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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例外狀態

    《野草》題詞有這樣一句話:“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只生野草,這是我的罪過。”這大概就是書名的來源。這部散文詩集篇幅很短,卻成為研究和理解魯迅思想的關鍵文字,估計研究論文有幾千篇了吧,研究專著也十幾部。這部書內容充滿隱喻和象徵,又是魯迅在心境黯淡的狀況下寫就的,因此非常複雜,理解起來不容易。

    舉一個例子吧。在《復仇》裡,復仇的方式帶有戲劇化的色彩,一男一女裸體,站在曠野裡, 彷彿將要廝殺,將有搏鬥,將有精彩的好戲,引來無聊的人們要來“賞鑑”,而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倆在其間裸著全身,捏著利刃,乾枯地立著;以死人似 的眼光,賞鑑這路人們的乾枯,無血的大戮,而永遠沉浸於生命的飛揚的極致的 大歡喜中。”這“無血的大戮”來自對人心腐朽的極大藐視,是對麻木人群的諷 刺,可以說,這是魯迅對自己啟蒙者角色的一種想象的肯定。而《復仇(其二)》 中,“四面都是敵意,可悲憫的,可咒詛的”,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較永久地 悲憫他們的前途,然而仇恨他們的現在”,“沉酣於大歡喜和大悲憫中”。作為 復仇者,已經將復仇的主動換作生命被殺戮時所得到的大歡喜和大悲憫,成就生命價值的便只在這復仇的過程中。魯迅曾經在給許廣平的信中說:“要救群眾,而反被群眾所迫害,終至成了單人,忿激之餘,一轉而仇視一切,無論對誰都開槍,自己也歸於毀滅。”這種對被啟蒙者的復仇帶有一種悲劇色彩,卻是魯迅本人做不到的,為何做不到,正在於他對“要救群眾”的不信任使其無法徹底。

    要讀懂《野草》,其實需要對魯迅的思想演變有一個整體認知,這樣才能把握《野草》。讀這樣的書,需要一個慢的心境。

  • 2 # 驪姐的人類學之眼

    這部作品不為大眾熟知,然而,卻被讀過的人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廖偉棠就認為:《野草》寫成差不多有90年了,這中國的第一本真正的現代詩集所定下的高標準,90年來竟無一詩人能超越。

    一、魯迅與《野草》

    魯迅的散文詩集《野草》,收入1924~1926年所作23篇散文詩,1927年7月由北京北新書局出版。此書是中國散文詩成熟的標誌,也為中國散文詩樹立了一座豐碑。《野草》的基本色調是冷,冷到使人如墜冰窖。魯迅自己說過,他的“哲學”就在《野草》裡面。

    《野草》露出了魯迅靈魂的“真”與“深”,相對真實、深入地表達了魯迅的個人思想與情感,可以把《野草》理解為魯迅的自言自語。《野草》也就成為我們接近魯迅個人生命的最好途徑,窺見魯迅靈魂的最好視窗。

    二、野草的內涵

    魯迅在《野草》的題詞中這樣說:

    生命的泥委棄在地面上,不生喬木,只生野草,這是我的罪過。

    野草,根本不深,花葉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陳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奪取它的生存。……我自愛我的野草,但我憎惡這以野草作裝飾的地面。地火在地下執行,奔突;熔岩一旦噴出,將燒盡一切野草,以及喬木,於是並且無可朽腐。但我坦然,欣然。我將大笑,我將歌唱。天地有如此靜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我以這一叢野草,在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獻於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之前作證。……我希望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來。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這實在比死亡與朽腐更其不幸。去罷,野草,連著我的題辭!

    魯迅寫下這篇題辭時正是“4.12”反革命政變之後,身邊學生和朋友的慘死讓他憤懣,白色恐怖血腥讓他感到絕望,所以在《野草》中才會那麼頻繁地出現死亡的字眼。

    取名野草的第一層意思,是因為野草這種特殊的植物,既任人踐踏,卻又春風吹又生,野草既平常乃至渺小,又是堅韌而頑強,恰恰符合魯迅當時絕望而又反抗絕望的心境,這是他韌性的戰鬥宣言,正如魯迅在其中所言:於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於無所希望中得救。第二層意思,是魯迅先生的自謙,言下之意,沒有寫出高大參天的“喬木”樣的鉅作,有的只是“野草”這一類短小的文章。

    三、《野草》的經典作品

    之一:善意的戲謔幽默《我的失戀》

    之二:復仇二章對看客的深刻諷刺

    《復仇》一共是兩章,之一寫的是群眾興致勃勃地圍觀兩個情侶擁抱或者復仇,但最終二人毫無動作,只是這樣站著,於是大家在無聊中散去。之二寫的是耶穌的死難,因為愛人反而為被愛者所害,從而變成復仇者的悲哀。《復仇》、《復仇(其二)》兩篇散文詩中,魯迅批判的矛頭是看客——那些他一心想喚醒、想拯救的人。魯迅的這種“復仇”精神,是對愚昧百姓“怒其不爭”的體現,也是為了“引起療救的注意“。魯迅在《野草》的英譯本的譯序中說:“因為憎惡社會上旁觀者之多,作《復仇》。”

    之三:《死火》生命兩難選擇中的抗爭

    《死火》寫了一個奇怪的夢境:在冰天雪地的山谷裡,我撿到了一枝險些被凍死的火焰,於是我們開始了交流。 “死火”告訴“我”,它面臨著一個兩難選擇:留在這死亡之谷,就會“凍滅”;跳出去重新燒起。也會“燒完”。無論選擇怎樣的生存方式:凍滅或者燒完,都不能避免最後的死亡。在生、死對立中,死更強大:這是我們無法擺脫的根本性的生存困境,我們可以從中感受到魯迅式的絕望與悲涼。但魯迅的選擇是“那我就不如燒完!”這是對絕望的反抗,這就是許廣平所說的“以悲觀作不悲觀,以無可為作可為,向前的走去。”

  • 3 # 風繭繭

    野草作為一個文學意象有其獨特的意義。它是頑強生命力的象徵。古詩為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在《野草》中,我們感受到的即是先生生的艱難與頑強。《野草》第一篇《秋夜》是整部集子的序言,告知讀者:我將在今夜入眠,做一個長長的夢!入夢是因現實已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同時期的書信及小說《孤獨者》可佐證先生在創作《野草》時已陷入絕望的谷底。但他又不甘心向絕望屈服,於是以入夢似的寫作完成了對絕望的反抗。第二篇《影的告別》開篇說:“人睡到不知時候的時候,有影來告別。”這恰是夢的開始。影是先生潛意識中的另一個自我。他要別天堂、地獄、未來的黃金世界和“你”,而歸附於黑暗。生的光亮被排斥在生命之外。黑暗與虛妄成了影的全部,但先生並未屈服於這因襲的“故鬼”,他要與自己生命中的虛妄體驗抗爭!所以在《希望》中先生堅定的說:“只得由我來肉簿這虛空中的暗夜了!”接著《死火》《墓碣文》《過客》等篇即是艱難肉簿的過程。在凍滅和燒完之間抉擇的死火;抉心自食的遊魂;不知來處,不知歸處,只得走的過客。直到《這樣的戰士》,探索中的形象漸漸清晰:面對無物之陣,他舉起了投槍!《淡淡的血痕中》更是呼喚真正的猛士:叛逆的猛士出於人間;他屹立著,洞見一切已改和現有的廢墟和荒墳,記得一切深廣和久遠的苦痛,正視一切重疊和淤積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將生和未生……天地在猛士的眼中於是變色!緊接著就是最後一篇《一覺》:我是在人間活著!夢在此時醒來!通讀《野草》能感受到先生創作時內心的痛苦、矛盾、煎熬,更能感受其倔強、頑強的生命力。這不正符合野草意象的本質嗎?

    野草又是生命存在的證明。亦有詩為證:日本作家與謝野晶子的《野草》,共四節,每一節最後一句重複:青青的生著!向萬物表明:我這樣青青的生著。《野草》又何嘗不是先生自己曾經這樣存在著的證明呢。《<野草>題辭》為證:“我以這一叢野草,在明與暗,生與死,過去與未來之際,獻於友與仇,人與獸,愛者與不愛者之前作證!”

    野草還是先生的自比。儘管他是中國現代文學文化史中的巨人,是民族的脊樑,但他從未曾將自己視為喬木,而是自比生於地面的野草!

    《野草》是晦澀的。因它是先生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是穿越生命最黑暗階段時留下的生命體驗。是對人的生死,人存在的意義等終極性問題的思考,語言在這些問題面前,往往是蒼白而有限性的。所以《野草》晦澀難懂。但是我們慶幸,魯迅用他的血肉,用他的生命澆灌了這一叢野草,呈現給我們一個藝術瑰寶。儘管難,儘管晦澀,我們願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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