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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本草百曉生

    大約是二十多年前,坐長途車,在馬路邊上的飯館吃的一頓飯,至今都忘不了那道麻婆豆腐!

    由於爸媽店子開在離家有二百多公里的外地,每次寒暑假,我得從家鄉坐長途汽車到爸媽那度假,表面上是度假,實際是幫父母看店子。小時候,我暈車嚴重,只要踏上長途車,聞到汽油味,我就吐個不停。每一次踏上旅途,都是一次磨難。

    那時搭車,大都是在中途截車,每個乘客,知道自己搭的車大致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會在固定的路邊等。我知道自己會暈車,當天坐車那天起,我儘量少吃東西,生怕暈車吐很多。事實上只要一上車,哪怕不吃東西,也會吐,吐得都是反酸的水。

    從老家到目的地,有二百四十多公里,現在全程高速只要不到三小時的車程,可當時,走國道,一路坑坑窪窪,從早上九點開始坐,最快也要下午五點半才能到。大巴車中途必然要停下來,讓乘客吃一頓飯才會繼續上路。那時國道旁總是開著各種飯館,都自稱某某大酒家。每趟大巴車都有固定停靠點,每到中午時分,總要停到特定的大酒家旁,帶隊的司機可以儘管點菜,反正他們吃什麼都不要錢。乘客們像一隻只待宰的羔羊紛紛湧入他們設計好的圈套中。我中途無法進食,聞到食物的味道,只會讓我更噁心。只想藉此機會下車買水,呼吸沒有汽油味的空氣。

    酒家廚房與廁所常相隔不遠,排長隊方便的乘客,可以在上廁所的同時聽到廚房炒菜時發出的咚咚鏘鏘。

    有年冬天,實在不想忍受這樣的奔波,索性不去爸媽那邊過年,乾脆留下來陪爺爺,爸媽知道我喜歡看電視,引誘我說,只要我去那邊過年,立刻買一臺彩電在店裡。我只要一回想坐車的過程,就沒了興致。夥伴們勸我,說要是他的話,肯定去爸媽那,要什麼有什麼,跟爺爺過年要什麼沒什麼。我很倔強,爸媽沒撤,最後託伯父給我帶回一盒彩珠炮。

    大年初六,媽回來進貨,說要包輛貨車,順便將我帶到店子那邊去,貨車燒柴油,比起汽油來,味道沒那麼難聞。而且貨車駕駛座後面還有位置,剛好可以夠一人躺著。對於暈車者而言,躺著比坐著要舒服太多。綜合考慮,我找不出不去那邊的理由。

    發車時間定在下午五點多,按照規矩我們要請司機吃飯,汽車剛出鎮上不久,在一家小飯館停下,飯館屋前掛著一盞泛黃的燈泡,面前的停車坪只有零星幾輛貨車。我們進店,由於還沒出宵,店主引我們落座後,端出瓜子糖果招待,媽點了一道豆腐魚頭湯。她原本以為魚已經宰好,誰知店主要我們去挑一條魚,我們被領到在一間寬大的房屋前。只見,地板上墊著一層深綠的油布,油布上盛著一屋子的水。店主拿著電筒朝角落最暗處照去,只見幾十尾魚黑壓壓的聚在一起,見有光,紛紛朝不同的方向散開,媽指著那條遊得最快的那條“就那條大的!”

    司機見我們點完菜後,要在旁寫單的服務員寫上:麻婆豆腐。他說,來這吃飯,不點麻婆豆腐等於白來,我環顧四周的飯桌上,雖然每人點的菜式各異,但無疑例外,每個人的桌上都有一道鮮紅的麻婆豆腐。

    我本來是不吃飯的,可當那道麻婆豆腐端上來的時候,筷子已伸到碗裡,扒入嘴裡的豆腐,先麻後辣,最後是鮮甜。大概是加入某種特製的湯料。

    後來我去成都旅遊,在當地一家知名的飯館專門點了這道麻婆豆腐,想找回當初吃這菜時所帶來的震撼,可惜我沒找到,反而令我更加想念那道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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