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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小虎拿了幾座?2014-05-28 第25屆金曲入圍名單公佈,陳綺貞被評為今年金曲最大遺珠,她表示,很感謝歌迷們的支援,評審們也都很辛苦,要努力聽完每一張專輯、每一首歌,每位入圍者也都很棒!很恭喜大家,而是不是金曲遺珠,自己覺得並不重要,還是一如往常、勿忘初衷,也會繼續的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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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綺貞

    你們今天好嗎,有覺得比昨天的自己更聰明一點嗎?

    有覺得比曾經的自己,更自由嗎?

    ——陳綺貞

    1996年,陳綺貞參加臺灣“木船民歌比賽”,懵懵懂懂,從初選一路闖到決賽。

    原本評委席只給了她第二名,現場卻有一個人力排眾議,讓她成為了冠軍。

    這位伯樂竟是素未謀面,此後也八竿子打不著的搖滾歌手伍佰

    伍佰在現場說:“這位得獎者,在臺上唱歌的樣子就像是一副畫。”

    被動 (Live)陳綺貞;伍佰 - 華語流行現場1

    他的話彷彿一束光,打在了唯唯諾諾、站在角落的陳綺貞身上。

    “平常對自己沒什麼自信的,這次之後才真的感到會被別人肯定。”

    拿到冠軍後,魔巖唱片順勢簽下了陳綺貞。

    1998年,她與徐懷鈺、吳佩慈、李心潔組成“少女標本”組合,正式出道。

    那時的陳綺貞與“文藝教母”“小清新鼻祖”這些稱號還相去甚遠。

    不過是一個稚嫩普通、隨波逐流的女歌手。

    後來她在歌裡不厭其煩地構築童話,鮮有人知她的童年早早坎坷。

    9歲時,剛放學回家,母親突然收拾東西說要搬家,後來才知道爸媽離婚了。

    從此父親成為生活裡銷聲匿跡的存在。

    “我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珍惜當下本來就擁有的東西。”

    她和弟弟、母親搬去了一棟舊房子的閣樓。

    樓下總有人在打牌,熱鬧喧譁,而她家安靜得能聽到樓頂的雨滴。

    母親身體不好,下了班還要多打一份工,才能養活他們。

    每到夜深時,年幼的弟弟總抱著媽媽照片大哭,害怕的陳綺貞強撐著一遍遍安撫他。

    哄睡了弟弟,就去給母親燒熱水,在熟悉腳步聲出現在樓梯上,她就能衝到門口,把浸溼的熱毛巾遞過去。

    而望女成鳳的母親總是旁敲側擊,“音樂班的學費跟家裡房租一樣。”

    她熱愛音樂,也心疼母親,只有從別處省錢。

    那時她在敦化音樂班讀書,離家很遠。

    每天到學校,公交車程要兩小時,乘一次冷氣車8臺幣,非冷氣車只要3臺幣。

    所以,每回等車,哪怕冷氣車先到,她也站在原地不動,一定要擠非冷氣車,省下5臺幣。

    在臺北悶熱的天氣裡,揹著樂器穿過城市,“每回站兩小時,蠻不爽的。”

    困窘和無奈在小小身體的發酵,膨脹得快要爆炸,卻無處發洩。

    有一天,她問母親:“人死後會去哪裡?”

    冷靜的語調根本不像童言無忌的小孩,把母親也嚇了一跳。

    她過早失去了童年的歡快感,還把成年人的疲倦、無助、崩潰提前嚐了一遍。

    某天,和母親、弟弟一同出遊,拍了張合照。

    照片洗出來時,幾乎瘦得不認識自己。

    “三個人,三根竹竿,瘦得很可怕。”

    就連母親的朋友也提醒,“孩子看起來嚴重營養不良了。”

    為了孩子,母親放下倔強,從出租屋回到了孃家。

    有了外婆的照顧,姐弟倆的生活質量終於有所回升。

    但她被迫交出的童年已經不可追了。

    “那以後,我都在用大人的思維想事情。”

    後來陳綺貞考入臺灣政治大學哲學系,生活的困頓讓她依舊鬱鬱寡歡。

    大二時,在課上讀了尼采的《查拉斯圖拉如是說》,醍醐灌頂。

    這位在世時,著作只賣幾百冊的大哲學家,在幾百年後叩醒了一個憂鬱少女的心懷。

    那種澎湃的激情,讓陳綺貞無法遏制想要創作,她時常在課上洋洋灑灑幾頁幾頁地寫。

    “苦痛雖然有價值,但快樂是無罪的。”

    獨立女孩陳綺貞,覺醒了。

    90年代,她接觸到了大陸風頭正盛的搖滾樂,魔巖退出的內地搖滾合集《中國火1》,她翻來覆去聽了很多遍。

    唐朝樂隊、張楚、竇唯,都是她深深痴迷過的偶像。

    1996年奪得“木船民歌比賽”冠軍後,她被魔巖簽下,成為了偶像們遠在臺灣的小師妹。

    《阿甘正傳》裡說:“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2002年,魔巖解散,陳綺貞的這艘音樂小船,還沒啟航就要擱淺。

    她卻不這麼輕易認輸,哪怕貸款也要完成新專輯《華麗的冒險》

    傳統的專業錄音室通常合併人聲與樂器兩種音軌,完成一首歌。

    而她和樂手們用半個月的時間,將淡水一座樹林裡的水泥房改造成錄音室。

    在屋內,和所有樂手們同步演奏,直接將這些Live形式的音樂一首首錄下來。

    這在當時是很前衛的嘗試,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大陸市場成為暢銷唱片。

    專輯中收錄的《旅行的意義》,直至現在依舊經久不衰。

    旅行的意義陳綺貞 - 民歌四十 再唱一段思想起——深圳場

    2006年,是陳綺貞歌手生涯的分水嶺,她從默默無聞走向了新的天空。

    就連金曲獎也注意到這位安靜小姐,給了她最佳女歌手提名。

    2008年,陳綺貞在舞臺上與大哥李宗盛合唱他的經典曲目《生命中的精靈》。

    殊不知,多年前,她在麥當勞後廚打工賺錢,恰好遇到大哥來點餐。

    在那份她做的漢堡,灌注了十二分的熱情和敬仰。

    那是一個喜歡音樂的小女孩,暗地裡對前輩歌手微不足道卻全心全意的表達。

    這一次,取而代之,她從李宗盛手裡接到了一份特地量身定製的吉他。

    生活起伏不定,每次覺得死定了的時候,一轉彎又會有曙光出現。

    2010年9月2日,陳綺貞憑藉專輯《太陽》入圍六項金曲獎提名,風頭正盛。

    但她卻始終邁步在商業之外。

    本該趁勝追擊多發專輯的,依舊不緊不慢幾年磨一張出來。

    甚至經常推出一些幾乎沒有收益的演出活動,譬如一年一次的女巫店live。

    女巫店是臺灣一家小型live house,這裡見證了臺灣很多獨立歌手在走紅前最灰暗的蟄伏期。

    包括吳青峰和陳綺貞,都是被接納過的怪小孩。

    他們在成名後,都會以各種方式回饋過當年女巫店寬容的小舞臺。

    陳綺貞在女巫店演出前,會事先設定一個主題,再以此串起來20多首歌。

    抱著吉他坐在小舞臺上,一首接一首地唱。

    而門票只要450臺幣,考慮到場地原因,只售一百張。

    除去裝置、場地、工作人員的費用,演出一場往往要倒貼錢,她卻還在堅持。

    2013年,她的小巨蛋巡演門票,重新整理了史上最低票價。以當時她的人氣,完全可以用高於兩倍的價格賣票,甚至還會秒殺一空,但她拒絕了。

    “我的觀眾裡通常有很多學生,而學生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每一場都會到。”

    中學時,和他們相仿的年紀,陳綺貞愛上了現場音樂。

    苦於沒錢買票,只好一連數月吃泡麵,將省下的飯錢積攢著買演唱會門票,最後落得營養不良。

    她經歷過這些窘迫,錢重要,少男少女們喜歡音樂的願望也很重要。

    後來有人說,陳綺貞完全不做商業上的考量,能夠成功,全靠運氣。

    2002年,她在滾石結識了製作人鍾成虎,兩人戀愛長跑多年,情投意合。

    鍾成虎在完全不商業的音樂品味上,與她不相上下。

    2013年,他為幾個籍籍無名的臺北獨立樂團出專輯,這些樂手們白天是普通上班族,晚上才抽空聚在地下室排練。

    而他恰好有專業的錄音裝置,“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何不幫他們錄音呢。”

    早年間,他還簽下了魏如萱、盧廣仲這類奇怪又小眾的歌手,完全受了音樂驅使在做這些事,實在和商業掛不上鉤。

    據說有一次,陳綺貞演唱會超時,臺下歌迷過於熱情,不願離場。

    陳綺貞在後臺巴望著再上臺前,這時,鍾成虎問場方超時要罰多少錢,得到對方的價碼後,肯定地對陳綺貞說“去吧”。

    “去吧”兩個字,包含了全部對戀人陳綺貞、對獨立音樂的支援和保護。

    無論是作為舞臺上的音樂夥伴,還是生活裡的戀人,兩人都曾是惹人豔羨的搭檔。

    2010年,陳昇作為特別嘉賓現場陳綺貞演唱會,兩人對唱了一首《不再讓你孤單》。鍾成虎則在旁邊吉他伴奏。

    唱罷,升哥調侃地說:“用她的男朋友彈吉他,然後唱情歌給她,這種事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不能逼她。”“是怕捱罵嗎?”

    “捱罵也不能逼她。”

    2019年5月7日,兩人在社交平臺釋出分手宣告,聲稱兩年前已經分手。

    戀愛18年,雖沒修成正果,卻也結下一段美好。

    那是相愛的證據,也是曾經戀愛的意義。

    如今分手,一別兩寬,灑脫依舊。

    “我們的感情選擇了彼此都覺得更好的階段,升級成了更好的友誼。感情除了對彼此,無需對任何人交代。”

    從出道以來,歌迷就習慣於稱她“陳老師”

    在某次音樂節開場前,她甚至像老師一樣,追問大家:“你們今天好嗎,有覺得比昨天的自己更聰明一點嗎?有覺得比曾經的自己,更自由嗎?”

    出道多年來,她始終保持狂熱的學習,參加各種線上、線下課程。

    “同學、老師都不認識我,可以收穫到有趣的評價和反饋。”

    在她的手機裡存了上千條語音備忘錄,全是隨時隨地用吉他彈出的旋律,同樣的家裡也有上千條沒有整理的存貨。

    如果全部整理出來,恐怕得花上好幾個月時間,甚至更久。

    此外,她的手機裡還有萬餘字的文字備忘錄,記錄了形形色色的生活片段。

    一次, 在她回母校政治大學上課時,將這些文字給恩師陳芳明分享。

    在陳芳明的鼓勵下,陳綺貞決定整理出書。

    她租下一間屋子,一張床、一張桌椅、一臺電腦,每天堅持寫作4小時。

    兩個月後《不在他方》初稿完成。

    其中包含38篇散文、7封信件、兩場對談和一段問答。

    成書的過程很快,這些文字卻是歷經了出道十幾年的時光後的沉澱。

    據說,《魚》這首歌,最後兩個字,困了她半年。

    直到一天,開車在路上時,“豢養”一下子跳出來,填補了空缺。

    “沒有最後“豢養”兩個字,這首歌是完全不能成立的。如果那個等待過程中,我放棄了,或者我跑去問了別人,我會覺得那就全部毀於一旦。”

    為了兩個字等半年,這樣的創作節奏華語歌手裡著實屈指可數。

    難怪都說,陳綺貞是注入喧鬧娛樂圈的一針鎮定劑。

    出道23年,網上針對陳綺貞的髒水並不少見,多半是圍繞著她“裝”。

    但一個本性脆弱的人,擁有豐富真摯的表達,並不是遭受網路暴力的原罪。

    越過這些惡語相向的鍵盤俠,舞臺之下,更多是一個個被她的歌撫慰過的心靈。

    《不在他方》籤售時,排隊的歌迷沒有狂熱的口號,誇張的手牌,大家一個個安靜地等待跟“陳老師”的會面。

    偶爾流出歌迷間交談的隻言片語,都是“我喜歡她9年”、“我12年”…….

    這些從少年時代走來的歌迷們,用陳綺貞的歌聲抵擋過生活裡,一次又一次沮喪、悲傷和失落。

    最後他們和偶像一樣,沒有厭棄生活,依舊熱情活著。

    43歲的陳綺貞,依舊活得像18歲。

    “也因此更能理解,在演出的時候,或是當所有人興奮狂high的時候,偶然也會看見表情木然的臉。那些帶著些許心事、獨自來看演唱會的人,那些觀眾席中落單的空位,也一樣在經歷他們自己深刻的人生。”

    看完這些,才會覺得她無比真誠地關注著耳機另一端每一位素不相識的靈魂,併發自內心地尊重和感恩著每一個個體的生命。

    小說家駱以軍曾說:“是不是所有人都欠陳綺貞一個療愈的時光?

    她可以贈與這麼多人在最沮喪、最灰暗、最受創的時刻,一個療愈、一個清澈晶瑩的眼淚、一個看不見的女神來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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