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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品點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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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白髮布衣的藏地讀行
萬字長回答,算不算史上之最?此文會將唐蕃百年國戰分成五大階段,每一階段用一個典型戰例,來分析兩國的戰爭態勢。每一個轉折和細節,都以史料記載作為支撐,儘量還原一個我眼中的唐蕃百年國戰。唐蕃百年戰爭的階段與轉折,以我個人對唐蕃關係的理解,兩國對峙大概經過了五個階段:
一、松贊與太宗的不相上下;
二、吐蕃初佔上風(祿東贊、欽陵與高宗、武周時期);
三、唐朝奪回主導權(赤德祖贊與唐玄宗時期);
四、吐蕃獲得全面優勢(赤松德贊與唐肅宗、代宗時期);
五、雙方重回均勢(赤祖德贊與唐德宗、憲宗時期)。
吐蕃王朝擴張的方向
下面我們分階段,用具有代表性的戰例來分析一下。松贊干布和李世民時期,唐蕃兩國處於完全陌生的狀態,吐蕃不知唐之大,唐不知吐蕃之遠。
這段時間兩國基本是瞎子摸象,難窺對手全貌,因此並沒有發生太多交集,其中最為大家熟知的便是“松州之戰”和“文成入嫁”。
唐貞觀十一年(637年)秋,松贊干布率軍進攻吐谷渾,剛被李靖、侯君集、李道宗(貞觀十年)打殘了的吐谷渾不是吐蕃的對手,逃奔唐境尋求庇護。
這是吐蕃對唐朝盟友第一次下手,理由是吐谷渾攪黃了,吐蕃求娶唐朝公主的好事。
沒辦成事兒的吐蕃使臣,回拉薩是這麼彙報的:
其實,唐蕃兩國在此之前便有使節來往。貞觀八年(634年),吐蕃首次遣使長安,李世民派馮德遐代表唐朝回訪。但顯然吐蕃並沒有給馮德遐留下多好的印象,他回國後對吐蕃觀感是這樣的。
這是太宗拒絕吐蕃求婚的根本原因,他不覺得吐蕃是一個需要用聯姻方式拉攏的政權。
而恰好在此期間,太宗又答應了吐谷渾王室的求婚請求,這一舉動刺激松贊干布,讓他覺得需要在老丈人面前比劃一下,表明自己有實力獲得“尚公主”的地位。
但暴打了吐谷渾並沒有獲得唐朝的重視,松贊決定再刺激一下唐朝,於是兩國之間第一次正面的交鋒,“松州之戰”爆發。
貞觀十二年(638年),松贊干布扣關松州(今松潘)城下,放出豪言:“公主不至,我且深入”。
關於松州之戰時吐蕃軍隊的人數,唐史有如下記載:
雖然《唐書》、《通鑑》均記述吐蕃攜二十萬人扣關松州,但這個數量極有可能是被極度誇大了的。
我們看一下地圖,吐谷渾王城伏俟城位於青海湖以西,而松潘在今四川黃龍附近,二者直線距離也有六百多公里,其間橫跨的甘南地區,太宗時期還在唐朝手裡。
很難想象,松贊干布在結束吐谷渾之戰後,以幾個月時間,帶著二十萬人奔襲數千裡,來到松州城下。
如果回到拉薩後再出兵四川,不但距離更遠,時間上也來不及。以唐蕃兩國使節往返兩地,耗時10個月的時間來估算,二十萬大軍無論如何不可能趕到。
另外,以目前國內學者對吐蕃人口的估算,衛藏地區最樂觀的人口數量也只有百萬上下,動輒以二十萬人出征,即便是牧區全民皆兵的狀態也很難支撐,更何況吐蕃本土並不全是牧區,還有大量的農耕區。
最後,松贊干布在松州的示威,並沒有讓唐朝屈服。恰恰相反,李世民給出了強硬的迴應。唐軍先鋒牛進達,夜襲吐蕃軍營斬首千餘,吐蕃軍隊便徐徐退去,這也不符合,興兵二十萬人的戰損邏輯。
因此,我贊同范文瀾先生在《中國通史》中的估算,“吐蕃在松贊干布時期,其軍隊劃分為四茹四十東岱,東岱就是千戶所。每東岱管理1000多戶,每戶出1兵,則其總兵力在4萬至5萬當是比較合理的。”
這就是被大家津津樂道的松州之戰,其意義不過是唐蕃兩國各自比劃了一下,都不傷筋動骨的收手了。其結果是雙方都認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這是之後終二人一世,唐蕃保持和平的基礎,而它的表象才是文成公主。
但不管怎麼說,文成、金城兩位公主的入嫁成了漢藏交流的紐帶,並且這一紐帶,確實護佑了數十年的和平歲月。
而吐蕃之後,長期以唐朝外甥的身份自居,也讓兩國在交往中多了一絲溫情,雖然其關係依舊是以血腥征伐為主。
李世民和松贊干布去世的時間相差只有短短几個月,不知道他們行將就木時,有沒有想到對方。
第二階段:高宗、武周和噶爾家族專權時期;松贊干布去世後,吐蕃王朝經過了一段權臣當道的歲月,祿東贊和他兒子們(噶爾家族)成了吐蕃最風光的人物。但也正是在他們的努力下,吐蕃成了唐朝最頭痛的存在。
從高宗顯慶元年(656年)開始,吐蕃先後吞併了白蘭羌和吐谷渾,初步在青海草原上站住了腳。
而這時,唐高宗李治卻顯得非常優柔寡斷,始終沒有給吐蕃一個明確的迴應。這導致曾為唐朝屬國的吐谷渾被滅國,其王室只能內遷唐境做了安樂州刺史。
很快李治就為他的寡斷吃到了苦頭,在青海站住了腳的吐蕃,以青海的牧場為前進基地,開啟了第一波擴張。
咸亨元年(670年),吐蕃攻陷西域十八州,迫使唐朝放棄了安西四鎮。感到了切膚之痛的唐朝,終於下定決心要教訓一下吐蕃了,這就是大非川之戰爆發的背景。
大非川之戰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唐軍慘敗主將薛仁貴僅以身免。在唐書和通鑑等史料裡幾乎異口同聲的,將戰敗的髒水潑在副帥郭待封身上,似乎如果沒有他的貪功冒進,唐軍便有獲勝的機會。
但以當時,唐庭四月才決定發兵,八月才走到青海的進軍速度來說,唐軍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要知道,薛仁貴麾下的唐軍以步兵為主,在“胡天八月即飛雪”的季節,在草原上與吐蕃騎兵尋機決戰,如何能夠取勝?
因此戰敗後,薛仁貴才會慨嘆:“鄧艾所以死於蜀,吾知所以敗也。”
在這種錯誤的時間節點,以一種錯誤的方式與敵作戰,別說是薛仁貴,就是孫武復生也贏不了。
大非川之戰是一場具有轉折性意義的戰役,唐軍在保持四十年軍事強勢後,第一次在周邊少數民族眼前大敗虧輸。這也是唐蕃間,在松州打成平手後,第一次慘敗於吐蕃之手。
有點可笑的是,當高宗決定給吐蕃一個教訓時,他特意授予薛仁貴邏娑(拉薩)道行軍大總管。
上意暗指希望這位“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的老將,犁庭掃穴直搗黃龍的。但可惜,吐蕃養虎之勢已成,直搗邏娑(拉薩)不過是南柯一夢。
此後經年,漢史屢見“吐蕃連番入寇”(《舊唐書》)的記載,鳳儀元年(676)進掠鄯州(今青海樂都)、廓州(今青海化隆)、河州(甘肅臨夏)、疊州(甘肅迭部),高宗為之停封中嶽。
鳳儀三年(678年),李敬玄領十八萬唐軍在青海再度慘敗於噶爾∙欽陵(祿東贊次子)之手。
唐軍副將劉審禮、王孝傑被俘,主帥李敬玄全軍潰退,“輜重棄於路旁,綿延千里”。
所幸,黑齒常之拼死夜襲,打破吐蕃合圍之勢,算是避免了唐軍再次全軍覆滅,這便是史籍所稱的唐蕃青海之戰(或承鳳嶺之戰)。
此戰之後,唐史也不得不承認,吐蕃已成心腹大患,其實力足以與唐庭比肩。
但吐蕃就此便一飛沖天了嗎?當然也不是!自從上元元年(674年)二聖臨朝後,唐朝對西部邊事明顯開始變得強硬。這大概有賴於武則天的性格,和優柔寡斷的李治相比,武則天顯然要強悍的多。
隨即,以王孝傑、婁師德、黑齒常之為首的唐軍展開了一系列反擊,雙方漸成拉鋸之勢。其間唐軍雖有識迦河之敗、素羅汗山之敗,但同樣也有良非川、白水澗的連勝。
因此,唐黑們所謂大非川之後,唐朝再無還手之力的理論是站不住腳的。大非川之敗並沒有那麼重要,至少它沒有真正改變兩國的戰爭格局。
在這個階段唐蕃兩國處於戰場拉鋸態勢還有一個例證,便是西域安西四鎮的反覆易手。咸亨元年(670年),吐蕃攻陷龜茲撥換城(今新疆溫宿),唐朝被迫罷安西四鎮。
四年後(674年,上元元年),四鎮復歸唐朝。
儀鳳三年(678年),迫於吐蕃壓力再次罷黜。
次年(679年,調露元年),裴行儉千里奔襲西域,生擒阿史那都支,再復安西四鎮。
垂拱二年(686年),四鎮再罷。
692年(長壽元年),王孝傑、阿史那忠節西擊吐蕃,在大嶺、冷泉大敗蕃軍,噶爾·贊輾恭頓(漢史稱讚刃,祿東贊五子)逃遁,噶爾·達古日聳(漢史稱悉多於,祿東贊四子)被俘,四鎮再復。
此後,唐庭吸取了四鎮幾度失陷的教訓,遣軍兩萬四千人常駐四鎮,西域算是基本穩定了下來。
從四鎮屢廢屢建的過程可見,唐朝即便是在相對遙遠的西域,有尚且有能力和吐蕃一較短長,更何況是在後勤壓力較低的河攏地區呢?
另外,時任吐蕃大相噶爾·欽陵被迫於武周朝長壽元年(692年)後,長期駐紮青海前線,也能看出唐朝反擊對吐蕃造成的壓力。
欽陵長期遠離吐蕃的政治中心,實際意義上促成了吐蕃王室重新奪回王權,終結了噶爾一門長達五十餘年的權臣之路。
之後,欽陵被迫自殺,其三弟噶爾·政贊藏頓(唐史稱讚婆)攜其子論弓仁及部眾投唐,改姓論,成為論姓始祖之一。
最後,還有個外交上的證據。武周朝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唐蕃之間曾有一次野狐河之會(今青海察汗烏蘇河),會談的一方是欽陵,另一方是唐使郭元鎮。
會議應欽陵的請求而召開,在會議上欽陵和郭元鎮唇槍舌劍談的好不熱鬧。
欽陵想讓唐朝放棄安西四鎮,在西域構建一個軍事緩衝區,但唐朝也不傻,長壽元年(692年)王孝傑拼死拼活才啃下來的安西四鎮,哪能說句話就放棄了?
郭元鎮知道欽陵的要求唐庭根本不可能答應,但張嘴就蹦出不行,豈不有失風度?外交嘛!向來都是風風光光的幹齷齪勾當!
這老狐狸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想了這麼個主意。
這段話的核心意思就是,“安西四鎮可以給吐蕃,不過要拿青海的吐谷渾故地來換。”
青海牧場可是吐蕃拓展的核心,據此地後,東可侵襲攏右,北可截斷河西走廊,西可角逐西域,欽陵如何會拿它換安西四鎮?郭元鎮的答覆一經提出,會談就再也沒下文了。
按我們網上鍵盤軍事家們的理論,和平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如果唐朝被打的全無還手之力,欽陵還談個什麼勁兒,直接打就是了。
這其實也可以反證出,雙方尚處在均勢地位,誰也奈何不了誰。
第三階段:唐玄宗與赤德祖贊時期;等到唐朝終於把吐蕃軍神欽陵熬死了,金城公主也入嫁吐蕃,兩邊止干休戈過了幾年的和平日子。
中宗李顯甚至曾頒佈敕命,准許吐蕃留學生入國子監學習。要知道唐朝國子監的門檻可是很高的,一般只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子侄才有權入學。
中宗不光允許吐蕃子弟來長安求學,還和吐蕃使臣一起打馬球健身。吐蕃使臣也很上道,寫詩拍中宗馬屁,搞得李顯龍顏大悅,賞賜了衣物。
公允地說,金城公主雖然名氣遠沒有文成公主大,她入藏後兩國保持的和平歲月也短些,但金城公主依舊堪稱影響深遠。
唐蕃兩國“甥舅”關係便由金城公主而始,併成之後兩國史料中屢見不鮮的名詞。
不過,在兩國和平修睦的歲月裡,吐蕃似乎獲益更大。
睿宗李旦腦袋一抽,大方的將河西九曲,以公主“湯沐之地”的理由送給了吐蕃。這個荒唐的決定,給日後的唐朝造成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和平的歲月總是如此短暫,唐蕃兩國的結構性矛盾絕不是兩位公主能夠解決的。
金城公主入藏四年後,唐蕃兩國戰端再開。李隆基和赤德祖贊兩位君主,在棋盤上運籌帷幄鬥得不亦樂乎。
縱觀玄宗的開元年間,唐蕃關係呈現一種極其有趣的戰和交替節奏。
711—714年為金城公主入嫁後的和平時期;
714—716年戰火初燃;
716—722年再度迴歸和平歲月;
722—729年戰端再起;
730—736年又是和平歲月;
737—741年又變成戰爭年代。
之所以會打出這種節奏,其原因在於戰爭的主動發起方基本都是吐蕃,打幾年發現獲益寥寥,便以金城公主的名義向唐朝請和,攢上幾年力量後再打一段。
期間,吐蕃在從東至劍南西至勃律,綿延數千公里的正面戰場反覆嘗試,安戎城(四川茂汶西)、石堡城、祁連城(甘肅民樂)、常樂縣、大莫門城(青海龍羊峽)、瓜州(甘肅酒泉)、涼州、甘州、姑墨州(新疆阿克蘇)、大石城(新疆烏什縣)、大小勃律都成了兩軍血戰的戰場。
因兩國戰事實在太多,以至於金城公主和赤德祖讚的關係幾近破裂,公主甚至生出了出走個失密國(今克什米爾)的念頭。
由此可見連綿的戰火,即便貴為公主也深受其害。
這種戰和迴圈的狀態在738年(開元二十六年)終結,事件的引爆點來自遙遠的勃律。
737年,吐蕃進攻小勃律,勃律國王蘇失利兵敗投降,周邊二十五國盡降於吐蕃。為鞏固其在小勃律的統治,赤祖德贊還將公主蘇瑪祿嫁予了勃律國王。
吐蕃對勃律用兵時,玄宗曾置書要求罷兵,但被吐蕃拒絕。
為了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外甥,李隆基命河西節度使崔希逸,自涼州奔襲兩千餘里,在青海西大敗吐蕃,斬首二千餘級,吐蕃大相乞力徐隻身而逃。
王維的名篇《使至塞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便是玄宗為慶祝這場勝利,以王維為監察御史,出塞宣慰時所作。
此戰之後,吐蕃也很憤怒,認為唐朝違背了會盟的條約,由此斷絕了外交關係(朝貢乃絕)。
738年6月,唐朝以搗毀赤嶺(青海日月山)盟誓碑和禁絕互市表明了態度,唐蕃由此徹底破盟,各自調兵大打出手。
從742年開始的“天寶”年間,差不多是唐朝最巔峰的歲月,這種睨視群倫的狀態,也表現在了唐蕃戰場上。以崔希逸、杜希望、王忠嗣、皇甫惟明、王倕破、高仙芝、封常青、哥舒翰為代表的唐將,打出了一連串的勝績,甚至贊普之子琅支都死於軍中。
但吐蕃也並不是全無還手之力,圍繞著戰略據點石堡城(吐蕃稱鐵刃城)的爭奪,便最能反映雙方糾纏不休的狀態。
關於石堡城的地點,史家歷來眾說紛紜,其位置大致有三種說法:
一說在青海湟源縣境內;
另說在甘肅省卓尼縣陽壩村附近;
還有人根據碑刻記載,認為在唐代廓州達化縣(今青海尖扎縣、貴德縣黃河以南部分、同仁縣西部及貴南縣北部地區)附近。
不論石堡城位置究竟在何地,所有史書中都認為,石堡城所處地勢險要。
開元十七年(729),唐將李禕第一次攻下了石堡城,玄宗改石堡城為振武軍,從此河、隴兩地唐軍聲勢相連,拓地一千多里。
開元二十九年(741),吐蕃以四十萬人攻鄯州,兵圍安人軍(青海湖東),佔達化縣(青海貴德縣東),奪回了石堡城。
次年,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敗吐蕃大嶺軍及青海道莽布支所部三萬餘眾,斬首五千餘級。但在石堡城下卻連續吃癟,742年、743年、745年的三次嘗試,都因吐蕃防守嚴密,援助迅速而失敗。
公元746年、747年,王忠嗣、哥舒翰在青海、苦拔海、積石軍等地逐漸打開了局面,但作為戰略據點的石堡城,卻一直牢牢控制在吐蕃手裡。
公元747年(天寶六年),玄宗攜青海連勝之勢,命王忠嗣復奪石堡城,但王忠嗣以石堡城地勢險峻,吐蕃軍隊援救迅捷,勝也是慘勝為由,建議朝廷暫緩進攻。
隨後,唐將董延光請戰,玄宗命其出擊,再次失敗,王忠嗣因協助不力,被貶為漢陽太守。
接替王忠嗣出任隴右節度使的是哥舒翰,石堡城成了他軍事生涯的頂點。天寶八年(749),哥舒翰率兵六萬三千人仰攻石堡城,但山路狹窄,軍隊無法展開。
吐蕃軍聞訊來援,哥舒翰派兵阻擊,兩軍以石堡城為中心展開了一系列血戰。最終。唐軍以傷亡數萬人的代價重新控制了石堡城,再次改稱神武軍。
石堡城之戰是這一階段具有標誌性的戰例,足以說明唐蕃兩國戰力依舊處於同一水平線上。只不過從之前,吐蕃佔據攻擊地位,易手為唐軍稍占上風。
而在天寶初年,唐朝邊境也確實不斷前移,不但基本奪回了河西九曲,還逐步拓展到了青海湖至黃河河曲以西的地區。
不過,唐朝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安史之亂已迫在眉睫。
第四階段:吐蕃獲得全面優勢(赤松德贊與唐肅宗、代宗時期);公元755年(天寶十四年)中國歷史只有一件事值得記住,這就是“漁陽顰鼓動地來”的安史之亂。
它不但是唐朝由盛轉衰的轉折點,甚至是整個中國歷史的轉折點。在它的影響下,中國盡失西域,九百多年後才重新回來。
很多人都把天寶十年(751)高仙芝的怛羅斯之戰,作為唐朝退出西域的標誌性事件。但其實,此戰之敗並沒有讓唐朝退出對中亞地區的爭奪。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兩年後(753年)封常清還率軍奔襲大勃律(今克什米爾巴爾蒂斯坦)得勝而還。
但安史之亂爆發後,河西走廊都已不守,西域和中亞就是一個夢。
安史之亂後的唐蕃關係,其實沒多少可寫的,尤其在唐肅宗、唐代宗時期。因為,唐朝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直被吐蕃按在地上揍。
上面這段藏文史料足以說明755年之後,唐軍已無還手之力,吐蕃在劍南、河攏地區基本屬於予取予求的狀態。但同時也要看到,至少在這個階段,吐蕃還沒有完全佔據河西走廊。
綜合唐史的記載,至代宗廣德元年(763),蘭州(甘肅蘭州)、廓州(青海化隆西南)、河州(甘肅東鄉)、鄯州(青海樂都)、洮州(甘肅臨潭)、岷州(甘肅岷縣)、秦州(甘肅秦安)、成州(甘肅西和)、渭州(甘肅隴西)等數十州已經相繼淪沒,吐蕃牢牢控制了整個河、隴地區。
最為大家津津樂道的吐蕃佔據長安事件,也發生在這一年,只要一說起這件事,唐黑、蕃粉全都瞬間高潮,唐粉們則訥訥無言。畢竟長安被攻陷是實實在在的,漢藏史料白紙黑字寫著呢,不容抹殺。但這件事真不是那麼簡單,至少不像很多人瞭解的那麼簡單。
這次吐蕃扣關而來是有前因後果的,從戰爭意義上講,這更像是一次懲罰性的軍事行動。
唐肅宗寶應元年(762年)正月,唐蕃之間有一次會盟,雖然《舊唐書》上記載的是“吐蕃請和”,但大家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行了。
以當時唐朝的窘境,和談能談出什麼好內容來,基本就是吐蕃說什麼就是什麼。大概是實在太難看,漢地史料全都很有默契,閉口不談。
漢地史料不好意思寫,吐蕃史料可寫著呢,立於布達拉宮門前的《恩蘭∙達扎路恭紀功碑》上清清楚楚的刻著以下內容,“每年唐朝要“歲貢”絹繒五萬匹給吐蕃。”
你沒看錯!中原王朝第一次“歲貢”求和,不是北宋與遼的“澶淵之盟”,而是唐和吐蕃的這次“鴻臚寺歃血”。
唐黑們,有這段秘聞以前還不知道呢吧?我給你們提供彈藥了,以後記得用喲!
條約簽訂後幾個月後(寶應元年五月),唐肅宗兩腿一蹬死了,新皇帝唐代宗李豫繼位,他上臺後馬上就開始賴賬,時任吐蕃大相瑪祥仲巴傑,便以此為藉口發動了進攻。
代宗廣德元年(763)十月,吐蕃突破大震關(陝西隴縣西境),涇州(甘肅涇川縣北)刺史高暉投降,給蕃軍充當嚮導,引軍深入。
六日,克邠州(陝西彬縣)、奉天(陝西乾縣)、武功(陝西武功縣西北),代宗東逃陝州(河南三門峽市陝州區),長安陷落。
吐蕃在長安城內留居十五日(《資治通鑑》記十三日),還把金城公主的兄弟,宗王李承宏扶持成了傀儡皇帝。結果十幾天後,吐蕃撤軍,李承宏這倒黴孩子先是被還朝的代宗痛罵,然後流放華州,不到一年就稀裡糊塗的死了。
但估計包括瑪祥仲巴傑、恩蘭·達扎路恭(唐史記做馬重英)在內的吐蕃君臣誰都沒想到唐朝京西的防禦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因為之前吐蕃也曾有多次進攻,雖然打的唐朝邊將不敢出門,但吐蕃也一直沒有機會突破攏山一線的唐軍防禦體系。
而這次,涇州刺史高暉投降後,短短六天吐蕃便已兵至長安城下,用勢如破竹形容真不算過分。
這次差點變成斬首行動的懲罰行動,是一次帶有必然性的偶發事件。
估計吐蕃軍隊自己都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所以也根本沒有長期固守的準備。這點從郭子儀以疑兵詐稱朔方軍至,吐蕃便草草撤軍可見一斑。
很多人將此原因歸咎於,吐蕃將士不適應低海拔地區的環境,產生了醉氧反應。但別忘了,吐蕃軍隊不是坐著運20從拉薩飛過來的,甚至這些軍隊,也不是騎著馬從拉薩長途跋涉來到長安的。吐蕃君臣沒那麼傻,讓軍隊奔行幾千公里來考驗一下,後勤補給的供應能力。這些軍隊本就常年駐紮在河攏地區,時時刻刻威脅著唐朝的邊境。你覺得氣候的不適應,會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另外,這些人也不都是藏族人,早在併吞河攏前期,軍力不足的吐蕃軍隊裡有已經出現了大量的僕從部隊。
這些被稱為“溫末”的僕從部隊,不但族裔混雜,包含吐蕃征服區的吐谷渾人、白蘭羌人、回紇人、突厥人、漢人,甚至還有少量大食人,這些人可是長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區,對關中的氣候並沒有吐蕃人那麼敏感。
更何況,吐蕃這次突入關中還是在冬季,那有什麼所謂“長安溼熱氣候吐蕃人不能適應”之論?
因此,氣候並不是吐蕃從關中草草撤軍的充分必要條件,而是其領兵將領恩蘭·達扎路恭(唐史記做馬重英)心知,自己並沒有固守關中的實力和資本,不如趁唐軍未至,劫掠一番早早離去。
吐蕃攻入長安是一個標誌性事件,但不是轉折性的事件,因為此事之後,唐朝馬上調整了軍事部署,將唐軍中最能打的朔方軍和郭子儀、馬璘、李抱玉從長安東部調至京西攏山防線。之後幾十年間,唐蕃兩國一直都在攏山山麓苦戰,吐蕃再也沒能突入關中。
網上流傳吐蕃曾兩次攻入長安,我實在不知道其理論依據從何而來。有人曾給唐朝總結過“天子九奔、長安六陷”,但六陷裡屬於吐蕃僅此一次。
必須得承認,755年安史之亂後,肅宗、代宗、德宗三朝,唐蕃之間的戰爭,吐蕃完全佔據碾壓性的優勢,唐朝只能守住幾個戰略支撐點困獸猶鬥。
每年入秋,吐蕃都會興兵而來,收割唐朝在邊境地區種植的小麥,而唐將只能焚燒邊境草場,加重吐蕃後勤壓力的方式應對,這種情況唐朝稱之為“秋防”。
但即便是這種憋屈的防禦手段,都曾成為吐蕃發動攻擊的藉口。
最後一個階段:雙方重回均勢(赤祖德贊與唐德宗、憲宗時期)。
但786年之後,狂攻了一百多年的吐蕃已漸漸露出了疲態。對於這一點,有切膚之痛的唐朝感受非常明顯,在《舊唐書》裡有明確的記述。
而這時,唐朝宰相李泌又給德宗出了一條釜底抽薪之計。(要說李泌這個歷經四朝的政治老狐狸,算得上終唐一世數得著的戰略大師。有機會,我們專闢一篇仔細講講他。)
隨後,在他的運作下,唐朝與回紇再次結成盟友。回紇可汗頓莫賀達幹娶德宗第八女鹹安公主為妻,這也是唐朝三次皇女和親之一。除嫁女之外,德宗還冊封女婿頓莫賀達幹為“長壽天親可汗”。
這可惜,這哥們也沒長壽了,娶了媳婦,次年就死了。
不過,在他任內“回紇”正式更名為“回鶻”,也算青史留名了。
除回鶻外,南詔國也重新成了唐朝盟友,極大地減輕了劍南道的軍事壓力。
遙遠的黑衣大食李泌有沒有放棄,貞元元年(785年),以楊良瑤為使,揚旄西海遠赴大食,這比同為宦官的鄭和早了整整620年。
李泌下的這盤大棋,堪稱不折不扣的“陽謀”。因為,大食、大唐和南詔國與吐蕃都存在結構性的矛盾。只要有個機緣,很容易就能聯合起來,而這對吐蕃來說,幾乎是無解的計策。
對於當時的戰爭形式,不光李泌看得清楚,韓滉也看出來了。
雖然,這哥們給人更深的印象是畫了《五牛圖》。但其實,他也是個政治大拿,拜過相,舊唐書還有傳。
雖然吐蕃一直在以戰養戰,僅河攏地區估算就至少掠去數以百萬計的唐人。
但別忘了,當時吐蕃是西邊頂著黑衣大食、北邊扛著回鶻、東邊對著大唐,東南角的南詔國也重新成了唐朝的盟友。
再強大的自生能力也禁不住這種消耗,更何況人口本身就是一種再生緩慢的資源。
因此雖然貞元早期,吐蕃依舊有能力主動進攻,甚至在兩國會盟時發動了“平涼劫盟”的詭計,但唐朝已經開始逐步將防線向外推。
這時期,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劍南道的“維州之戰”。
維州(今四川理縣)歷來都是劍南防禦的節點,廣德元年(763年)被吐蕃攻陷,改稱“無憂城”。
公元801年(貞元十七年)八月,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整頓軍馬,遣唐軍步騎兵兩萬人,兵分九路齊頭並進,向吐蕃所屬維、保(理縣北孟屯河中下游)、松州(四川松潘)、棲雞、老翁城等地發起進攻。
之前唐蕃兩國在劍南的戰爭,基本都是吐蕃主攻唐朝防禦,而這次唐軍卻主動出擊,表明唐軍的軍事實力已能和吐蕃軍隊分庭抗禮了。
多路並進的唐軍,在劍南崇山峻嶺間與吐蕃展開連番血戰。戰事從八月一直持續到十二月,其中雙方主力在雅州(四川雅安)城外的決戰,以吐蕃慘敗告終。
隨後,唐軍繼續向西南推進連克吐蕃多座城堡。另一支唐軍則在南詔軍隊的配合下,強渡瀘水(大渡河)繞至吐蕃軍隊後方,決堤水淹吐蕃軍營。吐蕃軍隊大潰,被唐軍合圍在鹿危山的山谷之中全軍覆滅。
戰後唐軍驚訝地發現,吐蕃俘虜中居然有黑衣大食計程車兵。
這是自公元751年(唐玄宗天寶十年)高仙芝和黑衣大食的怛羅斯之戰後,時隔五十年,唐朝士兵和大食士兵的再次交手。由此也可見,吐蕃兵員的緊張程度。此戰因其在瀘水之南,也稱“渡瀘之役”。
唐軍兵圍維州後,赤祖德贊命內大相論莽熱領兵自鹽(陝西定邊縣)、夏(陝西靖邊縣)二州千里來援,韋皋以逸待勞,再次大敗吐蕃,生擒論莽熱。(吐蕃從不遠千里從西北調兵援救劍南的維州,大家想想意味著什麼。)而論莽熱也成了二百年唐蕃戰爭史上,品級最高的吐蕃俘虜。
維州之戰後,唐蕃兩國都已無心戀戰,唐朝是自憲宗朝開始專心在河南、河北削藩,而吐蕃則在崇佛之路上越走越遠。
之後兩國的戰爭,基本表現為以打促和,戰爭不過是為了增加談判的籌碼。
公元821年(唐穆宗,長慶元年)4月,唐蕃兩國再度達成協議,分別在長安、拉薩和邊境線三地祭天盟誓,立碑為證。這是唐蕃八次會盟中的最後一次,它也成了唐蕃和平修睦歲月的最後見證,之後二十多年裡,唐蕃邊境基本保持了平靜,直到公元842年(唐武宗會昌二年)吐蕃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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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和吐蕃差不多是同時期興起,同時期衰弱。在長達兩百餘年的時間裡,大唐和吐蕃可謂是相愛相殺,和親,會盟,戰爭一直貫穿其間。據記載,大唐和吐蕃之間發生的重大戰役就有四十六次,會盟有七次,和親兩次,分別是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入藏。下面,一起來跟冷月理一理大唐與吐蕃之間的戰爭史。
由提親引發的血案--松州之戰
唐王朝建立之初,青藏高原上的吐蕃王朝也幾乎同時興起。唐太宗李世民對內掃平各個割據勢力,對外先後平定突厥、薜延陀、回紇、吐谷渾等,被尊稱為“天可汗”,開啟貞觀之治,大唐聲威遠播,四方賓服。為了安撫各個少數民族,大唐皇帝將宗室女子嫁給少數民族首領,這就是唐朝的“和親”政策。這和漢朝屈辱的和親不同,唐朝和親是把各個部落打服了之後,實行的安撫政策。當時,各個部落都以能和大唐結親為榮,來長安提親的小夥把唐太宗家大明宮的門檻都踏破了。吐蕃首領松贊干布統一青藏高原後,對大唐十分仰慕,他得知吐谷渾和突厥都和大唐和親了,心想,我各方面也不差啊,於是,趕緊派人去長安求親。可是,由於之前中原王朝對西藏地區瞭解甚少,唐太宗以為來的是一個什麼小部落,有辱天子顏面,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下松贊干布的自尊心受不了,公元638年,松贊干布帶兵二十萬來到唐蕃邊境松州,說:公主不至,我且深入。這就是赤裸裸的逼婚啊。面對吐蕃入侵,唐朝先是小敗幾場,隨後馬上組織三十萬大軍反擊並取得勝利。這便是大唐與吐蕃的第一戰,松州之戰,以大唐獲勝結束。戰後,松贊干布向唐太宗請罪,唐太宗也看到了吐蕃的實力,同時也看到了松贊干布結親的決心,於是將宗室女子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干布,開啟了大唐、吐蕃之間百餘年的恩怨糾紛。
兩大王朝的激烈碰撞—大非川之戰
如果說松州之戰只是兩個新興王朝彼此之間的試探,那麼,大非川之戰則是唐朝與吐蕃之間擴張的必然結果,併成了唐蕃戰爭的轉折點。吐蕃興起後,實力不斷增長,如日中天。到唐高宗時,吐蕃向西征服了在今克什米爾地區的大、小勃律(位於喀喇崑崙山脈以南、喜馬拉雅 山脈西北部),南取得了泥婆羅(今尼泊爾)等地,其勢力繼續向西域擴充套件。唐總章三年(670),吐蕃在西域大獲全勝,拔除了大唐在西域設定的安西四鎮。
入殘羈縻十八州,率于闐取龜茲撥換城,於是安西四鎮並廢。唐王朝大為震驚,同年四月,唐高宗命薛仁貴為行軍大總管,大將軍阿史那道真、右衛將軍郭待封為副將,出兵十餘萬討伐吐蕃。吐蕃對這次大戰極為重視,調集本部兵馬,以及吐谷渾等附庸國兵馬共四十萬迎戰,由吐蕃第一名將欽陵統領。大軍開拔後,薛仁貴因為道路難走,自己率精銳騎兵先行,意圖趁吐蕃軍立足未穩發起攻擊,命副將郭待封將輜重屯在大非嶺,留兩萬人留守,率主力輕裝跟上。
仁貴謂待封曰:‘烏海險遠,車行艱澀,若引輜重,將失事機,破賊即回,又煩轉運。彼多 瘴氣,無宜久留。大非嶺上足堪置柵,可留二萬人作兩柵,輜重等並留柵內,吾等輕銳倍道,掩其未整,即撲滅之矣。’薛仁貴在河口(今青海瑪多)首先遭遇吐蕃軍,大勝,獲得了戰利品牛羊萬餘頭,然後屯兵烏海城(今託索湖地區),等待與郭待封的主力會合。薛仁貴的意圖是利用自己吸引吐蕃軍主力,然後與郭待封大軍合圍。不料郭待封違抗軍令,主力大軍仍然帶著輜重在後面慢悠悠的趕來。欽陵抓住機會,沒有去攻擊薛仁貴駐守的烏海城,而是率二十萬大軍直撲郭待封主力,中間間隔太遠,薛仁貴來不及回救,郭待封部被擊潰,輜重損失殆盡。而後,薛仁貴退守大非川(今青海共和西南切吉曠),欽陵率四十萬吐蕃軍合圍大非嶺,無奈之下,薛仁貴請和。
仁貴遂退軍屯於大非川。吐蕃又益眾四十餘萬來拒戰,官軍大敗,仁貴遂與吐蕃大將欽陵約 和。大非川之戰是大唐建國以來對外戰爭中最大的一次失敗,此戰後,唐王朝放棄了收復吐谷渾的意圖,被迫撤銷安西四鎮建制,安西都護府遷至西州(高昌,今新疆吐魯番)。而吐蕃也元氣大傷,以至於戰勝後依然同意與薛仁貴議和。但是,吐蕃上升勢頭依然強勁,在此後的一百多年裡,在西域,南詔,隴右三個方向上與唐王朝展開爭奪。
帝國最後的榮光—維州之戰
貞元十年(794),唐西川節度使韋皋用計離間南詔與吐蕃的關係,終於使得南詔重新站回唐朝這邊,與吐蕃為敵。貞元十七年(801),韋皋在南詔王異牟的配合下,於維州(今四川理縣東北)大敗吐蕃軍,同時趁勝進攻吐蕃佔據的昆明城(今四川鹽源)。吐蕃以論莽熱為統帥,率兵十萬解維州,昆明之圍。韋皋在吐蕃軍進軍路上埋伏,誘敵深入,大敗吐蕃軍,生擒統帥論莽熱。此戰後,吐蕃對南詔的威脅徹底解除,吐蕃實力大損,開始走向衰落。而唐王朝也陷入了藩鎮割據的困境,越來越無力對外發動戰爭了,曾經恢宏耀眼的兩大王朝,都已是明日黃花了。不久後,公元821年,雙方於長慶會盟,誰都無力再發動戰爭,徹底結束了征戰對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