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跨時代》就像名字一樣,是一個經典之作。
貌似從《八度空間》開始,周杰倫的專輯就不需要寫樂評了,因為世人給他的評價8年來都沒變,“江郎才盡”,寫樂評的人們倒像是江郎才盡了。樂評人花40分鐘聽完一張新專輯,死活找不到有什麼好寫,翻翻去年的稿子,原樣複製一番,把歌名換換,專輯名字換換,這樣就可以投稿了。新意?在速食年代,誰管那麼多,使使心理暗示,你一句江郎才盡,我一句江郎才盡,大家都自然認為江郎才盡了。
周杰倫是一個歌手,在2009年拍了很多電影、電視劇,對於一個被廣大人民群眾要求創新、超越過往的歌手來說,這些與音樂無關的事情太應該做了。臼井儀人去年沒事去爬山,為漫畫尋找靈感,不過爬山太危險了,Nokia今年組織蘇打綠、阿嶽、Mc Hotdog等歌手到處走,為創作採風。藝術源於生活,如果天天過著有固定軌跡的高中生生活,怎麼會有新的超越。一年了,他回來了,的確不一樣了。
其實他早就不一樣了。剛開始他是唱鬥牛的街頭小夥子,後來一步一步,大家唱的都是他寫的歌他是音樂的皇帝。從小眾走到亞洲天王,如果他8年前就江郎才盡,那我們現在流行的就是8年前的小眾音樂?
《跨時代》玩電音搖滾耍酷,《免費教學錄影帶》玩即興布魯斯教別人彈吉他,《超人不會飛》自我辯護,《自導自演》玩小眾裝高深,《煙花易冷》和《雨下一整晚》玩意不一樣的中國風。這都不是《龍戰騎士》、《紅模仿》、《外婆》、《反方向的鐘》、《青花瓷》和《千里之外》等等的重複。正如喬峰在聚賢莊耍的太祖拳法,表面上和平民百姓的太祖拳法是同一套,只是喬峰內力深厚,尋常的一拳一腳都他被打出了極致的境界。
每年周杰倫的首播主打都被反白眼,那年《牛仔很忙》,那年《稻香》,這年《超人不會飛》。三年都用這類話題性的歌來做首播主打,自然的,一大原因就是為了搶得足夠的娛樂新聞版面,讓更多聽眾關注專輯。但是如果只為銷量,何不跟其他絕大部分歌手一樣,用旋律最好的歌來做首波主打。周杰倫的個性遠大於其他歌手,這是創作歌手的優勢,歌曲可以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個性。陳奕迅等了很久才等到一首《浮誇》,張國榮的《左右手》也晚了很多年,偏偏周杰倫第一張專輯就有《鬥牛》。《超人不會飛》或許不是11首歌裡面最優秀的,但絕對是周杰倫最真心的製作,每一句都是內心獨白。與其真心被淹沒,還不如首先獻醜搶得關注,這是一個玩音樂的人的個性。《超人不會飛》作為一次自我辯護,沒有用hip-hop曲風來做一次批判,反而用《外婆》《聽媽媽的話》一樣的溫暖曲風,給超人配上淡淡的憂傷,恍如蜘蛛俠穿上毒蜘蛛衣在鐘塔頂半跪淋雨。超級英雄也只是凡人,也有自己的感覺,會哭會笑,會有自己傻乎乎的自信,就像Kick Ass一樣。超人身上的傷,外人永遠看不到。最好的自我辯護就是用真情感動別人。
是移動無線音樂在第二波主打出來之前發步的,釋出時配上了正確的歌詞。這就是一次很正常的商業歌手行為,把首發權(專業地說就是發表權)轉移給大公司,有沒有利益就不知道了。《煙花易冷》有兩個驚豔之處,其一是編曲,其二是詞作。《煙花易冷》前奏僅靠吉他和鋼琴演奏,從鋼琴的第一個音開始,中國風就被奇妙地展現出來了,孤寂而又憂傷。這是一次很大的飛躍,《青花瓷》的前奏是鼓、古箏等多種中國樂器,《蘭亭序》則是用二胡、爵士鼓等,都是需要中國樂器的演奏來營造中國風。而《煙花易冷》的前奏則幾乎摒棄中國樂器,單靠旋律和唱詞唱腔來造出中國風,豈非進步?第一句歌詞便是,“遁入空門”、“折煞”,一道古風撲面而來,《煙花易冷》在15秒內為聽眾繪出歌曲背景的地區和年代。且這次方文山為我們交出一份滿意的命題作文,沒有人會懷疑《煙花易冷》的詞作內涵。無論是《青花瓷》還是《蘭亭序》,都以命題素材(《青花瓷》和《蘭亭序》)作開篇,《煙花易冷》則加重敘事成分,開篇便是主角出家,以主角出家到還俗的經歷做脈絡,寫的卻是北魏洛陽佛寺的興衰,佛寺的興衰其實就是國家的興衰。國家強盛,佛教鼎盛,男主角離開愛人出價為僧,卻剪不斷情絲。“舊故里草木深”,點出杜甫詩中的的國破山河在,再用“孤城”與之對應,“浮屠塔斷了幾層”、“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點出佛寺已經損壞不堪了。戰亂之後,國家衰弱,佛教敗落,男主角還俗回家,已經不見舊人,又回到佛寺為僧。“容我再等歷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三個“等”,其實主角主角在寺中一直等待還俗的一天。對仗的三個“跟”,“如你在跟前世過門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主角寧願一生漂泊也要跟愛人一起,不願留在寺院貪戀安逸。直到末尾,才點出題眼“伽藍寺”,既是真實存在的佛寺,又代指所有佛寺,跟暗指記載北魏興衰的《洛陽伽藍記》。實在是驚豔的詞作。全曲敗筆在於,“雨紛紛”“我聽聞”的旋律和畫心的“看不穿”“猜不透”的旋律雷同了,正如王力宏所說,兩三個音一樣,這種事情太容易發生了……周才子也步了王力宏的後塵,悲劇啊。
在展現個性方面,除了《超人不會飛》,還有作為第二波主打的《跨時代》,亦是專輯點題之作。《跨時代》用華麗的電音搖滾來詮釋吸血鬼的故事。又有人說了,周杰倫竟然玩這種幾千年前就有人玩過的電音搖滾風格,真是讓人頭疼,彷彿周氏唱片應該全是世界上未曾出現的音樂風格,一首中國風,一首北京風,一首西北風,再一首武昌風,那就最好。其實就主題而言,電音搖滾的迷幻和華麗正適合吸血鬼題材,很容易就把聽眾帶到一個不死者的生存世界。中間的鋼琴激昂彈奏真的好Rock好炫技,不知道演唱會現場會不會由周倫親自重現。而這種略帶幽暗華麗的風格剛好是黃俊郎的拿手好戲,上次寫卑微的小丑,這次終於可以寫貴族一點的角色了。“鍾逆時鐘而繞”頗有調侃方文山舊作反方向的鐘的感覺,不過也帶出不受時間束縛的吸血鬼世界。“我謙卑安靜的於城堡下的晚禱”,安靜的時候,“他”是謙卑紳士,沉默寡言卻有善良的心,吸血鬼做禱告,破除了吸血鬼給人的邪惡印象,證明“他”還相信上帝,依然是善良的,很明顯是周杰倫的寫照。但這只是“壓抑”著的狀態,“而管風琴鍵高傲的說那只是徒勞”,音樂一響起,“他”就會變成霸氣的王者,很明顯還是周杰倫的寫照。“用孤獨去調尊嚴的色調”“不需要被崇拜”“只為永恆的樂曲存在”,一直暗示無論世介面對什麼2012,有音樂的地方“他”就不朽。把熱愛音樂的吸血鬼跟現在孤傲的周杰倫混為一談,完全就是神來之筆。
《免費教學錄影帶》惹來的非議似乎是全碟最多的,因為這是周杰倫第一次玩即興的藍調(Blues)風格,還想其中加入了很多跟聽眾交流的地方。上一張專輯巨炮和周杰倫在《魔術先生》的開頭說了一段冷笑話(“你就成為大象了”囧),這次《免費教學錄影帶》的開頭依然是講冷笑話(“琵琶吉他”,調侃王力宏那把麼?),如果你以為只是這樣的話就錯了,中間還有一個笑點很奇怪的冷笑話(“咩~牛”,囧),不知道周杰倫是不是首位在歌曲裡插播冷笑話的。全曲就是即興的吉他彈唱,中間還有小段吉他即興Solo,而且搞怪地彈斷絃了。歌詞用隨性的口氣教聽眾如何彈吉他,既迎合藍調(Blues)的即興風格,又可以跟聽眾進行互動交流,小場地的現場演唱效果應該會非常好。非常期待這首歌的MV,千萬不要拍成《魔術先生》那樣。
《依然范特西》提前10天洩露,當時洩露版的歌名是錯的,《魔傑座》提前半個月洩露,這是歌名和音軌號都跟正式版一致了,這次洩露的《免費教學錄影帶》、《說了再見》、《雨下一整夜》提前4天洩露,不單歌名正確,還有正確率接近100%的歌詞。不得不讓人歎服洩露者的技術,也讓人懷疑是不是MV製作過程洩露的,畢竟除了填詞人,好難有第二人可以單靠耳聽寫出周杰倫的歌詞。
既然是周杰倫,怎麼可能沒有鋼琴彈唱,於是《說了再見》來了。旋律繼續一向的優雅可口,還有淡淡的憂傷。歌詞開頭幾句竟然跟說好的幸福呢一樣用“了”押韻,是不是應該看作是說好的幸福呢的姐妹篇。雖然有拼湊的嫌疑,但歌曲中的畫面感一點不弱,不得不歎服周杰倫。主角一覺醒來,愛人離開了,用“落葉飄在湖面上睡著了”比喻前夜的景象,落葉的憂傷加上安靜的湖面,用“睡”字寫落葉的孤獨無助的處境,充滿美感。全曲最後一段,從“你的笑你的好”開始,小提琴突然發力加速,帶動其他樂器加速,回閃出電影不能說的秘密裡面葉湘倫坐在鋼琴前彈奏神秘的樂曲Secret,霎時天旋地磚,時空倒流,回到“她”曾經在的地方。偏偏在“我的手挽不了你手的溫度”之後,節奏恢復,回到現在,“心碎了一地”地撕心裂肺。這一段爆發,讓《說了再見》加分不少。
一張專輯裡有兩首中國風的情況曾經在《依然范特西》裡面出現過,一首是古樸的中國風,一首是大上海時代的中國風。《雨下一整晚》應該屬於後者,而且還是一個穿越的故事,歌曲玩穿越,不得不佩服周杰倫的想象力。第一、二段是在現代,和煙花易冷一樣是用吉他獨奏開頭,不過用“街燈”“櫥窗”“玻璃”“開車”“鬧市”“電視牆”等等來渲染現代的氣氛,周杰倫的唱腔也是流行唱腔,只是旋律裡略帶中國風的氣息。第三段前奏突然改用二胡、鑼鼓之類的中國樂器,曲子穿越到民國時期,眼前彷彿是喜慶的情景,當配唱開始則只用琵琶等樂器輕輕地彈奏,突出周杰倫低吟且復古的唱腔,“小紙傘”“音韻”“雨落下霧茫茫問天涯在何方”描繪出當時的情景。後面開始更有意思了,“啊~午夜裡你深藏偷偷偷透過窗燭臺前我們還在想”這一句周杰倫還是在低吟淺唱,但是加上了一段周杰倫自己用類似京劇的唱腔高一個八度在後面合音,異常華麗,非常驚豔,彷彿是男女主角在一起想他們的未來。下一句“小舢舨劃呀劃小紙傘遮雨也遮月光”,合音的卻是一個無精打采的男低音,彷彿男主角眼看女主角自己而離去,突然崩潰。然後周杰倫又恢復流行唱腔,帶我們回到現在。千里之外需要靠小哥的美聲唱法營造中國風,這次周杰倫自己跟自己合唱就足以做到這種效果,分用四種唱腔製造四個時間點,帶我們逐一穿越。人聲在周杰倫手裡再次成為一種變化多端的神奇樂器。
再回想全曲,方文山的故事就很清楚了。主角失戀已久,這天正下大雨,在街上漫無目的瞎逛,走到一條小巷,腦袋突然回閃出小巷裡撐著油紙傘的丁香姑娘。那是個蘇杭一帶久遠之前的故事,也是夜雨小巷,她撐著小紙傘婉轉地提出分手,背景的鑼鼓暗示她要結婚了,新郎自然不是主角。主角眼前一空,又陷入回憶之中,想起兩人曾一起在婚宴用的燭臺前想兩人婚後的事情。一轉眼,就只剩下主角一人,女主角走上舢舨,水上人家,接親都是用舢舨的,新娘子撐開小紙傘遮雨也遮月光。月光自然就是代表主角思念之情,可惜都被小紙傘擋住了,兩者一厚一薄對比鮮明,又暗示兩人用情深淺的差別。思緒一閃,身處現代的主角繼續的雨巷獨奏。
以後華語歌壇的天王都得唱一首好久不見,陳奕迅唱了一首低吟傷感的,張學友唱了一首老友敘舊的,現在周杰倫也唱了,唱的是小兩口冷戰後的道歉。平心而論,真是一首芭樂情歌。開頭就是小狗長大了沒,圍巾還在用麼,相片丟了嗎,驟然還以為是分手已久的一對,最後一句才道出“冷戰早已經不流行趕快回來到我心裡”,其實兩口子才冷戰沒幾天,已經唱得好像分開好久了一樣。中間還插入一句臺語歌詞,用日常使用的方言更加有利於表達真情實感和貼近大眾生活,只有香港那一帶的怪人才會覺得用英文演唱更能表達內心。
似乎周杰已經迷戀上用合唱帶新人了,《珊瑚海》帶出LaLa,《畫沙》帶出袁詠琳,楊瑞代是好兄弟,所以用流浪詩人帶一次不夠,這次再用《愛的飛行日記》帶一次。《愛的飛行日記》偏向慢搖曲風,依然是芭樂的情歌歌詞。用“飛行”這個話題來對應愛情,夠想象力,又是方文山一派的風格。
我落淚情緒零碎以輕搖滾開場開場,隨即轉入鋼琴彈唱,中間一段鋼琴Solo又略有不能說的秘密的影子,很明顯跟說了再見一樣是周氏芭樂情歌。曲調依舊是以憂傷為主,不過方文山為我落淚情緒零碎所填的詞顯然比說了再見的好。“感情的句子都枯萎凋謝”,“於是我把詩摺疊有幾重感覺”,“冷的咖啡……一再續杯”,方文山的歌詞精緻非常,情景事融於一體,不得不佩服。秋天、分手、情詩,竟然可以這麼有美感。
世上傷情歌如此多,卻少有重複,我們的製作人總能想出意想不到的新角度來下筆。我落淚情緒零碎還沒把周杰倫的創意用絕,因為自導自演更絕。自導自演是全碟唯一一首RnB曲風,比以往的距離、給我一首歌的時間都要輕快,更接近那首失傳已久的《反方向的鐘》。同樣是離別和駕駛題材,比之當年的飄移和一路向北更值得玩味。歌詞第一句“傷口甩尾甩開了過去的熟悉”就充滿想象力,頗有意識流的味道,配合上周杰倫擅長的哼哼唱唱正好。“你我距離就像打滑後的漂移”“車燈閃了一下代表我還在意”“喇叭按了兩聲代表我會離去”“呼嘯而過的引擎聲穿梭在城市中變成一首幻想曲”“雨刷就像回憶還是對我揮了揮了手”等等等等,日常的汽車用語在填詞人筆下都成了具有特定意味的事物,主角在車上一舉一動都是過去感情的倒影。寫情緒之外,詞人也不忘交代故事,“我看見你上了他的車”“你發脾氣說……我不留在這裡”“音樂開大讓我讓我假裝感動”“開心的你不用自導自演心痛”。曲調輕快都是為了在路上加速、甩尾,忘記傷痛,周杰倫不忘在歌曲中穿插引擎聲和喇叭聲配合歌詞的發展。好久好久以前,曾經有人在籃球場上粗糙地錄製打籃球的聲音,插入到歌曲中。那個人現在已經不鬥牛了,改開高階跑車了。
嘻哈空姐因為過不了審批的關係,沒有收錄在內地版的跨時代裡面。不是因為爺爺們認為空姐這麼高尚的職業不能被嘻哈,而是周杰倫這首舞曲是在寫得很什麼什麼。本來舞曲就是比較那啥那啥的,周杰倫還用上如此火辣火辣的歌詞,看來是立下心要國際化,向Gaga等舉行看齊了。
專輯大部分歌曲的曲風和歌詞、演唱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尤其是跨時代、煙花易冷、免費教學錄影帶、雨下一整夜、自導自演、超人不會飛六首。唱什麼就是什麼,多變曲風多變的詞風多變的周杰倫。毫無疑問,Jay真的回來了,帶著一張誠意力作
在我看來《跨時代》就像名字一樣,是一個經典之作。
貌似從《八度空間》開始,周杰倫的專輯就不需要寫樂評了,因為世人給他的評價8年來都沒變,“江郎才盡”,寫樂評的人們倒像是江郎才盡了。樂評人花40分鐘聽完一張新專輯,死活找不到有什麼好寫,翻翻去年的稿子,原樣複製一番,把歌名換換,專輯名字換換,這樣就可以投稿了。新意?在速食年代,誰管那麼多,使使心理暗示,你一句江郎才盡,我一句江郎才盡,大家都自然認為江郎才盡了。
周杰倫是一個歌手,在2009年拍了很多電影、電視劇,對於一個被廣大人民群眾要求創新、超越過往的歌手來說,這些與音樂無關的事情太應該做了。臼井儀人去年沒事去爬山,為漫畫尋找靈感,不過爬山太危險了,Nokia今年組織蘇打綠、阿嶽、Mc Hotdog等歌手到處走,為創作採風。藝術源於生活,如果天天過著有固定軌跡的高中生生活,怎麼會有新的超越。一年了,他回來了,的確不一樣了。
其實他早就不一樣了。剛開始他是唱鬥牛的街頭小夥子,後來一步一步,大家唱的都是他寫的歌他是音樂的皇帝。從小眾走到亞洲天王,如果他8年前就江郎才盡,那我們現在流行的就是8年前的小眾音樂?
《跨時代》玩電音搖滾耍酷,《免費教學錄影帶》玩即興布魯斯教別人彈吉他,《超人不會飛》自我辯護,《自導自演》玩小眾裝高深,《煙花易冷》和《雨下一整晚》玩意不一樣的中國風。這都不是《龍戰騎士》、《紅模仿》、《外婆》、《反方向的鐘》、《青花瓷》和《千里之外》等等的重複。正如喬峰在聚賢莊耍的太祖拳法,表面上和平民百姓的太祖拳法是同一套,只是喬峰內力深厚,尋常的一拳一腳都他被打出了極致的境界。
每年周杰倫的首播主打都被反白眼,那年《牛仔很忙》,那年《稻香》,這年《超人不會飛》。三年都用這類話題性的歌來做首播主打,自然的,一大原因就是為了搶得足夠的娛樂新聞版面,讓更多聽眾關注專輯。但是如果只為銷量,何不跟其他絕大部分歌手一樣,用旋律最好的歌來做首波主打。周杰倫的個性遠大於其他歌手,這是創作歌手的優勢,歌曲可以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個性。陳奕迅等了很久才等到一首《浮誇》,張國榮的《左右手》也晚了很多年,偏偏周杰倫第一張專輯就有《鬥牛》。《超人不會飛》或許不是11首歌裡面最優秀的,但絕對是周杰倫最真心的製作,每一句都是內心獨白。與其真心被淹沒,還不如首先獻醜搶得關注,這是一個玩音樂的人的個性。《超人不會飛》作為一次自我辯護,沒有用hip-hop曲風來做一次批判,反而用《外婆》《聽媽媽的話》一樣的溫暖曲風,給超人配上淡淡的憂傷,恍如蜘蛛俠穿上毒蜘蛛衣在鐘塔頂半跪淋雨。超級英雄也只是凡人,也有自己的感覺,會哭會笑,會有自己傻乎乎的自信,就像Kick Ass一樣。超人身上的傷,外人永遠看不到。最好的自我辯護就是用真情感動別人。
是移動無線音樂在第二波主打出來之前發步的,釋出時配上了正確的歌詞。這就是一次很正常的商業歌手行為,把首發權(專業地說就是發表權)轉移給大公司,有沒有利益就不知道了。《煙花易冷》有兩個驚豔之處,其一是編曲,其二是詞作。《煙花易冷》前奏僅靠吉他和鋼琴演奏,從鋼琴的第一個音開始,中國風就被奇妙地展現出來了,孤寂而又憂傷。這是一次很大的飛躍,《青花瓷》的前奏是鼓、古箏等多種中國樂器,《蘭亭序》則是用二胡、爵士鼓等,都是需要中國樂器的演奏來營造中國風。而《煙花易冷》的前奏則幾乎摒棄中國樂器,單靠旋律和唱詞唱腔來造出中國風,豈非進步?第一句歌詞便是,“遁入空門”、“折煞”,一道古風撲面而來,《煙花易冷》在15秒內為聽眾繪出歌曲背景的地區和年代。且這次方文山為我們交出一份滿意的命題作文,沒有人會懷疑《煙花易冷》的詞作內涵。無論是《青花瓷》還是《蘭亭序》,都以命題素材(《青花瓷》和《蘭亭序》)作開篇,《煙花易冷》則加重敘事成分,開篇便是主角出家,以主角出家到還俗的經歷做脈絡,寫的卻是北魏洛陽佛寺的興衰,佛寺的興衰其實就是國家的興衰。國家強盛,佛教鼎盛,男主角離開愛人出價為僧,卻剪不斷情絲。“舊故里草木深”,點出杜甫詩中的的國破山河在,再用“孤城”與之對應,“浮屠塔斷了幾層”、“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點出佛寺已經損壞不堪了。戰亂之後,國家衰弱,佛教敗落,男主角還俗回家,已經不見舊人,又回到佛寺為僧。“容我再等歷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三個“等”,其實主角主角在寺中一直等待還俗的一天。對仗的三個“跟”,“如你在跟前世過門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主角寧願一生漂泊也要跟愛人一起,不願留在寺院貪戀安逸。直到末尾,才點出題眼“伽藍寺”,既是真實存在的佛寺,又代指所有佛寺,跟暗指記載北魏興衰的《洛陽伽藍記》。實在是驚豔的詞作。全曲敗筆在於,“雨紛紛”“我聽聞”的旋律和畫心的“看不穿”“猜不透”的旋律雷同了,正如王力宏所說,兩三個音一樣,這種事情太容易發生了……周才子也步了王力宏的後塵,悲劇啊。
在展現個性方面,除了《超人不會飛》,還有作為第二波主打的《跨時代》,亦是專輯點題之作。《跨時代》用華麗的電音搖滾來詮釋吸血鬼的故事。又有人說了,周杰倫竟然玩這種幾千年前就有人玩過的電音搖滾風格,真是讓人頭疼,彷彿周氏唱片應該全是世界上未曾出現的音樂風格,一首中國風,一首北京風,一首西北風,再一首武昌風,那就最好。其實就主題而言,電音搖滾的迷幻和華麗正適合吸血鬼題材,很容易就把聽眾帶到一個不死者的生存世界。中間的鋼琴激昂彈奏真的好Rock好炫技,不知道演唱會現場會不會由周倫親自重現。而這種略帶幽暗華麗的風格剛好是黃俊郎的拿手好戲,上次寫卑微的小丑,這次終於可以寫貴族一點的角色了。“鍾逆時鐘而繞”頗有調侃方文山舊作反方向的鐘的感覺,不過也帶出不受時間束縛的吸血鬼世界。“我謙卑安靜的於城堡下的晚禱”,安靜的時候,“他”是謙卑紳士,沉默寡言卻有善良的心,吸血鬼做禱告,破除了吸血鬼給人的邪惡印象,證明“他”還相信上帝,依然是善良的,很明顯是周杰倫的寫照。但這只是“壓抑”著的狀態,“而管風琴鍵高傲的說那只是徒勞”,音樂一響起,“他”就會變成霸氣的王者,很明顯還是周杰倫的寫照。“用孤獨去調尊嚴的色調”“不需要被崇拜”“只為永恆的樂曲存在”,一直暗示無論世介面對什麼2012,有音樂的地方“他”就不朽。把熱愛音樂的吸血鬼跟現在孤傲的周杰倫混為一談,完全就是神來之筆。
《免費教學錄影帶》惹來的非議似乎是全碟最多的,因為這是周杰倫第一次玩即興的藍調(Blues)風格,還想其中加入了很多跟聽眾交流的地方。上一張專輯巨炮和周杰倫在《魔術先生》的開頭說了一段冷笑話(“你就成為大象了”囧),這次《免費教學錄影帶》的開頭依然是講冷笑話(“琵琶吉他”,調侃王力宏那把麼?),如果你以為只是這樣的話就錯了,中間還有一個笑點很奇怪的冷笑話(“咩~牛”,囧),不知道周杰倫是不是首位在歌曲裡插播冷笑話的。全曲就是即興的吉他彈唱,中間還有小段吉他即興Solo,而且搞怪地彈斷絃了。歌詞用隨性的口氣教聽眾如何彈吉他,既迎合藍調(Blues)的即興風格,又可以跟聽眾進行互動交流,小場地的現場演唱效果應該會非常好。非常期待這首歌的MV,千萬不要拍成《魔術先生》那樣。
《依然范特西》提前10天洩露,當時洩露版的歌名是錯的,《魔傑座》提前半個月洩露,這是歌名和音軌號都跟正式版一致了,這次洩露的《免費教學錄影帶》、《說了再見》、《雨下一整夜》提前4天洩露,不單歌名正確,還有正確率接近100%的歌詞。不得不讓人歎服洩露者的技術,也讓人懷疑是不是MV製作過程洩露的,畢竟除了填詞人,好難有第二人可以單靠耳聽寫出周杰倫的歌詞。
既然是周杰倫,怎麼可能沒有鋼琴彈唱,於是《說了再見》來了。旋律繼續一向的優雅可口,還有淡淡的憂傷。歌詞開頭幾句竟然跟說好的幸福呢一樣用“了”押韻,是不是應該看作是說好的幸福呢的姐妹篇。雖然有拼湊的嫌疑,但歌曲中的畫面感一點不弱,不得不歎服周杰倫。主角一覺醒來,愛人離開了,用“落葉飄在湖面上睡著了”比喻前夜的景象,落葉的憂傷加上安靜的湖面,用“睡”字寫落葉的孤獨無助的處境,充滿美感。全曲最後一段,從“你的笑你的好”開始,小提琴突然發力加速,帶動其他樂器加速,回閃出電影不能說的秘密裡面葉湘倫坐在鋼琴前彈奏神秘的樂曲Secret,霎時天旋地磚,時空倒流,回到“她”曾經在的地方。偏偏在“我的手挽不了你手的溫度”之後,節奏恢復,回到現在,“心碎了一地”地撕心裂肺。這一段爆發,讓《說了再見》加分不少。
一張專輯裡有兩首中國風的情況曾經在《依然范特西》裡面出現過,一首是古樸的中國風,一首是大上海時代的中國風。《雨下一整晚》應該屬於後者,而且還是一個穿越的故事,歌曲玩穿越,不得不佩服周杰倫的想象力。第一、二段是在現代,和煙花易冷一樣是用吉他獨奏開頭,不過用“街燈”“櫥窗”“玻璃”“開車”“鬧市”“電視牆”等等來渲染現代的氣氛,周杰倫的唱腔也是流行唱腔,只是旋律裡略帶中國風的氣息。第三段前奏突然改用二胡、鑼鼓之類的中國樂器,曲子穿越到民國時期,眼前彷彿是喜慶的情景,當配唱開始則只用琵琶等樂器輕輕地彈奏,突出周杰倫低吟且復古的唱腔,“小紙傘”“音韻”“雨落下霧茫茫問天涯在何方”描繪出當時的情景。後面開始更有意思了,“啊~午夜裡你深藏偷偷偷透過窗燭臺前我們還在想”這一句周杰倫還是在低吟淺唱,但是加上了一段周杰倫自己用類似京劇的唱腔高一個八度在後面合音,異常華麗,非常驚豔,彷彿是男女主角在一起想他們的未來。下一句“小舢舨劃呀劃小紙傘遮雨也遮月光”,合音的卻是一個無精打采的男低音,彷彿男主角眼看女主角自己而離去,突然崩潰。然後周杰倫又恢復流行唱腔,帶我們回到現在。千里之外需要靠小哥的美聲唱法營造中國風,這次周杰倫自己跟自己合唱就足以做到這種效果,分用四種唱腔製造四個時間點,帶我們逐一穿越。人聲在周杰倫手裡再次成為一種變化多端的神奇樂器。
再回想全曲,方文山的故事就很清楚了。主角失戀已久,這天正下大雨,在街上漫無目的瞎逛,走到一條小巷,腦袋突然回閃出小巷裡撐著油紙傘的丁香姑娘。那是個蘇杭一帶久遠之前的故事,也是夜雨小巷,她撐著小紙傘婉轉地提出分手,背景的鑼鼓暗示她要結婚了,新郎自然不是主角。主角眼前一空,又陷入回憶之中,想起兩人曾一起在婚宴用的燭臺前想兩人婚後的事情。一轉眼,就只剩下主角一人,女主角走上舢舨,水上人家,接親都是用舢舨的,新娘子撐開小紙傘遮雨也遮月光。月光自然就是代表主角思念之情,可惜都被小紙傘擋住了,兩者一厚一薄對比鮮明,又暗示兩人用情深淺的差別。思緒一閃,身處現代的主角繼續的雨巷獨奏。
以後華語歌壇的天王都得唱一首好久不見,陳奕迅唱了一首低吟傷感的,張學友唱了一首老友敘舊的,現在周杰倫也唱了,唱的是小兩口冷戰後的道歉。平心而論,真是一首芭樂情歌。開頭就是小狗長大了沒,圍巾還在用麼,相片丟了嗎,驟然還以為是分手已久的一對,最後一句才道出“冷戰早已經不流行趕快回來到我心裡”,其實兩口子才冷戰沒幾天,已經唱得好像分開好久了一樣。中間還插入一句臺語歌詞,用日常使用的方言更加有利於表達真情實感和貼近大眾生活,只有香港那一帶的怪人才會覺得用英文演唱更能表達內心。
似乎周杰已經迷戀上用合唱帶新人了,《珊瑚海》帶出LaLa,《畫沙》帶出袁詠琳,楊瑞代是好兄弟,所以用流浪詩人帶一次不夠,這次再用《愛的飛行日記》帶一次。《愛的飛行日記》偏向慢搖曲風,依然是芭樂的情歌歌詞。用“飛行”這個話題來對應愛情,夠想象力,又是方文山一派的風格。
我落淚情緒零碎以輕搖滾開場開場,隨即轉入鋼琴彈唱,中間一段鋼琴Solo又略有不能說的秘密的影子,很明顯跟說了再見一樣是周氏芭樂情歌。曲調依舊是以憂傷為主,不過方文山為我落淚情緒零碎所填的詞顯然比說了再見的好。“感情的句子都枯萎凋謝”,“於是我把詩摺疊有幾重感覺”,“冷的咖啡……一再續杯”,方文山的歌詞精緻非常,情景事融於一體,不得不佩服。秋天、分手、情詩,竟然可以這麼有美感。
世上傷情歌如此多,卻少有重複,我們的製作人總能想出意想不到的新角度來下筆。我落淚情緒零碎還沒把周杰倫的創意用絕,因為自導自演更絕。自導自演是全碟唯一一首RnB曲風,比以往的距離、給我一首歌的時間都要輕快,更接近那首失傳已久的《反方向的鐘》。同樣是離別和駕駛題材,比之當年的飄移和一路向北更值得玩味。歌詞第一句“傷口甩尾甩開了過去的熟悉”就充滿想象力,頗有意識流的味道,配合上周杰倫擅長的哼哼唱唱正好。“你我距離就像打滑後的漂移”“車燈閃了一下代表我還在意”“喇叭按了兩聲代表我會離去”“呼嘯而過的引擎聲穿梭在城市中變成一首幻想曲”“雨刷就像回憶還是對我揮了揮了手”等等等等,日常的汽車用語在填詞人筆下都成了具有特定意味的事物,主角在車上一舉一動都是過去感情的倒影。寫情緒之外,詞人也不忘交代故事,“我看見你上了他的車”“你發脾氣說……我不留在這裡”“音樂開大讓我讓我假裝感動”“開心的你不用自導自演心痛”。曲調輕快都是為了在路上加速、甩尾,忘記傷痛,周杰倫不忘在歌曲中穿插引擎聲和喇叭聲配合歌詞的發展。好久好久以前,曾經有人在籃球場上粗糙地錄製打籃球的聲音,插入到歌曲中。那個人現在已經不鬥牛了,改開高階跑車了。
嘻哈空姐因為過不了審批的關係,沒有收錄在內地版的跨時代裡面。不是因為爺爺們認為空姐這麼高尚的職業不能被嘻哈,而是周杰倫這首舞曲是在寫得很什麼什麼。本來舞曲就是比較那啥那啥的,周杰倫還用上如此火辣火辣的歌詞,看來是立下心要國際化,向Gaga等舉行看齊了。
專輯大部分歌曲的曲風和歌詞、演唱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尤其是跨時代、煙花易冷、免費教學錄影帶、雨下一整夜、自導自演、超人不會飛六首。唱什麼就是什麼,多變曲風多變的詞風多變的周杰倫。毫無疑問,Jay真的回來了,帶著一張誠意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