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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鐵面人解讀歷史人物

    趙開生老師,評彈名家、有名評彈表演藝術家、國家級非遺傳承人。

    從開始學藝到現在,他的評彈生涯已經走過了幾十多個年頭。其中有成功的喜悅,也有失敗的辛酸,能夠走到今天,他自言離不開恩師、搭檔和觀眾。恩師周雲瑞對他的影響無疑是最大的,無論是藝術上的造詣,或是為人處世的品格,都使趙開生受益不已。

    他從藝已經有幾十多年,他曾言倘若臺上有一點點成績的話,自己的藝術源泉是來自各個方面,第一,就是老師對他的教育,他老師周雲瑞,趙開生14歲就拜他為先生,周雲瑞是他慈父,又是位嚴師,為什麼這樣講,因為當時拜先生要出一筆比較可觀的拜師金,但是他家庭比較貧困、拿不出,那麼周先生就免了這筆拜師金,非但免掉了他的拜師金,而且每個月還貼給他錢,做為零用錢。他還貼給他飯錢,怎麼貼飯錢呢,因為趙開生拜先生的時候,先生是單身漢,還沒結婚,沒成立家庭,他帶著他一個大小孩怎麼辦,要吃的,那麼他把他送到他的哥哥那裡。就是他大伯伯、大伯母處,那麼他住在那吃飯,一天吃三頓,他還幫他付飯錢。非但付飯錢,而且他在先生那一直闖禍。

    一會會,一塊大櫥玻璃被自己敲碎,那麼敲碎大櫥玻璃,這是小事。先生晚上睡覺對他說,你睡覺了收音機要關掉的,從前買個收音機什麼價錢,那麼他小,不懂,聽聽、睡著了,等到醒來,聞到橡膠味,兩個燈泡已經燒掉了,先生拿他實在沒辦法,那麼在上海修。修好,他記得蠻清楚,剛剛修好,那麼他年檔正巧和陳希安老師到崑山,有一個書場叫暢樂園,那麼他(周雲瑞)說,現在修好了,叫他幫自己到上海拿得來,我在碼頭上無聊,讓我聽聽。他說,噢。那麼日書場下來,他(趙開生)崑山回上海,他拿件夾袍,把收音機包一包,那麼那時還不興揹包,沒有的。只有大包袱包一包,那麼拎了個大包袱到火車站,而且他喜歡乘慢車的,因為他鄉下上來,常熟上來,火車沒怎麼乘過,多乘一會自己開心,所以買好慢車票,他上車,不知道到車上,是夜班車。轟隆、轟隆,睡著了,到崑山,他沒下車,嗒,起步的時候車子一動,他震醒了。他一看怎麼外面很亮,一問是崑山,他當然急,車窗一開,他先把包袱往窗外一扔,然後人再跳下去,跳火車,那麼給鐵路警察抓去了,裡面有這樣一隻收音機,他當成發報機了。後來他知道大概當他小八路還不知道是什麼,那麼問清楚。問清楚,書場裡先生到火車站把他領回去。領回去,人麼回去了,這隻收音機又不響了,為什麼,他車上摔到月臺上,兩個燈泡又壞了,又要去修了。

    那麼先生從來不罵他的,頂頂多(最最多)對他聲,唉,你這個孩子,怎麼總是闖禍,你這個闖禍胚,最多這樣一聲。他在常熟比較閉塞,電影院沒去過,所以第一次他到上海,先生領他去看電影,看的叫《太太萬歲》,他記得蠻清楚是後來的和平電影院,走進去已經在放廣告片了,劇場裡一片黑,等到領票的人電筒一照,他擠進去坐,坐好,看完嘛,他想自己怎麼比別人坐得高一點,坐得不舒服,等到大家站起來,他知道,噢,椅子要翻下來的,他是坐在上面看完《太太萬歲》,大概人小,別人不討厭他,是這樣比較閉塞。所以先生叫他多看看電影,多看看戲。後來他理解到先生煞費苦心,他要叫他開闊視野,多接觸姐妹藝術,到將來潛移默化到舞臺上可以派用場。

    他記得他進團以後,到北京去演出,61年,因為他們是青年演員,而且說的是新書,所以北京的報刊、文摘全有他們的訊息,全有他們的文章。基本上三天兩頭會有,等到演出結束之後,在火車上,先生問他,這次北京你覺得演出得怎麼樣,他說,這是黨的培養,向首都人民彙報演出。他覺得自己在臺上蠻用心。你不要弄錯,你是不是覺得像報紙上捧你一樣,你現在是小孩穿件大衣服,外面看看蠻好看,你脫了看一看,芯子一點點,你要長長身體,不可以驕傲的。先生就是他在外面誰有文章要寫他,先生要提醒他的,所以先生過世以後,他經常會想到這些事情,自己就缺這樣一位先生,能夠在藝術上多提醒提醒自己。所以他自言先生是他的嚴師。

    每每談起恩師周雲瑞對自己的教誨和照顧,趙開生的眼中總會閃過點點淚光,在趙開生的一生當中,最遺憾的事就是自己與恩師沒有留下一段合作的錄音。如今恩師已經離開了人間,這也已經成為了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

    那麼他和先生沒有一段兩個拼雙檔的錄音,從前還沒有錄影,為什麼他常說,因為先生病重的時候,他去看他,他睡在床上,他全想到,他說,開生啊,很遺憾,我們師生兩個人沒有一段錄音,有一段錄音可以留個紀念,他說,你還記得嗎,61年一起去北京去演出,在中南海,是周總理提出,要求他們師生兩個人拼一次雙檔,我和你臨時排一回書,叫《碧梧堂聯姻》。他說,自己記得的。它是放在最後一檔。唉,他說,是的,因為我們要排起來,所以我們兩個人最後一檔。但是他說,沒有錄音,蠻可惜的。趙開生說,是的。但是這一演出對他來說教育蠻大的。為什麼,先生喉嚨又不好,很低,而且他們是臨時雙檔,他對他不熟悉,這樣一個生的下手,但是他到臺上去,鎮定、自若,而且他幾句話,聲音並不響,下面就有蠻大的反響。一唱,下面滿堂彩,所以自己做為下手,自己覺得泰山有靠,非常有安全感。所以他一點都不慌,這回書說得比較好。而且這天在說的時候,所有老師一起在臺邊上聽,為什麼,也為他捏一把汗,因為剛剛排出來,等到他下臺,徐麗仙老師第一個踏上來,唉喲,小鬼,我為你嚇死了,會不會臨時排出來忘記了。你摸摸我的手,一摸,冰冰冷。這些老師對他們下一代是這樣的提攜,這樣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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