍峨壯麗。詩句寫天山陰霾重重、積雪層層的景象。皚皚雪峰,雲霧繚繞,遮天蔽日。詩人僅用“常不開”三字,就恰到好處地點出了“雪雲”的濃密稠實的程度。雪是白的,山是白的,雲也是白的。白雲鎖雪峰,“雪”、“山”、“雲”渾然一體,著筆全在“常不開”上。日照雪山是美景,而白雲繚繞終年不散的景緻更美,更富詩的意境。兩句詩構成了一幅晶瑩剔透的雪山白雲圖,令人再三驚歎詩人的造化神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唐·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晶瑩的雪花掛滿了樹枝,就象一夜之間吹來了春風,冰天雪地中千萬棵梨樹開滿了雪白的梨花。這兩句詩描寫冬樹掛雪不著俗筆,將春景比冬景,白雪如同梨花一般為“春風”吹綻,真是奇麗的幻想!又用“千樹萬樹”重疊的修辭手法狀眼前之雪景,可見雪之大,景之美。兩句詩虛實並舉,是雪還是花,幾乎令人分不清楚。詩人在驚訝的語調中飽含著讚歎之情。境界極為開闊,真可謂是“妙手回春”之筆。

    去年白帝雪在山,今年白帝雪在地。凍埋蛟龍南浦縮,寒刮肌膚北風利。

    唐·杜甫《前苦寒行二首》其二

    白帝城去年的雪尚在山上,今年卻已鋪了一地。凍得蛟龍縮在南浦不肯出來,銳利的北風殘忍地刮在人的肌膚上。前兩句寫去年和今年的雪,可知連年不斷,且一年比一年冷(雪線下降天轉寒),天氣十分寒冷。後兩句更著意在一“寒”字上。“蛟龍南浦縮”是虛寫,蛟龍尚怕冷,何況人?“寒刮肌膚”是實寫,“利”字寫出了人的寒冷難耐之狀。詩句虛實結合,反覆渲染,似有寒氣襲人之感。

    沙村白雪仍含凍,江縣紅梅已放春。

    唐·杜甫《留別公安太易沙門》

    沙村的白雪依然沒開化,江縣的紅梅卻已放出了一片春色。詩句寫的是初春景象。“雪仍含凍”指冬天的氣氛還很濃。“梅已放春”寫梅花開放,帶來了春天的氣息。兩句詩一抑一揚,寫出了春天的希望。上句製造了一種肅殺的氣氛,下句製造了一種豔麗的氛圍,整體意念上強烈的對比突出了冬即去而春欲來的節氣變化。

    片山兼水繞,晴雪復漫漫。一徑何人到,中林盡日看。

    宋·林逋《孤山雪中寫望》

    一座孤山,被那浩渺的水流環繞著。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晴了又下,下了又停。詩人縱目遠望,只見那山間的小徑上不知何人正在獨自徘徊、留連,他久久地佇立凝望著那密密的林間覆蓋著的白色的雪花。詩句狀寫雪中之景。詩人雪中登山遠望,心情是沉鬱蒼涼的,不禁對景傷情。詩人描繪的是幽遠、孤寂的冬日雪景,這與詩人的心境是無法分開的。第三句中的“何人”,實則是詩人的化身,他正企望在觀景中排遣憂愁呢。

    山鴉瑟縮相依立,邑犬跳梁未肯歸。

    宋·王安石《和錢學士喜雪》

    風雪中,山野裡的鴉雀將身子緊縮成一團,相互依偎。城裡的狗在雪地裡歡騰跳躍,不肯回家。詩句描繪雪中的景象。詩人不是正面描繪雪景,也不是直抒其情,而是透過“山鴉”、“邑犬”在雪中的活動,從側面來描寫雪。特別是後一句,透過狗在雪地裡的撒歡騰躍,寫雪給人間帶來的喜悅,形象而生動。

    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眩生花。

    宋·蘇軾《雪後書北臺壁二首》其二

    大雪飄落在北臺上,北臺銀裝素裹,猶如玉樓一樣。雪後寒冷,人站在臺上凍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舉目田野,白茫茫的大地好象銀海一樣。在Sunny的照耀下,遍地發光,照得人目眩眼花。詩句寫雪後天寒雪白之景。“起粟”寫天氣寒冷,“生花”寫白雪皚皚耀人眼目,深契自然之理。“玉樓”、“銀海”狀摹雪後之景,更見韻味。

    雪山萬疊看不厭,雪盡山青又一奇。

    宋·陸游《春日》其五

    群山起伏,連綿不斷,山上白雪皚皚,遠遠望去,好象變化莫測的白雲在浮動,景色十分迷人,令人百看不厭。當溫暖的春天到來之時,冰雪融化,萬物復甦,群山又披上了一層美麗的綠裝,山巒疊嶂,象綠色海洋中的波濤在洶湧,真乃人間又一奇觀。詩句描寫群山在不同季節的奇妙景觀,語言樸實,色彩鮮明,平中見奇,宛如是一幅優雅淡美的山水畫。

    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裡湧銀山。

    宋·楊萬里《雪後晚晴,四山皆青,惟東山全白》

    作者站立山頭向遠處望去,最令他留連忘返的是那座東山,它銀裝素裹,在淺紅的晚霞中閃耀著潔白的光芒,這光芒又似乎在上下翻伏,如同雪白的浪花一般。詩句寫雪山在霞光掩映下產生的視覺差錯,原先的靜景化作動景,色澤又鮮麗明豔,彷彿把人帶入仙境之中。

    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無私玉萬家。

    元·黃庚《雪》

    雖然不是夜晚,可是大江、高山都披著銀輝,好象是明亮的月光千里普照,天地沒有半點私心,使千家萬戶都變成了如玉似銀的一片白色。這兩句詩寫雪後的景象。構思得很巧妙,前一句以白晝比喻雪夜,但寫得很婉轉,展露了人物心理變化的層次:看到白色先疑是月,又想到不是夜晚,然後得知是雪(當然在現實中人們並不會如此)。後一句更奇特,看到白雪無所不至無處不在,於是聯想到天地的“無私”來,其實天地並不是人,哪裡有“私”與“無私”的道德觀念?這是詩人心理活動的顯露。這兩句寫雪立意高,寫法也很高明。

    南方雪色由來少,江上今看積翠屏。覓路已驚雙峽斷,插天猶露一峰青。

    清·梁佩蘭《端州道中望峽口積雪》

    在嶺南很少看見雪景,如今在江上總算看到大雪覆壓著的青山了。令人驚奇的是積雪封鎖了峽口,出峽的通路斷了,唯有一座孤峰高聳入雪端,還露出青青的顏色。這首詩寫羚羊峽上的雪景。詩中把銀裝素裹的山戀比作翠色的屏風,生動而形象。“插”字寫山峰的頂部由於地勢過高而無白雪堆積,如此便突出了它的陡峭和高峻。“驚”字傳神,極言雪大竟達到令人迷失方向的程度。

    銀沙萬里無來跡,犬吠一聲村落閒。

    清·鄭板橋《山中臥雪呈青崖老人》

    如銀沙般的大雪漫山遍野,遮住了行人的足跡。偶爾傳來一聲狗叫,村落顯得愈加閒靜。詩句寫出山村降雪後的情景,描繪了一幅淡雅、幽靜的雪景圖畫。詩句以“銀沙”喻雪,描摹了大雪的潔白和鬆散,為歷代詩家所少見。詩句又以動襯靜,以有聲狀無聲,相映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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