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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草莓愛畫畫

      原文如下   只聽得一個宮女聲音鶯鶯嚦嚦的說道:“公主殿下駕到。”   眾人聽得公主到來,都是又驚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見不到公主的面貌。   只聽那少女嬌媚的聲音說道:“公主殿下有諭:書房壁上刻有武學圖形,別派人士不宜觀看,是以用字畫懸在壁上,以加遮掩,不料還是有人見到了。公主殿下說道:請各位千萬不可晃亮火折,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則恐有兇險,諸多不便。   公主殿下有些言語要向諸位佳客言明,黑暗之中,頗為失敬,還請各位原諒。”   只聽得軋軋聲響,石門開啟。那少女又道:“各位倘若不願在此多留,可請先行退出,回到外邊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眾人聽得公主已經到來,如何還肯退出?再聽那宮女聲調平和,絕無惡意,又已開啟屋門,任人自由進出,驚懼之心當即大減,竟無一人離去。   隔了一會,那少女道:“各位遠來,公主殿下至感盛情。   敝國招待不周,尚請諒鑑。公主謹將平時清賞的書法繪畫,每位各贈一件,聊酬雅意,這些都是名家真跡,請各位哂納。各位離去之時,便自行在壁上摘去罷。”   這些江湖豪客聽說公主有禮物相贈,卻只是些字畫,不由得納悶。有些多見世面之人,知道這些字畫拿到中原,均可賣得重價,勝於黃金珠寶,倒也暗暗欣喜。只有段譽一人最是開心,決意揀取那幅“湖畔舞劍圖”,俾與王語嫣並肩賞玩。   宗贊王子聽來聽去,都是那宮女代公主發言,好生焦躁,大聲道:“公主殿下,即然這裡不便點火,咱們換個地方見面可好?這裡黑朦朦的,你瞧不見我,我也瞧不見你。”   那宮女道:“眾位要見公主殿下,卻也不難。”   黑暗之中,百餘人齊聲叫了出來:“我們要見公主,我們要見公主!”另有不少人七張八嘴的叫嚷:“快掌燈罷,我們決不看壁上的圖形便是。”“只須公主身側點幾盞燈,也就夠了,我們只看到公主,看不到圖形。”“對,對!請公主殿下現身!”擾攘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靜下來。   那宮女緩緩說道:“公主殿下請眾位來到西夏,原是要會見佳客。公主現有三個問題,敬請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當請見。”   眾人登時都興奮起來。有的道:“原來是出題目考試。”有的道:“俺只會使槍舞刀,要俺回答甚麼詩書題目,這可難死俺了!問的是武功招數嗎?”   那宮女道:“公主要問的問題,都已告知婢子。請哪一位先生過來答題?”   眾人爭先恐後的擁進,都道:“讓我來!我先答!我先答!”   那宮女嘻嘻一笑,說道:“眾位不必相爭。先回答的反而吃虧。”   眾人一想都覺有理,越是遲上去,越可多聽旁人的對答,便可從旁人的應對和公主的可否之中,加以揣摩。這一來,便無人上去了。   忽聽得一人說道:“大家一擁而上,我便墮後;大家怕做先鋒吃虧,那我就身先士卒。在下包不同,有妻有妾,只盼一睹公主芳容,別無他意!”   那宮女道:“包先生倒也爽直得緊。公主殿下有三個問題請教。第一問:包先生一生之中,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逍遙?”   包不同想了一會,說道:“是在一家瓷器店中。我小時候在這店中做學徒,老闆欺侮虐待,日日打罵。有一日我狂性大發,將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壺、花瓶人像,一古腦兒打得乒乒乓乓、稀巴粉碎。生平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宮女姑娘,我答得中式麼?”   那宮女道:“是否中式,婢子不知,由公主殿下決定。第二問:包先生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包不同毫不思索,說道:“叫包不靚。”   那宮女道:“第三問是:包先生最愛的這個人相貌如何?”   包不同道:“此人年方六歲,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風,包某有何吩咐,此人決計不聽,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哭起來兩個時辰不停,乃是我的寶貝女兒包不靚。”   那宮女噗哧一笑。眾豪客也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宮女道:“包先生請在這邊休息,第二位請過來。”   段譽急於出去和王語嫣相聚,公主見與不見,毫不要緊,當即上前,黑暗中仍是深深一揖,說道:“在下大理段譽,謹向公主殿下致意問安。在下僻居南疆,今日得來上國觀光,多蒙厚待,實感盛情。”   那宮女道:“原來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王子不須多謙,勞步遠來,實深簡慢,蝸居之地,不足以接貴客,還請多多擔待。”段譽道:“姊姊你太客氣了,公主今日若無閒暇,改日賜見,那也無妨。”   那宮女道:“王子既然到此,也請回答三問。第一問,王子一生之中,在何處最是快樂逍遙?”段譽脫口而出:“在一口枯井的爛泥之中。”眾人忍不住失笑。除了慕容復一人之外,誰也不知他為甚麼在枯井的爛泥之中最是快活逍遙。有人低聲譏諷:“難道是隻烏龜,在爛泥中最快活?”   那宮女抿嘴低笑,又問:“王子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   段譽正要回答,突然覺得左邊衣袖、右邊衣襟,同時有人拉扯。巴天石在他左耳畔低聲道:“說是鎮南王。”朱丹臣在他右耳邊低聲道:“說是鎮南王妃。”兩人聽到段譽回答第一個問題大為失禮,只怕他第二答也如此貽笑於人。此來是向公主求婚,如果他說生平最愛之人是王語嫣或是木婉清,又或是另外一位姑娘,公主豈有答允下嫁之理?一個說道:該當最愛父親,忠臣孝父,那是朝中三公的想法。一個說道:須說最愛母親,孺慕慈母,那是文學之士的念頭。   段譽聽那宮女問到自己最愛之人的姓名,本來衝口而出,便欲說王語嫣的名字,但巴朱二人這麼一提,段譽登時想起,自己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來到西夏,一言一動實系本國觀瞻,自己丟臉不要緊,卻不能失了大理國的體面,便道:“我最愛的自然是爹爹、媽媽。”他口中一說到“爹爹、媽媽”四字,胸中自然而然的起了愛慕父母之意,覺得對父母之愛和王語嫣之愛並不相同,難分孰深孰淺,說自己在這世上最愛父母,可也決不是虛話。   那宮女又問:“令尊、令堂的相貌如何?是否與王子頗為相似?”段譽道:“我爹爹四方臉蛋,濃眉大眼,形貌甚是威武,其實他的性子倒很和善……”說到這裡,心中突然一凜:   “原來我相貌只像我娘,不像爹爹。這一節我以前倒沒想到過。”那宮女聽他說了一半,不再說下去,心想他母親是王妃之尊,他自不願當眾述說母親的相貌,便道:“多謝王子,請王子這邊休息。”   宗贊聽那宮女對段譽言辭間十分客氣,相待甚是親厚,心中醋意登生,暗想:“你是王子,我也是王子。吐蕃國比你大理強大得多。莫非是你一張小白臉佔了便宜麼?”當下不再等待,踏步上前,說道:“吐蕃國王子宗贊,請公主會面。”   那宮女道:“王子光降,敝國上下齊感榮寵。敝國公主也有三事相詢。”   宗贊甚是爽快,笑道:“公主那三個問題,我早聽見了,也不用你一個個的來問,我一併回答了罷。我一生之中,最快樂逍遙的地方,乃是日後做了駙馬,與公主結為夫妻的洞房之中。我平生最愛的人兒,乃是銀川公主,她自然姓李,閨名我此刻當然不知,將來成為夫妻,她定會說與我知曉。至於公主的相貌,當然像神仙一般,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哈哈,你說我答得對不對?”   眾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宗贊王子存著同樣心思,要如此回答這三個問題,聽得他說了出來,不由得都暗暗懊悔:   “我該當搶先一步如此回答才是,現下若再這般說法,倒似學他的樣一般。”   蕭峰聽那宮女一個個的問來,眾人對答時有的竭力諂諛,討好公主,有的則自高身價,大吹大擂,越聽越覺無聊,若不是要將此事看一個水落石出,早就先行離去了。   正納悶間,忽聽得慕容復的聲音說道:“在下姑蘇燕子塢慕容復,久仰公主芳名,特來拜會。”   那宮女道:“原來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公子,婢子雖在深宮之中,亦聞公子大名。”慕容復心中一喜:   “這宮女知道我的名字,當然公主也知道了,說不定她們曾談起過我。”當下說道:“不敢,賤名有辱清聽。”那宮女又道:“我們西夏雖然僻處邊陲,卻也多聞‘北喬峰、南慕容’的英名。聽說北喬峰喬大俠已改姓蕭,在大遼位居高官,不知此事是否屬實?”慕容複道:“正是!”他早見到蕭峰同赴青鳳閣來,卻不加點破。   那宮女問道:“公子與蕭大俠齊名,想必和他相熟。不知這位蕭大俠人品如何?武功與公子相比,卻是誰高誰下?”   慕容復一聽之下,登時面紅耳赤。他與蕭峰在少林寺前相鬥,給蕭峰一把抓起,重重摔在地下,武功大為不如,乃是人所共見,在眾人之前若加否認,不免為天下豪傑所笑。但要他直認不如蕭峰,卻又不願,忍不住怫然道:“姑娘所詢,可是公主要問的三個問題麼?”   那宮女忙道:“不是。公子莫怪。婢子這幾年聽人說起蕭大俠的英名,仰慕已久,不禁多問了幾句。”   慕容複道:“蕭君此刻便在姑娘身畔,姑娘有興,不妨自行問他便是。”此言一出,廳中登時一陣大譁。蕭峰威名遠播,武林人士聽了無不震動。   那宮女顯是心中激動,說話之聲音也顫了,說道:“原來蕭大俠居然也降尊屈貴,來到敝邦,我們事先未曾知情,簡慢之極,蕭大俠當真要寬宏大量,原宥則個。”   蕭峰“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慕容復聽那宮女的語氣,對蕭峰的敬重著實在自己之上,不禁暗驚:“蕭峰那廝也未娶妻,此人官居大遼南院大王,掌握兵權,豈是我一介白丁之可比?他武功又如此了得,我決計不能和他相爭。這……這……這便如何是好?”   那宮女道:“待婢子先問慕容公子,蕭大俠還請稍候,得罪,得罪。”接連說了許多抱歉的言語,才嚮慕容復問道:“請問公子:公子生平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逍遙?”   這問題慕容復曾聽她問過四五十人,但問到自己之時,突然間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他一生營營役役,不斷為興復燕國而奔走,可說從未有過甚麼快樂之時。別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強,名滿天下,江湖上對之無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滿,但他內心,實在是從來沒感到真正快樂過。他呆了一呆,說道:“要我覺得真正快樂,那是將來,不是過去。”   那宮女還道慕容復與宗贊王子等人是一般的說法,要等招為駙馬,與公主成親,那才真正的喜樂,卻不知慕容復所說的快樂,卻是將來身登大寶,成為大燕的中興之主。她微微一笑,又問:“公子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慕容復一怔,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說道:“我沒甚麼最愛之人。”那宮女道:“如此說來,這第三問也不用了。”慕容複道:“我盼得見公主之後,能回答姊姊第二、第三個問題。”   那宮女道:“請慕容公子這邊休息。蕭大俠,你來到敝國,客從主便,婢子也要以這三個問題冒犯虎威,尚祈海涵,婢子這裡先謝過了。”但她連說幾遍,竟然無人答應。   虛竹道:“我大哥已經走啦,姑娘莫怪。”那宮女一驚,道:“蕭大俠走了?”虛竹道:“正是。”   蕭峰聽西夏公主命那宮女向眾人逐一詢問三個相同的問題,料想其中雖有深意,但顯無加害眾人之心,尋思這三個問題問到自己之時,該當如何回答?念及阿朱,胸口一痛,傷心欲絕,卻不願在旁人之前洩露自己心情,當即轉身出了石堂。其時室門早開,他出去時腳步輕盈,旁人大都並未知覺。   那宮女道:“卻不知蕭大俠因何退去?是怪我們此舉無禮麼?”虛竹道:“我大哥並不是小氣之人,不會因此見怪。嗯,他定是酒癮發作,到外面喝酒去了。”那宮女笑道:“正是。素聞蕭大俠豪飲,酒量天下無雙,我們這裡沒有備酒,難留嘉賓,實在太過慢客。這位先生見到蕭大俠之時,還請轉告敝邦公主殿下的歉意。”這宮女能說會道,言語得體,比之在外廂款客的那個怕羞宮女口齒伶俐百倍。虛竹道:“我見到大哥時,跟他說便了。”   那宮女道:“先生尊姓大名?”虛竹道:“我麼……我麼……我道號虛竹子。我是……出……出……那個……決不是來求親的,不過陪著我三弟來而已。”   那宮女問道:“先生平生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   虛竹輕嘆一聲,說道:“在一個黑暗的冰窖之中。”   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啊”的一聲低呼,跟著嗆啷一聲響,一隻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宮女又問:“先生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   虛竹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甚麼名字。”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均想此人是個大傻瓜,不知對方姓名,便傾心相愛。   那宮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當年孝子董永見到天上仙女下凡,並不知她的姓名底細,就愛上了她。虛竹子先生,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麗非凡了?”   虛竹道:“她容貌如何,我也是從來沒看見過。”   霎時之間,石室中笑聲雷動,都覺真是天下奇聞,也有人以為虛竹是故意說笑。   眾人鬨笑聲中,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低低問道:“你……你可是‘夢郎’麼?”虛竹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你可是‘夢姑’麼?這可想死我了。”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幾步,只聞到一陣馨香,一隻溫軟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悄聲道:“夢郎,我便是找你不到,這才請父皇貼下榜文,邀你到來。”虛竹更是驚訝,道:“你……你便是……”那少女道:“咱們到裡面說話去,夢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時此刻……”一面細聲低語,一面握著他手,悄沒聲的穿過帷幕,踏著厚厚的地毯,走向內堂。   石室內眾人兀自喧笑不止。   那宮女仍是挨次將這三個問題向眾人一個個問將過去,直到盡數問完,這才說道:“請各位到外邊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書畫,便當送出來請各位揀取。公主殿下如願和哪一位相見,自當遣人前來邀請。”   登時有許多人鼓躁起來:“我們要見公主!”“即刻就要見!”“把我們差來差去,那不是消遣人麼?”   那宮女道:“各位還是到外邊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   最後一句話其效如神,眾人來到靈州,為的就是要做駙馬,倘若不聽公主吩咐,她勢必不肯召見,見都見不到,還有甚麼駙馬不駙馬的?只怕要做駙牛、駙羊也難。當下眾人便即安靜,魚貫走出石室。室外明晃晃火把照路,眾人循舊路回到先前飲茶的凝香殿中。   ——第四十六回 酒罷問君三語

  • 2 # 也許52125

      原文如下   只聽得一個宮女聲音鶯鶯嚦嚦的說道:“公主殿下駕到。”   眾人聽得公主到來,都是又驚又喜,只可惜黑暗之中,見不到公主的面貌。   只聽那少女嬌媚的聲音說道:“公主殿下有諭:書房壁上刻有武學圖形,別派人士不宜觀看,是以用字畫懸在壁上,以加遮掩,不料還是有人見到了。公主殿下說道:請各位千萬不可晃亮火折,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則恐有兇險,諸多不便。   公主殿下有些言語要向諸位佳客言明,黑暗之中,頗為失敬,還請各位原諒。”   只聽得軋軋聲響,石門開啟。那少女又道:“各位倘若不願在此多留,可請先行退出,回到外邊凝香殿用茶休息,一路有人指引,不致迷失路途。”   眾人聽得公主已經到來,如何還肯退出?再聽那宮女聲調平和,絕無惡意,又已開啟屋門,任人自由進出,驚懼之心當即大減,竟無一人離去。   隔了一會,那少女道:“各位遠來,公主殿下至感盛情。   敝國招待不周,尚請諒鑑。公主謹將平時清賞的書法繪畫,每位各贈一件,聊酬雅意,這些都是名家真跡,請各位哂納。各位離去之時,便自行在壁上摘去罷。”   這些江湖豪客聽說公主有禮物相贈,卻只是些字畫,不由得納悶。有些多見世面之人,知道這些字畫拿到中原,均可賣得重價,勝於黃金珠寶,倒也暗暗欣喜。只有段譽一人最是開心,決意揀取那幅“湖畔舞劍圖”,俾與王語嫣並肩賞玩。   宗贊王子聽來聽去,都是那宮女代公主發言,好生焦躁,大聲道:“公主殿下,即然這裡不便點火,咱們換個地方見面可好?這裡黑朦朦的,你瞧不見我,我也瞧不見你。”   那宮女道:“眾位要見公主殿下,卻也不難。”   黑暗之中,百餘人齊聲叫了出來:“我們要見公主,我們要見公主!”另有不少人七張八嘴的叫嚷:“快掌燈罷,我們決不看壁上的圖形便是。”“只須公主身側點幾盞燈,也就夠了,我們只看到公主,看不到圖形。”“對,對!請公主殿下現身!”擾攘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靜下來。   那宮女緩緩說道:“公主殿下請眾位來到西夏,原是要會見佳客。公主現有三個問題,敬請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當請見。”   眾人登時都興奮起來。有的道:“原來是出題目考試。”有的道:“俺只會使槍舞刀,要俺回答甚麼詩書題目,這可難死俺了!問的是武功招數嗎?”   那宮女道:“公主要問的問題,都已告知婢子。請哪一位先生過來答題?”   眾人爭先恐後的擁進,都道:“讓我來!我先答!我先答!”   那宮女嘻嘻一笑,說道:“眾位不必相爭。先回答的反而吃虧。”   眾人一想都覺有理,越是遲上去,越可多聽旁人的對答,便可從旁人的應對和公主的可否之中,加以揣摩。這一來,便無人上去了。   忽聽得一人說道:“大家一擁而上,我便墮後;大家怕做先鋒吃虧,那我就身先士卒。在下包不同,有妻有妾,只盼一睹公主芳容,別無他意!”   那宮女道:“包先生倒也爽直得緊。公主殿下有三個問題請教。第一問:包先生一生之中,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逍遙?”   包不同想了一會,說道:“是在一家瓷器店中。我小時候在這店中做學徒,老闆欺侮虐待,日日打罵。有一日我狂性大發,將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壺、花瓶人像,一古腦兒打得乒乒乓乓、稀巴粉碎。生平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宮女姑娘,我答得中式麼?”   那宮女道:“是否中式,婢子不知,由公主殿下決定。第二問:包先生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包不同毫不思索,說道:“叫包不靚。”   那宮女道:“第三問是:包先生最愛的這個人相貌如何?”   包不同道:“此人年方六歲,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風,包某有何吩咐,此人決計不聽,叫她哭必笑,叫她笑必哭,哭起來兩個時辰不停,乃是我的寶貝女兒包不靚。”   那宮女噗哧一笑。眾豪客也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宮女道:“包先生請在這邊休息,第二位請過來。”   段譽急於出去和王語嫣相聚,公主見與不見,毫不要緊,當即上前,黑暗中仍是深深一揖,說道:“在下大理段譽,謹向公主殿下致意問安。在下僻居南疆,今日得來上國觀光,多蒙厚待,實感盛情。”   那宮女道:“原來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王子不須多謙,勞步遠來,實深簡慢,蝸居之地,不足以接貴客,還請多多擔待。”段譽道:“姊姊你太客氣了,公主今日若無閒暇,改日賜見,那也無妨。”   那宮女道:“王子既然到此,也請回答三問。第一問,王子一生之中,在何處最是快樂逍遙?”段譽脫口而出:“在一口枯井的爛泥之中。”眾人忍不住失笑。除了慕容復一人之外,誰也不知他為甚麼在枯井的爛泥之中最是快活逍遙。有人低聲譏諷:“難道是隻烏龜,在爛泥中最快活?”   那宮女抿嘴低笑,又問:“王子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   段譽正要回答,突然覺得左邊衣袖、右邊衣襟,同時有人拉扯。巴天石在他左耳畔低聲道:“說是鎮南王。”朱丹臣在他右耳邊低聲道:“說是鎮南王妃。”兩人聽到段譽回答第一個問題大為失禮,只怕他第二答也如此貽笑於人。此來是向公主求婚,如果他說生平最愛之人是王語嫣或是木婉清,又或是另外一位姑娘,公主豈有答允下嫁之理?一個說道:該當最愛父親,忠臣孝父,那是朝中三公的想法。一個說道:須說最愛母親,孺慕慈母,那是文學之士的念頭。   段譽聽那宮女問到自己最愛之人的姓名,本來衝口而出,便欲說王語嫣的名字,但巴朱二人這麼一提,段譽登時想起,自己是大理國鎮南王世子,來到西夏,一言一動實系本國觀瞻,自己丟臉不要緊,卻不能失了大理國的體面,便道:“我最愛的自然是爹爹、媽媽。”他口中一說到“爹爹、媽媽”四字,胸中自然而然的起了愛慕父母之意,覺得對父母之愛和王語嫣之愛並不相同,難分孰深孰淺,說自己在這世上最愛父母,可也決不是虛話。   那宮女又問:“令尊、令堂的相貌如何?是否與王子頗為相似?”段譽道:“我爹爹四方臉蛋,濃眉大眼,形貌甚是威武,其實他的性子倒很和善……”說到這裡,心中突然一凜:   “原來我相貌只像我娘,不像爹爹。這一節我以前倒沒想到過。”那宮女聽他說了一半,不再說下去,心想他母親是王妃之尊,他自不願當眾述說母親的相貌,便道:“多謝王子,請王子這邊休息。”   宗贊聽那宮女對段譽言辭間十分客氣,相待甚是親厚,心中醋意登生,暗想:“你是王子,我也是王子。吐蕃國比你大理強大得多。莫非是你一張小白臉佔了便宜麼?”當下不再等待,踏步上前,說道:“吐蕃國王子宗贊,請公主會面。”   那宮女道:“王子光降,敝國上下齊感榮寵。敝國公主也有三事相詢。”   宗贊甚是爽快,笑道:“公主那三個問題,我早聽見了,也不用你一個個的來問,我一併回答了罷。我一生之中,最快樂逍遙的地方,乃是日後做了駙馬,與公主結為夫妻的洞房之中。我平生最愛的人兒,乃是銀川公主,她自然姓李,閨名我此刻當然不知,將來成為夫妻,她定會說與我知曉。至於公主的相貌,當然像神仙一般,天上少有,地下無雙。哈哈,你說我答得對不對?”   眾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宗贊王子存著同樣心思,要如此回答這三個問題,聽得他說了出來,不由得都暗暗懊悔:   “我該當搶先一步如此回答才是,現下若再這般說法,倒似學他的樣一般。”   蕭峰聽那宮女一個個的問來,眾人對答時有的竭力諂諛,討好公主,有的則自高身價,大吹大擂,越聽越覺無聊,若不是要將此事看一個水落石出,早就先行離去了。   正納悶間,忽聽得慕容復的聲音說道:“在下姑蘇燕子塢慕容復,久仰公主芳名,特來拜會。”   那宮女道:“原來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公子,婢子雖在深宮之中,亦聞公子大名。”慕容復心中一喜:   “這宮女知道我的名字,當然公主也知道了,說不定她們曾談起過我。”當下說道:“不敢,賤名有辱清聽。”那宮女又道:“我們西夏雖然僻處邊陲,卻也多聞‘北喬峰、南慕容’的英名。聽說北喬峰喬大俠已改姓蕭,在大遼位居高官,不知此事是否屬實?”慕容複道:“正是!”他早見到蕭峰同赴青鳳閣來,卻不加點破。   那宮女問道:“公子與蕭大俠齊名,想必和他相熟。不知這位蕭大俠人品如何?武功與公子相比,卻是誰高誰下?”   慕容復一聽之下,登時面紅耳赤。他與蕭峰在少林寺前相鬥,給蕭峰一把抓起,重重摔在地下,武功大為不如,乃是人所共見,在眾人之前若加否認,不免為天下豪傑所笑。但要他直認不如蕭峰,卻又不願,忍不住怫然道:“姑娘所詢,可是公主要問的三個問題麼?”   那宮女忙道:“不是。公子莫怪。婢子這幾年聽人說起蕭大俠的英名,仰慕已久,不禁多問了幾句。”   慕容複道:“蕭君此刻便在姑娘身畔,姑娘有興,不妨自行問他便是。”此言一出,廳中登時一陣大譁。蕭峰威名遠播,武林人士聽了無不震動。   那宮女顯是心中激動,說話之聲音也顫了,說道:“原來蕭大俠居然也降尊屈貴,來到敝邦,我們事先未曾知情,簡慢之極,蕭大俠當真要寬宏大量,原宥則個。”   蕭峰“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慕容復聽那宮女的語氣,對蕭峰的敬重著實在自己之上,不禁暗驚:“蕭峰那廝也未娶妻,此人官居大遼南院大王,掌握兵權,豈是我一介白丁之可比?他武功又如此了得,我決計不能和他相爭。這……這……這便如何是好?”   那宮女道:“待婢子先問慕容公子,蕭大俠還請稍候,得罪,得罪。”接連說了許多抱歉的言語,才嚮慕容復問道:“請問公子:公子生平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逍遙?”   這問題慕容復曾聽她問過四五十人,但問到自己之時,突然間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他一生營營役役,不斷為興復燕國而奔走,可說從未有過甚麼快樂之時。別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強,名滿天下,江湖上對之無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滿,但他內心,實在是從來沒感到真正快樂過。他呆了一呆,說道:“要我覺得真正快樂,那是將來,不是過去。”   那宮女還道慕容復與宗贊王子等人是一般的說法,要等招為駙馬,與公主成親,那才真正的喜樂,卻不知慕容復所說的快樂,卻是將來身登大寶,成為大燕的中興之主。她微微一笑,又問:“公子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慕容復一怔,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說道:“我沒甚麼最愛之人。”那宮女道:“如此說來,這第三問也不用了。”慕容複道:“我盼得見公主之後,能回答姊姊第二、第三個問題。”   那宮女道:“請慕容公子這邊休息。蕭大俠,你來到敝國,客從主便,婢子也要以這三個問題冒犯虎威,尚祈海涵,婢子這裡先謝過了。”但她連說幾遍,竟然無人答應。   虛竹道:“我大哥已經走啦,姑娘莫怪。”那宮女一驚,道:“蕭大俠走了?”虛竹道:“正是。”   蕭峰聽西夏公主命那宮女向眾人逐一詢問三個相同的問題,料想其中雖有深意,但顯無加害眾人之心,尋思這三個問題問到自己之時,該當如何回答?念及阿朱,胸口一痛,傷心欲絕,卻不願在旁人之前洩露自己心情,當即轉身出了石堂。其時室門早開,他出去時腳步輕盈,旁人大都並未知覺。   那宮女道:“卻不知蕭大俠因何退去?是怪我們此舉無禮麼?”虛竹道:“我大哥並不是小氣之人,不會因此見怪。嗯,他定是酒癮發作,到外面喝酒去了。”那宮女笑道:“正是。素聞蕭大俠豪飲,酒量天下無雙,我們這裡沒有備酒,難留嘉賓,實在太過慢客。這位先生見到蕭大俠之時,還請轉告敝邦公主殿下的歉意。”這宮女能說會道,言語得體,比之在外廂款客的那個怕羞宮女口齒伶俐百倍。虛竹道:“我見到大哥時,跟他說便了。”   那宮女道:“先生尊姓大名?”虛竹道:“我麼……我麼……我道號虛竹子。我是……出……出……那個……決不是來求親的,不過陪著我三弟來而已。”   那宮女問道:“先生平生在甚麼地方最是快樂?”   虛竹輕嘆一聲,說道:“在一個黑暗的冰窖之中。”   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啊”的一聲低呼,跟著嗆啷一聲響,一隻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宮女又問:“先生生平最愛之人,叫甚麼名字?”   虛竹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甚麼名字。”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均想此人是個大傻瓜,不知對方姓名,便傾心相愛。   那宮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當年孝子董永見到天上仙女下凡,並不知她的姓名底細,就愛上了她。虛竹子先生,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麗非凡了?”   虛竹道:“她容貌如何,我也是從來沒看見過。”   霎時之間,石室中笑聲雷動,都覺真是天下奇聞,也有人以為虛竹是故意說笑。   眾人鬨笑聲中,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低低問道:“你……你可是‘夢郎’麼?”虛竹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你可是‘夢姑’麼?這可想死我了。”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幾步,只聞到一陣馨香,一隻溫軟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悄聲道:“夢郎,我便是找你不到,這才請父皇貼下榜文,邀你到來。”虛竹更是驚訝,道:“你……你便是……”那少女道:“咱們到裡面說話去,夢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時此刻……”一面細聲低語,一面握著他手,悄沒聲的穿過帷幕,踏著厚厚的地毯,走向內堂。   石室內眾人兀自喧笑不止。   那宮女仍是挨次將這三個問題向眾人一個個問將過去,直到盡數問完,這才說道:“請各位到外邊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書畫,便當送出來請各位揀取。公主殿下如願和哪一位相見,自當遣人前來邀請。”   登時有許多人鼓躁起來:“我們要見公主!”“即刻就要見!”“把我們差來差去,那不是消遣人麼?”   那宮女道:“各位還是到外邊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   最後一句話其效如神,眾人來到靈州,為的就是要做駙馬,倘若不聽公主吩咐,她勢必不肯召見,見都見不到,還有甚麼駙馬不駙馬的?只怕要做駙牛、駙羊也難。當下眾人便即安靜,魚貫走出石室。室外明晃晃火把照路,眾人循舊路回到先前飲茶的凝香殿中。   ——第四十六回 酒罷問君三語 資料: 《天龍八部》

  • 3 # 憶

    享受音樂帶來的樂趣,畢竟現在生活伴隨著各種問題和壓力,沒有自己興趣愛好真的很難堅持下去。無論學習音樂樂器一定要堅持,但同時也需要注意樂器的選擇,拿吉他來舉例好了,價位不等自然樂器的質量也是不等的,馬丁泰勒這種聲音和質感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經濟實力允許的話直接拿下,那麼一般的入門還是選擇價效比高的吉他品牌,無論是入門還是入門後都是不會出錯的選擇。看見AI音樂學院推薦的錄音之王的天狼星系列,面板是阿迪郎達克的,配置簡直逆天!忍不住剁手了,做工還是讓我很驚喜的,現在坐等開聲了,購買樂器的朋友一定要去天貓旗艦店或者京東購買,質量和售後才有保障!

  • 4 # 怡園

    浮生六記·養生記道》

    世事茫茫,光陰有限,

    算來何必奔忙!

    人生碌碌,競短論長,

    卻不道榮枯有數,得失難量。

    看那秋風金谷,夜月烏江,

    阿房宮冷,銅雀臺荒。

    榮華花上露,富貴草頭霜。

    機關參透,萬慮皆忘。

    誇什麼龍樓鳳閣,說什麼利鎖名韁。

    閒來靜處,且將詩酒猖狂。

    唱一曲歸來未晚,歌一調湖海茫茫。

    逢時遇景,拾翠尋芳,

    約幾個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

    或琴棋適性,或曲水流觴,

    或說些善因果報,或論些今古興亡。

    看花枝堆錦繡,聽鳥語弄笙簧。

    一任他人情反覆,世態炎涼。

    優遊閒歲月,瀟灑度時光。

    百味人生,總有殘缺的存在。知足常樂,才能自在逍遙。

  • 5 # 是夜

    現在我覺得沒有說什麼地方,只有階段,就是小時候了,工作了才感覺小時候的作業,老師批評什麼的根本不是事,現在才感覺到是真的又苦又難,平時也沒人傾訴,小時候最快活了吧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木字旁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