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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二次元異聞錄

    日野日出志老爺子,是真正把獵奇、恐怖與文學性結合起來的漫畫家。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日本漫畫以搞笑輕鬆和日常類的漫畫為主,典型代表是赤冢不二夫的《阿松》以及藤子·F·不二雄的《Q太郎》。

    日野日出志深受當時一些漫畫小人書的影響,最開始打算以搞笑輕鬆類漫畫為主,決定以此為出道的起點,但後來他讀了赤冢不二夫的漫畫作品,深受打擊,覺得自己的道行還差個幾千裡。於是另闢蹊徑,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跟楳圖一雄一樣走上了專攻恐怖漫畫的職業道路,即便年過七十也依然像個頑童。

    早期的漫畫《毒蟲小僧》《蔵六の奇病》是日野日出志的代表作品之一,日野日出志擅長利用大量陰影的鋪陳來塑造一種詭異緊張的氣氛,角色的形象大都是病態扭曲的:巨大的頭和凸出的眼睛,或是一些令人感覺不適的體態。

    漫畫《毒蟲小僧》的主角是一個孤僻的小男孩,他喜歡研究一些別人不喜歡的小動物,故事情節有些類似於卡夫卡的《變形記》,小男孩有一天突然變成了毒蟲,剛開始他覺得很新奇,彷彿自己已經離開了人類世界,不用再去思考社交和做好孩子的的難題,然而不久後他就遭到了父母與周圍人的各種嫌棄和取笑,他整日整夜不敢睡覺,也不敢去有人的地方。

    各種壓力與負能量讓他失去了理性,他用毒刺瘋狂的傷害別人,恢復意識後,他害怕的跑到家裡,卻被拿著槍的父親趕出家去。

    他忍著疼痛回到了下水道,在黑暗的地下,他想起了曾經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但他的傷口開始變的愈加厲害,他最終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沉沉的昏迷過去,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順著下水道的汙水來到了大海里,他覺得自己全身一陣輕鬆,在廣闊的大海里,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害到別人,最終在夕陽中緩緩地沉入海底死去。

    從生理上變為毒蟲→心理扭曲為毒蟲→人際關係和社會關係變為毒蟲,遞進式的變化讓我們一步步領略到人性最深處的真相。

    卡夫卡的《變形記》以一種荒誕的手法表達了內心的壓抑以及對於戰爭的思考,以“存在主義”為中心思想的法國哲學家薩特非常推崇卡夫卡,他認為卡夫卡的神秘主義凸出的是人類的無用與邊緣價值,這恰恰也是日野日出志在《毒蟲小僧》中表達的:在社會中,人類存在本身是沒有價值的,精神才是衡量人類這一社會主體的標準。

    有學者認為,在卡夫卡的《變形計》中,人類退化為毒蟲,是一個“人性逆轉”的過程,結合歷史來看,猶如對命途多舛的猶太人的民族歷史進行聲嘶力竭的控訴,我們知道,從公元前十三世紀時遊牧於幼發拉底河流域的草原時的古希伯來人→努比亞人和埃及王的迫害→耶路撒冷被羅馬大軍攻破,聖殿被毀→東歐民族的打壓與邊緣化,在德國納粹時期的被迫害則是達到了頂峰。

    卡夫卡對戰爭的思考中蘊含著對猶太人民族得到解放的渴望,而置換到漫畫創作時七十年代的日本則是:經濟的騰飛與右翼勢力的猖獗。

    另外一部《蔵六の奇病》連載的時間更早,但表達的也是對“無用價值人群”的深刻描繪,在漫畫裡,主角藏六得了一種腐化的怪病,他有強烈的求生慾望,卻硬生生被恐懼的人們打斷,烏合之眾的人群想要表達的是:“醜陋的東西都是無用的”,給人感官上引起不適的東西都是不應該存在的,沒有貢獻的人就沒有任何社會價值”。

    藏六在彌留之際急切的呼喚著自己的母親,潛意識中表達了對迴歸嬰兒狀態的強烈願望,藏六希望自己得到新生,怪病改變了他的外表,但他的內心依然是純潔的。但他也知道: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外表而去肯定自己的靈魂……

    日野日出志諸多怪談系列的漫畫,有一小部分作品是單純的黑暗獵奇,比如《哆啦A夢》的恐怖同人版。而諸如《地獄變》、《地獄小僧》、《地獄少女》則是更犀利的表達了人間即地獄的觀點,讓人感到不適的同時又有些許思考。

    而在漫畫家之外,日野老爺子還是一位專業的導演和監督,他曾作為某下水道的導演,著實讓人驚掉下巴。

    但當我們除去他“病態”、“獵奇”的標籤,得到的就是一段段荒誕的歷史和社會怪像。

    他的短篇漫畫中經常能看到譬如奧威爾《一九八四》以及薩特《蒼蠅》、《存在與虛無》的影子,敘事風格富有文學性色彩。

    卡夫卡在《變形紀》有一句很拗口的話:

    你可以逃避這世上的痛苦,這是你的自由,也與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許,準確地說,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這逃避本身。

    直面現實,這就是日野日出志的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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