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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此箋

    在《紅樓夢》裡,《牡丹亭》與《西廂記》等書,是大觀園裡的禁書,被視為“淫詞豔曲”。在這一點上,讀者很好理解。而涉及到賈政不讓寶玉讀《詩經》和梨香園排練《牡丹亭》,就很容易讓讀者產生迷惑性。

    首先,我們要明白賈政不讓寶玉讀《詩經》,主要是為了寶玉的性情和前途考慮,並非也將《詩經》視為“淫詞豔曲”這一類的禁書。

    在小說第九回,因為寶玉的跟班李貴背錯了《詩經》裡的句子,賈政訓斥道,“你去請學裡太爺的安,就說我說的:什麼《詩經》古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只是先把《四書》一氣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賈政之所以如此反對寶玉讀《詩經》,一則是寶玉不好讀書,“倒唸了些流言混語在肚子裡,學了些精緻的淘氣”。《詩經》雖不是雜書,但不乏男女情愛的自然流露與大膽追求。這種情感會助長寶玉的“行為偏僻性乖張”,妨礙寶玉走經濟仕途的道路。

    二則古代的科舉考試雖以四書五經為綱,但四書是重中之重。尤其寶玉欠缺這方面的閱讀與學習,而賈政希望寶玉以四書為重,也是為了寶玉的前途考慮。四書是儒家正統,寶玉更是賈府日後的接班人,是其“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的必讀書目。

    其次,我們要明白,戲班子排練《牡丹亭》,寶玉、黛玉等人並不一定能看到,即使看到也不會涉及所謂“禁書”裡的那些引人非議的情節。

    在小說第五十四回,元宵晚宴時點戲聽,有人要點全本的“鳳求鸞”,被賈母制止。在賈母看來,這只是俗套的才子佳人故事,“所以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這幾年我老了,他們姊妹們住的遠,我偶然悶了,說幾句聽聽,他們一來,就忙歇了。”由此看來,戲班子即使排練《牡丹亭》,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給賈母解悶用,並不會給丫頭們觀看。倘若允許大觀園的少年少女欣賞《牡丹亭》,黛玉就不會聽到裡面的戲文能如此如痴如醉、感慨纏綿了。

    這正如李薛二人笑說的那樣,“這正是大家的規矩,連我們家也沒這些雜話給孩子們聽見”。《牡丹亭》被視為禁書不允許閱讀,排練的戲曲也是有所保留地觀看,更不會讓大觀園的孩子們接觸到他們不該接觸到的東西。所以,賈政不希望寶玉過多閱讀《詩經》,與戲子排練《牡丹亭》並無直接關係,也不會違背當時封建社會將《牡丹亭》和《西廂記》等列為禁書的初衷。賈政是為了寶玉的性情和前途考慮,而賈母則是對封建禮教的遵守與捍衛,和對大觀園年輕後代的保護與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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