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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阡白陌雪

    劉寶瑞大師單口相聲《連升三級》

    有這麼一個人呢,一個字都不認識,連他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他上京趕考去了。哎,到那兒還就中了,不但中了,而且升來升去呀,還入閣拜相,你說這不是瞎說嗎?哪有這個事啊。當然現在是沒有這個事,現在你不能替人民辦事,人民也不選舉你呀!我說這個事情啊,是明朝的這麼一段事情。

    因為在那個社會啊,甭管你有才學沒才學,有學問沒學問,你有錢沒有?有錢,就能做官,捐個官做。說有勢力,也能做官。也沒錢也沒勢力,碰上啦,用上這假勢力,也能做官,什麼叫“假勢力”呀,它因為在那個社會呀,那些個做官的人,都懷著一肚子鬼胎,都是這個拍上欺下,疑神疑鬼,你害怕我,我害怕你,互相害怕,這裡頭就有矛盾啦。由打這個呢,造成很多可笑的事情。今天我說的這段就這麼回事。

    在明朝天啟年哪,山東臨清州有一家財主張百萬,他有一個兒子,叫張好古,三十來歲啦,這傢伙,從小就是嬌生慣養,也沒念過書。不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上來,每天呢,就是狐朋狗友啊,提籠架鳥,茶館酒肆,吃喝玩樂就這個。那麼大夥兒呢,見他面都尊敬他,“哦,大少爺!”當著面管他叫“大少爺”,背地裡頭,人都管他叫“狗少”。

    有這麼一天呢,張好古去街上溜達去了,一看圍著一圈子人,一分人群兒進來,是個相面的。這相面的正在這兒說著呢,一看:喲,認識。這不是張百萬家那狗少嘛,有的是錢,這要奉承他兩句,起碼得弄一兩銀子,奉承奉承他。

    一看張好古,假裝地,“哎呀!這位老兄,你雙眉帶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國家棟梁之材,這要是上京趕考,準能得中。”

    要擱別人呢,明白的,給他一嘴巴!我上京趕考?我一個字都不認識,我拿什麼考啊?可是張好古啊,他沒往那兒想。他想什麼呀?我們家裡有的是錢呢,想做個官兒,那還不容易嗎?他倒樂啦!

    “哦?我要現在上京趕考準能得中嗎?”

    “我保您中前三名,你要得中之後,我喝您的喜酒。”

    “好,給你二兩銀子!”這就給人二兩銀子。“真要是中了,回來我還多給你。要是中不了,回來我可找你沒完。”

    相面的心裡說:等你回來我就走了!

    到家裡頭,打點行囊包裹,上京趕考。你不想你自個兒怎麼去呀?再說這趕考你也得先鄉試、山東臨清州鄉試,鄉試完了省試,到這個山東濟南府,省試完了才能入都呢,到北京叫會試啊。他這個隔著兩道手呢,愣上北京。

    家裡有的是錢,多帶金子,少帶銀子,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奔北京啦。

    可是他動身那天就晚了,趕到北京啊,考場最末一天。甭說進考場,到北京的時候,他連北京城門也進不來了,半夜裡三更天,都關城啦!可巧啊,他就撞到西直門來啦,半夜三更天。嘿,正趕上西直門呢,進水車。

    明、清兩代的皇上是這個制度,他在北京坐著,他得喝京西玉泉山的水,半夜裡頭讓老百姓往城裡弄水,還得喝當天的。

    張好古到這兒的時候呢,正趕這水車來。守城官老遠地把城門開放,往裡進水車。要擱別人啊也不敢,懂啊。張好古他也不懂,騎著馬就跟著水車後頭往裡走。

    城官也不敢問他,打算他給皇上家押水車的呢。就這麼著他跟著進來啦。

    可是進了城啦,也不行,他不認識考場在什麼地方,亂撞。也不怎麼就撞到棋盤街啦,一看呢,對面來了一群人,頭面有兩個氣死風燈,當中有一匹高頭大馬,誰呀?九千歲魏忠賢查街。張好古騎著這馬呢,一看那麼多人,一看這燈亮,這馬要驚。他一勒絲韁沒勒住,得!他這馬呀,正握著魏忠賢的馬!

    魏忠賢?那還了得?那是明朝天啟年間皇上寵信的太監,執掌生殺之權,要擱著哪天撞他馬啦,甭問!殺。先斬後奏,有生殺之權。今兒個哪,今兒沒有。怎麼?魏忠賢那兒怎麼這麼好呀,今兒他心裡高興,想要問問他,什麼事情這麼忙?這一問行啦。

    “咳,這小子啊,黑更半夜的,你闖什麼喪啊!”

    張好古也不知道他就是九千歲呀,打家裡說話慣啦!“啊,你管哪?我有急事。”

    “喲!猴惠子,真橫啊!黑更半夜的你有什麼急事啊?”

    “我打山東來,上這兒趕考,晚了,我進考場進不去啦。你說考場進不去,這不給我前三名給耽誤了嗎!”

    “啊?你就準知道你能中前三名?你就有這個學問?有這個把握?”

    “那當然啦!沒這把握大老遠的誰上這兒幹嗎來呀?”

    “那也不行啊,現在考場關門啦,你也進不去啦!”

    “那我不會去砸門嗎?”還沒聽說過去考場砸門去的呢?

    他這麼一說,魏忠賢這麼一想,怎麼著?他就準知道他能中前三名?準有這麼大的學問?不對!這是撞了我的馬啦,想法要跑,不能讓他走!

    “來呀!去!把這個人給送進考場,拿我一張名片。”

    魏忠賢的意思是到底看看你有這麼大學問沒有,可魏忠賢也混蛋呢,你要看他學問就讓他自個兒去得啦,他到那兒也中不了啊,他給拿名片送,考場敢不中嗎?就給送去了。

    到裡頭,這麼一遞片子。這兩位主考官一看,怎麼著?九千歲魏忠賢,黑更半夜送來的人。

    哎呀,倆主考官半夜都起來啦,倆人坐這兒一研究:“哎呀,年兄!九千歲黑更半夜送來的人,這一定是九千歲的親支近派呀,這咱們得收留下呀。”

    這個說:“不行啊,年兄。咱們這號房都住滿啦!”

    “哎,那也得想辦法呀!號房住滿了沒關係,咱倆人湊合湊合。我在你這屋,讓他在這兒。”好!半夜裡頭大主考騰房搬家,把房子給騰啦。

    那麼他進來啦,這倆主考官又研究上啦。“年兄,咱們得給他出題呀。”

    這個說:“這怎麼出題呀?這玩藝兒咱也不知道他溫習的什麼書啊,回頭他要寫不上來,中不了,這不得罪九千歲嗎?”

    “那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這不這兒有捲紙嘛,乾脆!我出題,我說,你寫!”

    他們倆人給辦啦。

    一個說,一個寫,完啦。倆人這麼一看,寫完了一瞧:“行!還好!”這不廢話嗎?自個兒出題自個兒做還不好啊?

    完啦倆人又這麼一商量;“這玩藝兒要真給中個頭一名?這可太下不去啦!”

    “你說要不中?又怕得罪九千歲,得啦!給中個第二名吧。”

    中了第二名,一個字沒寫。來了個第二。

    中了以後啊,到了三天頭上,應當趕考的舉子啊,去拜師去,拜主考,遞門生帖,算他的學生啦。張好古沒去,他倒不是架子大,他不懂啊!沒去。

    這倆主考官又研究上啦!“年兄,這個張好古太不盡乎人情啦,雖然你是打九千歲那兒來的,可是啊,我們這樣地關照你,也沒出題、沒讓你作文,給你中了個第二名,你怎麼這麼點面子都不懂啊?怎麼都不來行拜師禮!不來看看我們?這架子可太大啦!”

    那個說;“哎,彆著急,你想想,咱們不是衝著九千歲嗎?再說回來啦,這是九千歲的近人呢,將來他要做了大官,咱還得讓他關照咱們呢!他不是不來看咱們嗎?走,咱們瞧瞧他去。”

    好!老師拜學生來啦!

    到這塊兒啦,坐下這麼一談話,“哎呀,那天呢,要不是九千歲拿片子送你呀,這考場你可進不來啦!”

    他也不知道哪兒的事兒,什麼九千歲?就含糊著答應著。等兩個主考官走了他這麼一打聽,一問人家,才知道:哎喲,九千歲魏忠賢?好傢伙!哦,我撞他馬那就是魏忠賢哪?嗬!哎,撞他倒好啦!要不然,沒這片子,我還進不了考場啦!您就知道他多糊塗啦!他還不知道:你進考場怎麼中啊?他沒往那兒想。就是沒這片子我中不了啦。這我得看看九千歲去。

    有的是錢呢,買了很多的貴重的禮品,就到了九千歲魏忠賢的府,往這一遞:底下人拿到裡頭,魏忠賢一看:張好古?不認識,就打算不見,可又一瞧這禮單,還得叫進來。

    進來了,這麼一說話呢,“嘿呀,千歲!那天要沒有您的片子,我還進不去考場啦!”

    魏忠賢這才知道:“噢!就是你撞我的馬啦?哎,你怎麼樣啦?”

    “託千歲的洪福,我中了個第二名。”

    “啊!哎呀!怨不得那天說話那麼大口氣,敢情真有這個學問呢?嗬!”魏忠賢一想:這將來我要面南背北我要登基之後……他是憋著謀朝篡位。我登基之後,這路人我有用處啊。款待!大擺酒宴。這麼一款待,張好古一個字—一吃!

    吃飽了,喝足嘍,端茶送客,親自送到魏王府外。這一下子不要緊,北京城嚷嚷動啦。

    文武百官、大小官都嘀咕:“為什麼這個新科的進士張好古上他那兒去他怎麼給送出來呀?”

    “哎,你還不知道嗎?我聽說啦,他進考場的那天呢,還是九千歲拿名片黑更半夜給送進去的。你甭問啦!這一定,是九千歲的親支近派,這還許是九千歲的長輩呢。”

    “對,對對!”

    大夥這麼一商量:“既然是九千歲的長輩,那咱們應當大家聯名保薦一下啊,將來他要做了大官兒,咱不還有個關照嗎?”

    “對!”大夥兒啊,做大官的聯名上了個奏摺,保薦新科進士張好古,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志,是國家的棟樑。

    奏摺上去啦,皇上這麼一瞧:“啊,哎呀!既然這個人有這麼大的才幹,為什麼才中第二名呢?屈才呀!這個人,應當入翰林院呢!”

    好!他入了翰林院啦!

    嘿,他一到翰林院哪,這些翰林,大夥就都商量了,都知道他是九千歲的人,又是大夥聯名保薦來的,那個誰不尊敬他?都害怕他。有事情也不讓他做,有寫的,也不讓他寫。不但不讓他寫,而且別人寫完了還拿到他跟前兒讓他給看看,“哎呀,張年兄,你看這怎麼樣?”

    他也不懂,裝模作樣一看:“哦,行!很好,很好!”就這一句話,他在翰林院愣混了一年多,沒事。

    趕到轉過年來呀,魏忠賢的生日。翰林院裡頭呢,也就說這檔子事情啦。啊,九千歲啊,快到生日了,這個說你送什麼禮?我這禮單什麼什麼,我禮單什麼什麼。哎,咱得寫寫呀,是翰林他都能寫。

    張好古一看,這天打四寶齋路過呢,也買了一個挑扇,一副對子。沒寫的。拿著,進翰林院了。

    大夥兒,翰林這麼一看,“哎喲,嗬!張年兄,您這是給九千歲送的?”“是啊。”

    “我們看看,喲?您怎麼?還沒寫呢?”

    “啊,可不是嗎。”

    “那好極啦!您來了一年多呀,到翰林院哪,我們都沒看見您寫過字啊!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可得瞻仰瞻仰您的墨寶啦!”

    “不!不!你們寫的挺好!還你們來吧!”

    大夥一聽怎麼著?還我們來?

    趕到晚上哪,下了班之後,張好古照例頭一個走。他走啦,這翰林們就留到這兒,大夥這麼一研究:怎麼回事啊?其中有個聰明的,“這傢伙別就仗著九千歲魏忠賢的門子,許是沒學問,不認識字吧!一個字兒沒看他寫過呀?咱們寫的東西也有的時候寫錯了讓他看,他也沒看出來呀。後來咱們發現看出來的,這……這什麼意思啊?大概齊許是不認識字!”

    這個說:“是啊!要這麼著好辦啦,那怎麼辦呢?我有主意:咱倆人辦。”商量好啦。

    趕到了第二天,張好古來了。“怎麼著?張年兄,瞻仰瞻仰您的墨寶?”

    “不!不不!你們寫的挺好嘛,你們來!”

    “好,要既然這樣,那我寫這挑扇。”

    這人寫啦,寫了八句,什麼詞啊?“紅塵濁浪兩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從來硬弩弦先斷,自古鋼刀口亦傷。人為貪財身先喪,鳥為奪食命早亡,任你奸滑多取巧,難免荒郊土內藏。”給來了這麼八句,一個“死”,一個“亡”。

    “張年兄,您看這個怎麼樣?”張好古一瞧,他瞧什麼呀?“噢,行!很好!很好!就這樣啦。”就這樣啦?

    那個寫對子的心裡有譜啦!哦,行啦!一動腦筋,編了一個詞兒,大罵魏忠賢,說魏忠賢要謀朝篡位,圖謀不軌,寫完啦。“張年兄,您看這行嗎?”

    他還那句:“很好,很好!”這也很好啊?

    到這天,他就真給送去啦!送去啦,他禮品很多,禮單很貴重啊。把他迎接進去了。

    那對子挑扇剛要釘釘子要掛,就這工夫,魏忠賢還沒看哪,皇上的聖旨來啦,親賜“福”、“壽”字。他呀,魏忠賢得接“福”、“壽”字去,設擺香案挺麻煩的,把這茬隔過去啦!那這東西可這掛上了。

    說掛上了沒人看出來嗎?有人看出來,大官這麼一看:“啊!這不是罵九千歲嗎?”

    有人一告訴:“千歲,某某人可罵您呢。”

    魏忠賢一聽,怎麼著?敢罵我?殺,先斬後奏,殺了。殺完了他一想:不對呀,他罵我他一個人知道,他告訴我了他也知道,這我更寒磣啦,這也殺!這也完啦!誰敢告訴他呀?

    就這樣,打這兒掛了一天,沒事。

    又過了幾年呢,這個天啟皇上死啦,崇禎即位。崇禎這麼一登基呀,好嘛,打這個魏忠賢家裡頭,抄出來龍衣、龍冠,這一定是要篡位呀。殺!魏忠賢,全家該斬,滅門九族。

    那麼就有人大堂跪下了說:“啟奏我主萬歲,翰林院的翰林張好古也是魏忠賢的人!”

    皇上說:“殺!”

    他一說殺,旁邊又跪下一個官兒,“哎呀!啟奏我主萬歲,要說別人是魏忠賢的人,我相信,要說張好古,那他絕對不是魏忠賢的人。”

    皇上說:“你怎麼知道呢?”

    “我怎麼知道啊?因為呀,在前幾年,魏忠賢做壽,張好古給送了一幅挑扇,一副對子。那副對子我記得是大罵魏忠賢,上、下聯我還記得呢。是這個‘昔日曹公進九錫,今朝魏王欲受禪’。拿他比曹操,說他要篡位啦,你琢磨?他是他的人嗎?”

    皇上一想:“哎呀,那不是!不但不是啊,這還是忠臣哪!那好,連升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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