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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我會天晴到底

    共有5首。

    第一首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田園。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椋,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

    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釋意】:

    陶淵明的《歸園田居》之一,這是一首著名的田園詩,是作者辭官回鄉後的次年寫下的。

    詩的開篇說,年輕時就沒有適應世俗的性格,生來就喜愛大自然的風物。“誤落塵網中”,很有些自責追悔的意味。以“塵網”比官場,見出詩人對汙濁官場的鄙夷和厭惡。

    “羈鳥”、“池魚”都是失去自由的動物,陶淵明用來自喻,表明他正像鳥戀歸林、魚思故淵一樣地思戀美好的大自然,回到自然,也即重獲自由。那麼生計如何維持呢?“開荒南野際”就可以彌補以前的過失,得以“守拙歸園田”了。

    接下來描述恬淡自然、清靜安謐的田園風光。雖然陶淵明從小生活在廬山腳下,這裡的丘山、村落原本十分熟悉,但這次是掙脫官場羈絆,從樊籠塵網中永遠回到自由天地,所以有一種特殊的喜悅之情和清新之感。他後顧前瞻,遠眺近觀,方宅、草屋、榆柳、桃李、村落、炊煙,以至深巷狗吠、桑顛雞鳴、無不是田園實景,又無一不構成詩人胸中的真趣。

    “暖暖”,遠景模糊;“依依”,輕煙嫋嫋。在這沖淡靜謐之中,加幾聲雞鳴狗吠,越發點染出鄉居生活的寧靜幽閒。

    結尾四句由寫景而寫心,“虛室”與“戶庭”對應,既指空閒寂靜的居室,又指詩人悠然常閒的心境。結尾兩句“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迴應了詩的開頭。這裡顯示的人格,即非別墅隱士,又非田野農夫。罷官歸隱計程車大夫有優越的物質生活,鋤禾田間的農夫缺乏陶淵明的精神生活,所以陶淵明是真正能領略自然之趣、真正能從躬耕勞作中獲得心靈安適的詩人和哲人。

    “返自然”是這首詩的中心題旨。它是詩人人生理想,也是這組田園詩的主旋律。

    歸 園 田 居(其三)

    陶淵明的《歸園田居》一共有五首,這是其中的第三首。從表面上看,這首詩寫的是田園勞作之樂,表現的是歸隱山林的遁世思想;但把這首詩和其他的詩對比來看,作者的“願”其實有它特殊的內涵。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這兩句寫在南山下種豆,草很茂盛豆苗卻稀稀疏疏的。起句很平實,就像一個老農站在那裡說話,讓人覺得很親切。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為了不使豆田荒蕪,詩人一大早就下了地,到了晚上才披著月光回來。雖然很辛苦,但他並不抱怨,這從“帶月荷鋤歸”的美景就可以看出來。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路窄草長,夕露沾衣,但衣服打溼了有什麼可惜的呢?這句話看似平淡,但這種平淡正好映射了結尾這一句“但使願無違”,使得“願無違”強調得很充分。這裡的“願”更蘊含了不要在那汙濁的現實世界中失去了自我的意思。

    這首詩用語十分平淡自然。“種豆南山下”“夕露沾我衣”,樸素如隨口而出,不見絲毫修飾。這自然平淡的詩句融入全詩醇美的意境之中,則使口語上升為詩句,使口語的平淡和詩意的醇美和諧地統一起來,形成陶詩平淡醇美的藝術特色。

    陶詩於平淡中又富於情趣。陶詩的情趣來自於寫意。“帶月荷鋤歸”,勞動歸來的詩人雖然獨自一身,卻有一輪明月陪伴。月下的詩人,肩扛一副鋤頭,穿行在齊腰深的草叢裡,這是一幅多麼美好的月夜歸耕圖啊!其中洋溢著詩人心情的愉快和歸隱的自豪。

    “種豆南山下”平淡之語,“帶月荷鋤歸”幽美之句;前句實,後句虛。全詩在平淡與幽美、實景與虛景的相互補襯下相映生輝,柔和完美

    其二·野外罕人事

    這是第二首,寫作者歸田後的閒適自得生活和對於莊稼的濃厚情感。全詩可分為三層意思:開端四句是寫田園生活的靜謐;中間四句是寫生活在田園與田夫野老相得的志趣;末四句是寫作者對農作物的關注和與之共命運的情感。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中的野外、窮巷,是與繁華鬧市、官場爭鬥相對立的。輪,車輪。鞅,駕車時馬頸上套用的皮帶。輪鞅,指車馬。這兩句寫農村荒野僻靜,少有應酬交往。農村雖處“野外”,只有“窮巷”,但卻沒有“人事”的煩惱和“輪鞅”的喧譁,作者暗中流露出欣喜快慰之情。

    “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荊扉”是柴門。這兩句寫作者歸隱後生活簡陋愉快,思想單一純真。他安貧樂道,以守志為榮,以幽居為樂,“以善自名”。“絕塵想”三字,看出他摒棄了個人利慾雜念,與當權者作了最後決裂。這是由於“立善”的信念支援著他,使他保持了名節。

    從這兩句詩我們看到作者初歸田園,頗有幾分閒適。他一邊勞動,一邊讀書賦詩,飲酒彈琴,過著悠遊自得的生活。他開初的勞動不象後來那樣艱苦,生活也不象後來那樣貧窮。這是因為他剛辭彭澤縣令,還略有餘資,猶有儲存。正如魯迅先生所說;“他有奴子。漢晉時候的奴子,是不但侍候主人,並且給主人種地、營商的,正是生財器具。所以雖是淵明先生,也還略略有些生財之道在”。故在衣食溫飽之餘,得以逍遙自樂,這正是初歸田園時的生活寫照。

    “時復墟曲中,披草共來往。”“曲中”一作“里人”。似以“里人”為是。作者在耕作之餘與農民隨意交往,親密無間。他沒有封建士大夫的架子,是那樣平易近人;而農民也把他當作知己,熱誠相待,這比起在官場“束帶見督郵”的拘謹來,是多麼自在!“時復”二句,生動地寫出詩人勞動之餘與農民隨意攀談交往的情狀。

    他們攀談些什麼呢?“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不言它事,唯道桑麻,說明已無塵世的奢想。他歸田後專心致力農事,對親手種植的莊稼十分關切,他是真心歸耕田園,不象某些人為了竊取名利而假隱,也不象某些人雖不滿統治者,但又眷戀利祿而作“中隱”,他是從思想上行動上與統治者作了真正的決裂。他身在田園,志在田園,言行一致,表裡如一。清代溫汝能說;“‘相見’二語,逼真田家氣象,陶詩多有真趣,此類是也”。

    詩人的思想感情與莊稼的命運緊密聯絡在一起,他為莊稼的茁壯成長,耕地面積的日益擴大而興奮、而喜悅;又為莊稼遭霜霰侵襲凋零而擔心、而憂慮,故說“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他這種關心農事,與農家通聲息的行為,在門閥等級森嚴的時代,是值得肯定的。

    對作者寄慨田園的詩歌,我們應作出實事求是的評價。方東樹說:“‘桑麻日已長’以下乃申續樂意耳。只就桑麻言,恐其零落,方見真意實在田園,非喻己也”,這評價是符合詩人創作思想的。但也曾有人違背作品原意去任意比附,以見微言大義,把這首詩硬說成是政治詩。如元人劉履說;“然我之生理有成,而志願已遂,但恐天時變革,霜霰凋傷而零落同於草莽耳。蓋是時朝將有傾危之禍,故有是喻。然則靖節雖處田野而不忘憂國,於此可見矣”。其實完全是牽強附會,歪曲了作者的寫作意圖。我們認為結尾兩句憂念農事,形象鮮明,含義深邃,恰妙在不假雕飾。

    全詩質樸自然,不借典故,不用麗藻。敘事寫物,樸實無華;抒情遣興,真切直率。語言明白省淨,韻味幽深,耐人咀嚼。

    詩的第四首同第五首實際是一首詩的前後兩個部分。詩人懷著意滿志得,甚至是帶點炫耀的心情造訪故友。子侄與俱,笑語不斷,披榛尋徑,健步而前。他要同故友共憶時歲月,向他們傾訴心曲,同他們暢飲幾杯……然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朽株”的殘破景象,聽到的是故友“死沒無復餘”的噩耗。一向通達的詩人也不禁陷入了“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的深沉哀傷之中。

    所以,第五首寫歸來,“悵恨獨策還”,雖仍有子侄跟隨,詩人卻不願多言,形同孤雁,踽踽“獨”行;“崎嶇歷榛曲”,一任小徑上的灌木叢牽掣他的衣衫。詩人“悵恨”什麼呢?惆悵的是人生必然的幻化,惱恨的是自己的不悟。如果早離官場,多同故友相聚些時日,不就實際上最大限度地推遲了這一悲劇的降臨?

    那麼,詩人又是如何從這種悵恨的心情中解脫出來的呢?

    ——“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

    也許是因為訪友不得的餘哀,也許是因為旅途的困頓勞乏,詩人在溪澗邊坐下來小憩片刻。這溪水清澈見底,直視無礙;濯足水中,頓時,一股涼意流遍全身,也使他從紛繁的思緒中清醒過來。他彷彿又從悲哀的幻夢中回到了現實中來。我不是到底歸來了麼?“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歸去來兮辭》)人生固然短暫,我不是還有所餘無多的寶貴時日?昔人固已凋零,我不是還有許多“披草共來往”的友人?

    從“漉我新熟酒,只雞招近局”來看,詩人顯然已經抹去了籠罩心頭的不快的陰雲。酒以陳為美,而“新熟酒”一詞,一是說明家無餘財,二也在點明詩人此刻“喝酒如狂”的迫切心情。這不禁使我想起詩人所著《晉故徵西大將軍孟府君傳》一文中那段有趣的對答:

    “(桓)溫嘗問君(孟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爾。’”

    如果我們此刻問淵明:“酒有何好,而卿嗜之?”想來他也定會回答我們“但不得酒中趣爾”。是啊,這“酒中趣”太豐富、太玄妙了:它消除了詩人一天的疲勞;它排解了訪友不得的餘哀;它使詩人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趣;使詩人重又樂觀起來,達觀起來;它也加深了詩人同鄰曲的理解和感情。主客俱歡,頻頻舉觴;暮色降臨,詩人胡亂燃起荊柴,學一個“秉燭夜遊”。滿屋煙火之氣不僅不使人感到窮酸,反而憑添了熱烈親切的氣氛。什麼人生如寄之悲,什麼故舊凋零之嘆,一霎時都悄悄地消融在這人生真諦的通達領悟之中了。

    “歡來苦夕短,已復至天旭。”新的一天開始了,而剛剛開始的新生活不也正如這旭日一般燦爛?這兩句是全詩傳神的點睛,是樂章的主旋律,是生活的最強音。

    通觀五首,官場汙穢,而終獲補償的欣慰;生活貧困,卻有親朋的摯情;農事辛苦,而得心靈的滿足;人生短暫,乃有人生真諦的徹悟。真個是“何陋之有”?這樣,詩人就把整個隱居生活,不,整個人生的樂趣,包容到他渾涵汪洋的詩情中去了。這是一種高度的概括,也是一種深刻的揭示。正是在這種同汙穢現實截然對立的意義上,《歸園田居》達到了完美和諧的藝術意境,開拓出一片“浩浩落落”的精神世界。

    詩人的一生並非一帆風順,他的心中也不是消弭了一切矛盾的靜穆世界。詩人的可貴之處在於,在與世族社會相對立的理想田園世界中,他終於發現了自己人格的尊嚴,朋友的摯情,無地位尊卑、無貧富懸殊差別的人際關係,無爾虞我詐、相互傾軋的人生理想。這是陶詩思想意義的集中反映,也是陶詩平實、質樸、清新、自然風格的源泉。

    他描繪的是常景。茅舍草屋、榆柳桃李、南山原野、犬吠雞鳴,這些在高貴的世族文人看來,也許是難登大雅的,詩人卻發現了蘊含其中的樸質、和諧、充滿自然本色情趣的真美。

    他抒發的是真情。他不是以鑑賞者那種搜奇獵異、見異思遷、短暫浮泛的感情去玩賞,而是以一種鄉土之思去體察、去頌讚。所以,他的感情執著、渾厚、廣闊、專注。周圍的一切都是他生活中無言的伴侶,啟動他心靈深處的共鳴。

    他闡釋的是至理。他理解到的,就是他付諸實施的。他耿直,不孤介;他隨和,不趨俗。他從不炫耀,也無須掩飾。辭官場不慕清高,本“性”難易也;樂躬耕為的使心“願無違”;避交遊只圖棄“絕塵想”;悲人生,因為他留戀這短暫、充實的生活。“著文章自娛,頗示己志。”(《五柳先生傳》)我寫我心,僅此足矣。

    他揀選的是“易”字。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枯燥的數字一經他化入詩中,就被賦予無限活潑的生命力。一般地說,計數不確是鄉里人的一種習慣;特殊地說,它不也正表現出詩人辭官以後那心境的散適澹泊?

    “遠人村,依依墟里煙。”遠村隱約迷茫,而詩人久久地佇立凝望,不正見出那心理上的切近?炊煙裊裊,天宇蒼茫,這同詩人大解脫之後那種寬敞的心境是多麼和諧。王維也很企慕這種意境,《輞川閒居贈裴秀才迪》詩云:“渡頭餘落日,墟里上孤煙。”惜乎刻意的觀察終不及淵明無意中的感受,斟酌的字眼兒也有遜於淵明用字的渾樸天然。

    “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詞因景設,意隨詞轉,暗暗傳出心境的微妙變化,大匠運斤,不見斧鑿之痕,足當“行雲流水”之譽。

    “漉我新熟酒,只雞招近局。”這一“招”多麼傳神!足不出戶,隔牆一呼,而知鄰曲必不見怪,招之即來。相形之下,反覺“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孟浩然《過故人莊》)之為繁縟了。

    他如: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之喻,何等靈動貼切。

    至若“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諸句,風韻天然,如謠似諺,幾與口語無異。

    劉勰《文心雕龍·練字》雲:“自晉來用字,率從簡易,時並習易,人誰取難。”但真正練易字而臻於化境者,其唯淵明乎!

    常景、真情、至理、易字,這就是淵明的藝術情趣,這就是淵明一生的藝術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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