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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晉公子

    唱個反調吧,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不能光看見賊吃肉,不看見賊捱打。趙氏在晉國的發跡史其實非常艱難,瞭解這一點,你才能知道他後來的風光無限。

    01

    公元前661年趙夙因戰功而被晉獻公封於耿邑,這本該是一件標誌著趙氏家族正式崛起於晉國的里程碑事件。但恰恰是在這裡,傳世文獻對晉國趙氏的歷史敘述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混亂。

    《史記》載:

    晉獻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將伐霍。霍公求奔齊。晉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穰。晉獻公賜趙夙耿。

    夙生共孟,當魯閔公之元年也。共孟生趙衰,字子餘

    ——《史記·趙世家》

    這段記載結束時提到的“趙衰”是晉國趙氏真正意義上的興家之祖。

    因為追隨晉文公鞍前馬後、勞苦功高,趙衰去世前已經高升到晉國六卿中排名第二的中軍副將的位置。而他的兒子趙盾此後更是憑藉父蔭一躍而為中軍元帥,執掌晉國國柄長達20年之久,在朝說話的分量甚至比晉君還重。

    因這父子二人的關係,晉國趙氏也由此從一個寂寂無聞的大夫家族搖身一變成為權焰熏天的世卿大族。

    趙衰與趙夙究竟是什麼關係?司馬遷說是祖孫,即趙衰是趙夙的第二代傳人。對此,糾謬《史記》最得力的清朝學者梁玉繩在他的《史記志疑》一書中寫道:

    案《晉語》,趙衰,趙夙之弟,故《左傳·文六年》稱“成季”。韋昭曰:衰,公明之少子。杜注《左傳》亦從《晉語》雲“夙,趙衰兄”。則夙與衰皆共孟子。公明、共孟,音相近,其實一人也。此誤從《世本》。而《索隱》引《世本》,謂公明生共孟及夙,夙生衰,尤誤。

    ——《史記志疑》

    梁玉繩認為司馬遷錯誤地理解了趙夙與趙衰之間的人物關係,他的主要依據是《國語》。《國語》當中對趙衰的身份是這樣記載的:

    趙衰,其先君之戎御趙夙之弟也。

    ——《國語·晉語四》

    趙衰是趙夙的弟弟。寫作《史記》時多次參考過《國語》的司馬遷不可能沒看過上述記載,但他堅持不予採用。

    之所以不用,原因大約是這樣的:趙氏封耿是“趙夙”這個名字最後一次出現在《左傳》當中。此後,不但趙夙再沒有被《左傳》提及,甚至他的封邑“耿”也與他一起消失在了《左傳》的敘述當中。

    假如我們承認趙夙和趙衰是兄弟關係,那他們的年齡必然相去不遠,為什麼此後《左傳》中在沒有了趙夙的影子呢?

    趙夙既是趙衰之兄,又是經晉君封賜的大夫,理所當然地也是趙氏家族的族長。可為什麼此後趙氏家族的族長換做了他的旁系親屬趙衰?這個大、小宗易位的原因,司馬遷沒辦法做出合理的解釋。

    因此,為了迴避上述兩點疑惑,司馬遷採納了《世本》的其中一種記載,將趙夙和趙衰的關係處理為祖孫(《世本》流傳下來的另一種記載則是父子,《左傳》研究專家楊伯峻先生即主此說)。

    無論是祖孫還是父子,《世本》系統指認趙夙與趙衰為直系親屬關係的確可以解釋趙夙為什麼在《左傳》裡“突然失蹤”——江山代有才人出。趙夙去世了,該他的兒子或孫子趙衰登場了。

    但如果我們將這個人物關係同《史記》當中的相關記載進行比對,將會迅速滋生出更多的疑問,而這些疑問恐怕司馬遷更難自圓其說。

    在提出這些疑問之前,我首先應該指出,前文中引述《趙世家》的這一段文字“夙生共孟,當魯閔公之元年也。共孟生趙衰,字子餘”應該存在著錯簡的情況。“當魯閔公之元年”的原位應該在上一段“晉獻公賜趙夙耿”之後,而不當在“夙生共孟”之後。

    也就是說趙夙生下兒子共孟的時間不可能是“魯閔公元年”。因為魯閔公元年也就是晉獻公十六年(公元前661年),假設此時趙夙之子共孟出生,截止公元前651年(晉獻公二十六年)晉獻公去世,共孟不過是一個10歲的小孩子。

    而《左傳》、《國語》、《史記》都明確記載趙衰在晉獻公生前就投奔公子重耳,成了他的屬僚。一個10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生出一個成年的兒子來呢?

    02

    司馬遷依據《世本》將趙夙與趙衰的兄弟關係修改為“父子”的時候,他似乎忽略了這一點,那就是《魏世家》中所載晉國魏氏的家族傳承史也是在這一時期出現了與《趙世家》同樣的混亂,而司馬遷卻沒有對它進行補綴

    ——《史記·魏世家》

    趙、魏兩家都是公元前661年由晉獻公親封的異姓大夫。魏武子魏犨作為跟隨公子重耳流亡國外的功臣之一,與趙衰的家世、身份有著高度的相似性。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司馬遷明確記載魏犨投奔重耳之前的身份是“魏諸子”。

    所謂諸子,也就是非嫡長子的意思。這意味著對魏氏的封邑,魏犨是沒有繼承權的。

    恰恰因為他沒有繼承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才敢孤注一擲,跟隨重耳流亡國外。可蹊蹺的是,流亡19年後,返國執政的晉文公重耳居然要指定沒有繼承權的魏犨來繼承魏氏家族的封邑和封爵。

    那麼原來的法定繼承人,也就是魏犨的那位嫡長兄又去了哪裡呢?他豈不是也跟趙衰的哥哥趙夙一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嗎?

    或許有人會就此提出質疑:魏犨既然是從龍功臣,晉文公掌權之後投桃報李,任命他取代原來的嫡子,成為魏氏家族的新族長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原來的嫡子失勢下臺,泯然眾人矣,《史記》又何必做記載呢?

    如果我們稍微瞭解一下春秋時期家族管理和宗法制度的基本常識就會明白,上述猜測不可能成立。朱鳳瀚《商周家族形態研究》一書說:

    由於宗法等級關係的長期存在,特別是宗子之權如此之重,致使當時家族成員中仍保持著比較濃厚的宗族觀念。此種觀念在族長與族人之間有不同的表現。對於族長是以護族庇家為己任,對於族人,則以不損害家族利益為守則,而尤以維護宗子統治為最重要之信條。

    ——《商周家族形態研究》

    在宗法觀念非常強烈的春秋時期,宗子也就是族長對家族事務擁有很重的話語權。即便是國君或者執政也不能撇開族長,強行插手世家大族的內務。《左傳·昭公元年傳》記載了這麼一個故事:

    鄭國的兩位公族子弟公孫楚與公孫黑都同時看上了大夫徐吾犯的漂亮妹妹。公孫楚手快一步,搶先下了聘禮。不甘落敗的公孫黑倚仗強權,硬逼迫女家也把他的聘禮給收了下來。一個女兒嫁兩家,二位公孫因此激起械鬥。械鬥中公孫楚操戈擊傷了公孫黑。鄭國的執政卿子產依據國法量刑,要將公孫楚流放遠方。但在流放之前,子產還得專程跑一趟,去徵詢遊氏家族的族長遊吉的意見。得遊吉點過頭了,這個流放的決定才能作數。

    處理一個普通的家族成員,當朝執政尚且如此謹慎。如果要徑直換族長,那更不得不慎之又慎。歷史上晉國趙氏家族曾有過更換族長的記載,發生在趙衰的兩個兒子趙盾、趙括之間:

    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

    ——《左傳·宣公二年傳》

    趙盾原是庶出,只因嫡母君姬氏的鼎力支援才獲得了嫡子和趙氏族長的身份。成為晉國的中軍元帥後,趙盾向晉成公打報告,要將趙氏家族的族長之位讓與君姬氏的親子趙括,以報答嫡母對自己的關愛。

    《左傳》向我們展示了變更族長的程式:變更族長應由原任族長主動提出,且須經過國君批准方才具備法律效力。

    如果家族內部並未主動提出更換族長的申請,那麼國君大概只能在一種情況下任命新族長:就是這個家族之前因為某種原因遭遇過打擊,族長或有罪,或亡故。為了延續這個家族的香火,國君被迫任命新族長。晉國曆史上,反叛過晉文公的郄氏家族和下宮之難後的趙氏家族,其新任族長郄缺和趙武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由國君直接任命的。

    從晉文公任命魏犨為新族長的記載推斷,魏氏家族此前曾經遭遇過重大變故。而與他相似的趙氏家族可能也有過類似的經歷。趙氏的原任族長、趙衰之兄趙夙應該是在這次變故中死去的。

    那麼,這個變故又是什麼呢?《左傳》載:

    “(公元前637年)九月,晉惠公卒。懷公立,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傳》

    公元前637年,公子重耳的兄弟晉惠公夷吾死去了。在秦國為質的夷吾之子子圉潛逃回國,繼位為君。為了防止秦國利用公子重耳來威脅自己的君位,子圉執政後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求所有跟隨公子重耳流亡國外的大臣必須限期返國。

    如果逾期不回,他們留在國內的家族成員將遭到族誅。由於狐氏家族的兩位重要成員狐毛和狐偃都追隨重耳在外,狐偃更是重耳身邊的首席謀士,因此他們的父親、留守國內的大夫狐突就成了子圉首當其衝的誅殺物件。

    狐氏家族既是晉國公室的同姓,又與公室聯姻,它尚且遭到如此嚴酷的懲罰,趙、魏兩個素無根基的異姓家族就更沒法兒扛住子圉的高壓了。

    因此我推斷,趙衰之兄趙夙和魏犨的嫡長兄都是在這次的大清洗行動中喪生的。

    趙、魏兩家為效忠晉文公做出了犧牲,致使原有的家族結構遭到破壞,所以晉文公執政後便任命趙衰和魏犨兩位功臣出任兩家的新族長。這樣一來,趙衰這個原本的旁支從此扶正為趙氏家族的嫡傳,而趙夙倖存的子孫則淪為了側室。

    關於這這一點,我們只要看看後來趙衰之子趙盾和昆弟趙穿的關係就明白了。

    03

    對趙衰來說,趙夙的死是一把雙刃劍。因為趙夙之死,趙衰獲得了取代大宗、出任族長的機會。但趙氏家族的政治資歷原本就嫌太淺,再經此一劫,家族所能給予趙衰的政治支援就更趨單薄。

    從晉文公執政之後政府班底的組成情況看,邀請晉文公返國執政的留守大臣較之追隨文公的流亡大臣佔據著一定的優勢,具體表現在三軍六卿的人選上,中軍和下軍的指揮權分別被郄氏、欒氏兩個留守家族把持,只有上軍的指揮權落到了流亡大臣狐毛、狐偃的手中——這並不奇怪,因為流亡大臣的家族既曾遭到過子圉的重創,元氣未復,自然無法與毫髮無傷的留守大臣相抗衡。

    而在流亡大臣內部呢,那些家族歷史更久遠、家族背景更深厚的人較之他人又要領先一個身位。這樣算下來,我們看到的結果就是,趙衰和魏犨不但無法躋身六卿之列,甚至他們都擠不進組成中央政府的11家貴族名單:

    “(晉文公執政後)胥、籍、狐、箕、欒、郄、柏、先、羊舌、董、韓,實掌近官。”

    ——《國語·晉語四》

    此刻,擺在趙衰這個新任趙氏族長面前的形勢是非常嚴峻的:他既要面臨留守大臣的擠壓,又要同曾經攜手流亡的戰友們競爭。腹背受敵,趙衰是怎樣步步高昇,把趙氏家族發揚光大的呢?

    參考文獻:

    白國紅《春秋晉國趙氏研究》

    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

    李孟存、李尚師《晉國史》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

    徐元誥《國語集解》

  • 2 # realliu

    趙氏的確非常強,政治上出過趙盾這樣敢於弒君的權臣,國內政治鬥爭當中能夠挺過下宮之難這樣的滅族之災,軍事上打贏兩次內戰外加齊國鄭國的干涉、滅掉範氏中行氏和智氏三大家族最後三家分晉,對外還滅掉了代國,內政上進行過引領天下潮流的改革,比如趙簡子公佈成文法,還在鐵之戰中宣佈按照軍功賞賜功臣,連立功的奴隸都可以獲得人身自由。趙氏還聚集了董安於、張孟談、伊鐸這樣的賢臣,可是說是晉國第一強族。

    但是,趙氏之強,以上只是表象和結果。當時的有識之士,就已經發現了趙氏必將成功的秘密所在,也就是趙氏強大的最根本之處。

    為什麼呢?孫武說,範氏和中行氏規定,一百六十步為一畝;智氏規定,一百八十步為一畝;韓魏兩家規定,二百步為一畝。而趙氏卻規定,二百四十步為一畝。收的稅是一定的數量,畝制越大,留在農民和地主手裡的收入就越多,那麼晉國的百姓自然會投奔趙氏。在農業時代,人口才是實力的根本啊。孫武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能精準地預言了六卿滅亡的順序,除了韓魏兩家沒有滅亡而是和趙氏一起瓜分晉國,其他都被孫武說中了。這就是趙氏最強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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