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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1247972668105

    不妨先做個對比:

    第一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77—1981):周克芹,《許茂和他的女兒們》;魏巍,《東方》;莫應豐,《將軍吟》;姚雪垠,《李自成》(第二卷);古華,《芙蓉鎮》;李國文,《冬天裡的春天》

    第二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82—1984):李準,《黃河東流去》;張潔,《沉重的翅膀》;劉心武,《鐘鼓樓》

    第三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85—1988):路遙,《平凡的世界》;凌力,《少年天子》;孫力、餘小惠,《都市風流》;劉白羽,《第二個太陽》;霍達,《穆斯林的葬禮》;榮譽獎:蕭克,《浴血羅霄》;徐興業,《金甌缺》

    第四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89—1994):王火,《戰爭和人》(一、二、三);陳忠實,《白鹿原》(修訂本);劉斯奮,《白門柳》(一、二);劉玉民,《騷動之秋》

    第五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95—1998):張平,《抉擇》;阿來,《塵埃落定》;王安憶,《長恨歌》;王旭烽,《茶人三部曲》(一、二)

    第六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1999—2002):熊召政,《張居正》;張潔,《無字》;徐貴祥,《歷史的天空》;柳建偉,《英雄時代》;宗璞,《東藏記》

    第七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2003—2006):賈平凹,《秦腔》;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周大新,《湖光山色》;麥家,《暗算》

    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2007—2010):張煒,《你在高原》;劉醒龍,《天行者》;莫言,《蛙》;畢飛宇,《推拿》;劉震雲,《一句頂一萬句》

    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篇目(2011—2014):格非,《江南三部曲》;王蒙,《這邊風景》;李佩甫,《生命冊》;金宇澄,《繁花》;蘇童,《黃雀記》

    在前九屆的作品中,有相當多一部分是當代文學的經典,並且我們可以在很多書店看到他們的身影,我們以豆瓣讀書的資料作為參照:

    《芙蓉鎮》有7.5k人讀過;《鐘鼓樓》有4.7k人讀過;《平凡的世界》2005年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版本有231.3K人讀過,位列13;《穆斯林的葬禮》有152.3k人讀過,位列豆瓣NO.41;《白鹿原》有103.6k人讀過,位列豆瓣NO.62;《塵埃落定》有57.7k人讀過,位列豆瓣NO.128;《長恨歌》51k人讀過,位列152;《秦腔》有9.5k人讀過;《額爾古納河右岸》有11.6k人讀過;《蛙》11k人讀過;《推拿》8.1k人讀過;《一句頂一萬句》有33.4k人讀過,位列190;《繁花》有15.3k人讀過。

    可以看到,幾乎每一年的獲獎作品中都會有一部或者幾部享有較廣的閱讀人群,當然這是以嚴肅文學的標準看待的,如果以流行文學的閱讀人群來看,這些作品裡或許只有《穆斯林的葬禮》和《白鹿原》處在同一層次。茅盾文學獎是以四年為週期評選,截至當前(2019.8.16),第十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的豆瓣資料如下:

    《人世間》於2018年出版,180人讀過,8.3分;《牽風記》於2019年出版,31人讀過,7.5分;《北上》於2018年出版,138人讀過,7.9分;《主角》2018年出版,170人讀過,8分;《應物兄》2018年出版,392人讀過,6.8分。

    那或許會有人說,那些經典作品的閱讀量是後來不斷累積的,當然如此。但這些作品在連載和早期發行時,已經有一定的閱讀人群了,並且此次評選的作品出版年份都集中於18-19年,難道2015年到2017年,中國的嚴肅文學界沒有能被評委看上的作品嗎?

    所以這是第一個問題:評選出來獲獎的五部作品,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相當強的閱讀人群基礎。如果你質疑豆瓣的資料,認為豆瓣不過是一個平臺而已,當然,豆瓣的資料肯定有其侷限性。但問題在於,還有哪個平臺的相當一部分使用者會看嚴肅文學,會關注中國當代文學情況,也許知乎可以,但知乎並沒有評分機制,所以豆瓣的資料雖然不全面,但的確可以反應出一定問題。

    所以茅盾文學獎究竟是誰的茅盾文學獎呢?

    茅獎屬中國作協主辦,中國作協既是評獎領導( “文學政府”) ,又是評獎者( 評委會的組織者) ,同時還是參評者( 被評者與中國作協有直接隸屬關係) ———這就構成了直接的利益相關方。也就是說,從制度實踐上看,這個“文學政府”實際主辦的是一個自我評選、自行分配利益的獎項,既如政府公務員同時擔任商業公司首腦謀取紅利,也有點像是上市公司內部利益輸送的關聯交易,所有參與方之間都存在著明顯直接的利益關聯。這種利益分配的( 政治) 倫理如果成立的話,就需要一種前提,即其中無關、無涉任何社會利益( 包括文學利益) 。否則,就涉嫌濫用政府權力而侵害社會利益。國家文學在履行其政治責任的時候,是否涉嫌侵害了當代中國文學的社會利益? 這是應當可以檢討的一個問題。“全民作協”的組織構架和政治權力是真實的,但同樣確鑿的是,即便是全民作協也並不能取代、代替或代表全社會的文學利益。猶如政府以外還有社會的存在。這就是問題的關鍵。要不然就可乾脆將“中國作協文學”代替“中國當代文學”算了。

    於是,從評選參與人員這一環節開始,茅盾文學獎就與所謂的大眾相隔了。但實際上,在上一屆的茅盾文學獎評選中,有網路文學作品參與了評選,有7 部網路作品送選,其中《遍地狼煙》進入第三輪,其他作品第一輪便被淘汰。也就是說,其實茅盾文學獎的評獎的作品是極為廣泛的,而如何選擇便是作協的事了。

    所以在這裡茅盾文學獎的“矛盾”便是這些作協的,偏好純文學的評選者們的口味與大眾的口味,於是乎“純文學”便成為了小眾。北大中文系教授張頤武認為:

    30 多年來,“茅盾文學獎”發生了三方面根本性的變化:首先,它從反映文學的“全部”轉化為反映文學的“區域性”;其次,從反映文學的總體走向到反映“純文學”的特定趣味;第三,從匯聚公眾的閱讀傾向到向公眾推介作品。

    最關鍵的在後兩條,什麼叫“從反映文學的總體走向反應純文學的特定趣味”呢?

    八九十年代流行的是傷痕文學、尋根文學、鄉土文學等風格,基本上以現實主義為表現手法,當然也有王小波這樣的“另類”,但他不可能存在於作協舉辦的“茅盾文學獎”的獲獎名單中。像《穆斯林的葬禮》《平凡的世界》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們之所以能暢銷可以獲得一定的知名度,就在於他們用現實主義的手法描寫一般的人生。然而它的變化又是什麼呢?張煒的《你在高原》就是這樣的作品,這部作品長達450萬字,我想對於所有人都是一次閱讀的挑戰。我沒有看過這部作品,所以還是以張頤武德觀點作為參照:

    《你在高原》之平庸在於哲理思考都是些泛泛議論,人物如牽線木偶,自怨自艾。作者想寫成哲人小說,卻變成了高中生賣弄一點牽強平板的感想,一股酸腐又寡淡的氣息,但和高中生不同的是賣弄得理直氣壯。有些評論者為《你在高原》辯護的理由實在拿不出手,如說作家寫了20 年,很艱苦。艱苦寫出的作品一定要有價值,否則就是浪費生命。另外有人認為,篇幅長不應該被指責。長並不是罪過,但長得冗長就是問題。這部作品其實就是“純文學”泡沫的明證,一部講哲理和人生的書,哲理卻陳舊蕪雜,思考空洞單調,語言囉嗦枯澀。這其實反映了“純文學”在今天市場環境下的某種更深層次的浮躁。就是急於透過特殊的長度彰顯自身的存在,用勞作的艱苦來標定自身的價值。就我的理解,這部以長著稱的作品和“茅盾文學獎”並不相稱,這其實是一種“媚雅”。它的獲獎所反映的是“純文學”急切希望得到社會認可的狀況,也投射了一些寫作者的複雜心態。連一些評委也未能讀完的作品獲獎,加重了人們對“茅盾文學獎”的困惑和質疑,也阻礙了公眾進入“純文學”的領域。

    雖然我沒看過《你在高原》,但我翻過《應物兄》,這本書作者用了13年,寫了90萬字,但看完前幾章,便沒有了看下去的慾望。這本書充滿的是沒有意義的掉書袋,所有的共鳴點基本都屬於學院派的老爺爺,如果不是真的研究當代文學,我猜大學文學教授們也不會去讀這本書。

    所以一方面,矛盾在於評選的作品和大眾的距離;另一方面,矛盾就在於文學自己身上。茅盾文學獎選出來的究竟是評委們喜歡的文學作品,還是大眾喜歡的文學作品,還是二者兼有。

    我以為當代嚴肅文學的確處於一個奇怪的狀態。嚴肅文學這幾年來一直沒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很多人一提起當代作家想到的永遠是莫言、餘華、賈平凹、陳忠實、嚴歌苓、王安憶等作家們,這原因也是多維的。首先當然是他們的很多作品的確質量不錯,但更重要的也是並沒有太多的青年作家有實力去撼動他們的地位。(關於青年作家後文會有提到。)當然這和時代環境也有關係,當下的人們有更多的選擇,與其讀一本幾十萬字的嚴肅文學,不如看部電影,電視劇,很多人可以花幾個小時在抖音上,但我確信沒有多少人可以花在看嚴肅文學上。但問題也與嚴肅文學本身有關,很多人會去看《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等作品,即便是看影視劇改編版本,但這些作品也有市場,所以這些作品的存在,以及其市場表現力也證明了好的嚴肅文學會受到大眾的喜歡和青睞。

    關於青年作家,我想提到兩個人。一個叫葛亮,香港中文大學的博士生,現在是浸會大學的副教授,作品有《朱雀》《北鳶》等;另一個是雙雪濤,作品有《翅鬼》《平原上的摩西》《Aviator》等。

    關於葛亮,我不太喜歡,他的書很明顯地有《紅樓夢》還有張愛玲的影子,可以說他在延續這一條路,但他既沒有《紅樓夢》的格局,講家庭故事也沒有張愛玲的一陣見血,把人性琢磨得那麼透徹,幾乎說盡了男女家庭關係。他的書就是個四不像,雖然在豆瓣上評分不錯,但和他的前輩比起來,水平還是不夠。當然,放在同年齡段的作者來說,葛亮已經名列前茅了。

    關於雙雪濤,我的確很看好。《平原上的摩西》是我近幾年閱讀的當代小說中水平比較好的一部,他也在繼承,繼承的就是東北往事和東北情節。我以為當下的東北作家群是值得我們關注的,以雙雪濤、班宇等,很明顯地你可以看到曾經東北的影子。並且雙雪濤寫的懸疑小說還頗有科恩兄弟的感覺,他在《我的師承》中也提到自己受到很多西方作家的影響,尤其在你看雙雪濤作品的時候會感覺到王小波的存在,但又不似王小波那麼灑脫。最近他的新作《獵人》出版,我讀了之後,還是感覺沒有《平原上的摩西》好。也許雙雪濤也在經歷自己的轉折。他有兩句話值得分享:

    病和死是兩碼事。病是理性的,或者換句話說,是寫實的,而死亡,是哲學的,換句話說,是詩性的。一種言論一旦與人分離,就生髮出獨立的命運,有的甚至相當強悍,你越是想要否定,越是沉溺其中,否定的過程成為了一次更為深刻的領悟。

    但毫無疑問的是,不管是哪位青年作家,現在都還沒有資格進入茅盾文學獎頒獎作品名單中。但有時候我也會想,難道雙雪濤的作品和那幾十萬字的冗長乏味小說相比,真的不如嗎?所以在此,一個青黃不接的問題便出現了,老一輩作家們的創作生涯基本要畫上句號了,但青年作家們真正的純文學生涯還剛剛起步。

    第三條便是“從匯聚公眾的閱讀傾向到向公眾推介作品。”這是什麼意思呢?這句話的邏輯是曾經茅盾文學獎獲獎的作品基本上能彙集其大眾們認為好的作品,並且獲獎的作品也能得到評委們的青睞,於是,這些作品實現了在大眾讀者和評委兩方面的勝利。我提到的很多作品就是如此,尤其是很多根據嚴肅文學改編的影視劇受到了大眾的喜歡,同時反哺了嚴肅文學本身,吸引讀者看原著。那現在呢?反而是茅盾文學獎自己評選作品推薦給大眾,而不是大眾推薦給文學獎了。這裡有兩點,一是大眾不怎麼看嚴肅文學了,二還是嚴肅文學的優秀作品變少了。然而,這些推薦給大眾的作品市場表現也並不樂觀,可以說這樣的推薦失敗了,失敗原因我個人認為還是出在作品質量上。

    我們的確處於碎片閱讀的時代,但我並不認為大眾喪失了閱讀審美的標準。雖然每次作家富豪榜上前前列的都是暢銷書作家或者網路作家,甚至還有張嘉佳這種我覺得不是作家的作家,但的確還是有一定嚴肅文學作家的,比如莫言(當然拿了諾獎是很重要的原因)、餘華、賈平凹、陳忠實、蘇童、劉震雲等。雖然他們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但至少能反映還是有很多人在讀他們,這就能反映出大眾不是沒有閱讀審美的。

    今年的茅盾文學獎,與前面幾屆相比,作品水平不夠,市場表現更不用提。雖然原因是多維的,但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中國當代嚴肅文學還是存在相當多的問題。我猜測,這五部作品,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反響。當然,這並非我們中國獨有的問題,放置於世界範圍內,好的新作品,好的新作家也並不多。也許,這就是我們時代的宿命?也許這就是經濟快速發展的代價?箇中原因,我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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