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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詩書君

    首先來說一下當時的故事背景,民國十五年,梁啟超因尿血住進了協和醫院。拍CT發現右側的腎有一點黑點的類似囊腫,遂診斷可能是腫瘤。然後就手術摘除了,經過解剖右腎雖然有一個櫻桃大小的腫塊,但不是惡性腫瘤,而且,手術後梁啟超卻依然尿血,查不出病源,遂被複診為“無理由之出血症”。一時輿論譁然,矛頭直指協和醫院,嘲諷西醫“拿病人當實驗品,或當標本看”。這便產生了轟動一時的“梁啟超被西醫割錯腰子”案。這裡首先一點是梁啟超沒有不對外說,因為身為一個公眾人物生病住院的事自然而然的被大眾知曉,梁啟超沒有刻意隱瞞。

    其次是梁啟超一生致力於中國社會的改造,為了民族強盛和國家繁榮,竭力吶喊,四處奔走,付出了幾乎全部的心血,而當時晚年的梁啟超以公羊三世說和西方進化論為依據,鼓吹變法,講求維新,宣傳西方科學文化,他看到了傳統中醫的一些不足,看到了西方醫學的各種優點,沒有因為自己的一點疑似誤診而抱怨,反而以大局出發,在產生輿論轟動後,梁啟超毅然在《晨報》上發表《我的病與協和醫院》一文,公開為協和醫院辯護,並申明:“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雖然他在三年後病逝於協和醫院。

    在這裡我想說,西方醫學跟中醫並存,甚至有點超過中醫的當下,足以證明梁啟超的思想和眼光是正確超前的。

  • 2 # 穿插游擊隊

    請編輯考證一下樑啟超被西醫割錯腎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真的割錯?

    一、費慰梅的說法

    梁啟超在協和醫院做右腎摘除手術,是在1926年3月。

    1994年,與梁思成(梁啟超之子)夫婦交情密切的費慰梅(Wilma Canon Fairbank),出版《梁思成與林徽因:一對探索中國建築史的伴侶》(中文版1997年出版)一書,講述了“梁啟超在協和醫院被割錯腎”這個故事。

    費慰梅在書中寫道:

    “鑑於梁啟超的知名度,協和醫學院著名的外科教授劉博士被指定來做這腎切除手術。當時的情況不久以後由參加手術的兩位實習醫生秘密講述出來。據他們說,在病人被推進手術室以後,值班護士就用碘在肚皮上標錯了地方。劉博士就進行了手術(切除那健康的腎),而沒有仔細核對一下掛在手術檯旁邊的ⅹ光片。這一悲慘的錯誤在手術之後立即就發現了,但是由於協和的名聲攸關,被當成‘最高機密’保守起來。上海的張雷,梁啟超的一個好朋友,和兩位實習醫生也很熟,把這些告訴了我,並且說:‘直到現在,這件事在中國還沒有廣為人知。但我並不懷疑其真實性,因為我從和劉博士比較熟識的其他人那裡知道,他在那次手術以後就不再是那位充滿自信的外科醫生了。’”①

    費慰梅說得明白,她的資訊源是“梁啟超的好朋友張雷”;張雷的資訊源是“參與手術的兩位實習醫生”。

    這種“朋友的朋友跟我說”式的輾轉耳聞,很容易以訛傳訛。而且,費慰梅的表述裡,還有“值班護士就用碘在肚皮上標錯了地方”這種情節,這是缺乏醫學常識的說法——為避免破壞多層腹膜,腎摘除手術並不會從肚皮上下刀。

    圖:費正清、費慰梅夫婦與梁思成、林徽因夫婦合影

    但費慰梅是費正清的夫人,夫妻二人在中文知識界都頗有影響力。此後,“將健康的腎割去,而留下壞死的腎”之說,就在中文知識界廣為流傳了開來。

    2018年的電影《邪不壓正》,即依據這一傳言,設計了一段故事情節。電影裡,彭于晏扮演的李天然,被安排去協和醫院上班。上班第一天,院長要求李天然對著一顆腎發誓,李天然問院長為什麼,院長說,曾有一位名人來醫院接受治療,結果醫院某醫生做手術時,誤將患者健康的腎摘了出來,有病的腎還留在身體裡,最後導致這位病人英年早逝。

    二、梁啟超的說法

    其實,費慰梅所謂的“將健康的腎割去,而留下壞死的腎”這個情節,與史實是有很大出入的。

    梁啟超的腎摘除手術,在當年確實鬧得沸沸揚揚。但爭議的焦點,不在手術過程,而在診斷環節。手術過程中,並無事故發生

    這一點,有梁啟超自己的說法為證。

    1926年6月2日,梁啟超在《晨報》副刊上撰文,親述手術經過。

    梁說,自己當時“便血病已經一年多了”,一開始沒當回事,後清華校醫檢驗發現尿液中“含有血質百分之七十”,才去找了德國和日本的醫生看。吃藥打針未見好轉,醫生排除了尿石、結核,懷疑是“腫瘍”,於是又去德國醫院住院檢查,因器械限制沒查出病因,才又轉到協和醫院。

    協和醫院的具體診斷過程如下:

    “進協和後,仔細檢查:第一回,用折光鏡試驗尿管,無病;試驗膀胱,無病;試驗腎臟,左腎分泌出來,其清如水;右腎卻分泌鮮血。第二回,用一種藥注射,醫生說:‘若分泌功能良好,經五分鐘那藥便隨小便而出。’注射進去,左腎果然五分鐘便分泌了。右腎卻遲之又久。第三回,用X光線照見右腎裡頭有一個黑點,那黑點當然該是腫瘍物。這種檢查都是我自己親眼看得(很)明白的;所以醫生和我都認定‘罪人斯得’,毫無疑義了。至於這右腎的黑點是什麼東西?醫生說:‘非割開後不能預斷:但以理推之,大約是善性的瘤,不是惡性的癌。雖一時不割未嘗不可,但非割不能斷根。’——醫生診斷,大略如此。我和我的家族都坦然主張割治。雖然有許多親友好意地攔阻,我也只好不理會。”②

    也就是說:協和用了多種手段為梁啟超做體檢,透過X光發現其右腎有黑點,可能存在一個“大約是善性的瘤”。醫院的建議是“雖一時不割未嘗不可,但非割不能斷根”,作為病人的梁啟超,決定同意手術,將可能存在問題的右腎割掉。

    圖:梁啟超,引自1928年第33期《良友》雜誌

    梁啟超接著說:

    “割的時候,我上了迷藥,當然不知道情形。後來才曉得割下來的右腎並未有腫瘍物。……後來便轉到內科。內科醫生幾番再診查的結果,說是‘一種無理由的出血,與身體絕無妨害;不過血管稍帶硬性,食些藥把他變軟就好了’。……右腎是否一定該割,這是醫學上的問題,我們門外漢無從判斷。但是那三次診斷的時候,我不過受區域性迷藥,神志依然清楚;所以診查的結果,我是逐層逐層看得很明白的。據那時候的看法,罪在右腎,斷無可疑。後來回想,或者他‘罪不至死’或者‘罰不當其罪’也未可知,當時是否可以‘刀下留人’除了專門家,很難知道。但是右腎有毛病,大概無可疑。說是醫生孟浪,我覺得是冤枉。”③

    也就是說:協和醫院診斷認為梁的右腎有問題;手術割掉的也確是右腎。手術過程中不存在“切除好腎,留下壞腎”之事。存在爭議的,是割下來的右腎“並未有腫瘍物”,梁啟超的尿血病也未得到根治。

    梁後來在《晨報》副刊上公開發表文章,為協和醫院做辯護,否認“醫生孟浪”。因為他不願意自己的病例,被人拿來做反對科學的依據。梁在文章裡寫道:

    “我們不能因為現代人科學智識還幼稚,便根本懷疑到科學這樣東西。即如我這點小小的病,雖然診查的結果,不如醫生所預期,也許不過偶然例外。至於診病應該用這種嚴密的檢查,不能像中國舊醫那些‘陰陽五行’的瞎猜。這是毫無比較的餘地的。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這是我發表這篇短文章的微意。”

    但“診查的結果,不如醫生所預期”,畢竟是一個事實。在稍後給女兒梁令嫻的家書中,梁啟超說出了他內心對此次手術的真實看法:

    “總之,這回手術的確可以不必用,好在用了之後身子沒有絲毫吃虧(唐天如細細診視,說和從前一樣),只算費幾百塊錢,挨十來天痛苦,換得個安心也還值得。”④

    所謂“這回手術的確可以不必用”,說的還是診斷的問題。

    圖:梁啟超用英文所寫《我的病與協和醫院》第1頁,藏於協和醫案。

    三、梁啟勳的說法

    梁啟超之弟梁啟勳的說法,也可以證實不存在“割去健康的腎,留下壞死的腎”這種情節。

    1926年5月29日,梁啟勳在《晨報》副刊發表《病院筆記》,對兄長的腎被割掉而尿血病未見好轉一事非常不滿,公開責備“協和醫院的手術是失敗的”。

    文章講述了許多外人難以知曉的細節。

    “剖治時餘未參觀,但據力舒東之言,則當腰腎割出時,環視諸人皆愕然。力與劉作一諧語曰:‘非把他人之腎割錯乎?’劉曰:‘分明從右脅剖開,取出者當然是右腎,焉得有錯。’乃相視而笑。力又云,作副手之美國大夫,亦發一簡單之語曰:‘吾生平所未之見也。’以此證之,則取出之腎,顏色與形狀,一如常人,絕無怪異可知。繼乃將此腎中剖之,則見中有一黑點,大如櫻桃,即從照片上所見,疑以為瘤者,即此物也。”⑤

    力舒東是梁啟超的好友,且是手術的參與者,他的話應該可信。亦即:診斷時,發現陰影的是右腎;手術中,割掉的也是右腎。右腎被剖開後,發現一大如櫻桃的黑點,未發現腫瘤。

    此外,梁啟勳在文章中評價主刀醫生劉瑞恆,說他“以手術論,不能不謂為高明。割後絕不發熱,且平復速而完好”。如果劉瑞恆割錯了梁啟超的腎,當然不可能得到梁啟勳的這種評價。與兄長一樣,梁啟勳對協和的意見,不在手術,而在診斷。

    圖:為梁啟超主刀割腎的醫師劉瑞恆

    梁啟勳還披露說:力舒東告訴他,手術當天下午五點左右,即可知曉尿血癥是否已被治癒。梁啟勳五點半去詢問主治醫生劉瑞恆,劉告訴他要再等兩天才有結果。數天後再問,劉仍說還要再等幾天。這種答覆讓梁啟勳覺得“該院醫生之舉動詭異”,追問之下才得知,割腎後二十餘天,梁啟超的尿中依然帶血(據梁啟超講,血絲用肉眼較難辨認,需用儀器檢測)。如此,也就確證了診斷有誤,右腎上的黑點並非尿血的病因。

    同期的社會輿論,因為對診治細節不甚瞭解,所以評論此事時或多或少都有些似是而非。比如陳西瀅罵協和的醫生不肯認錯,“在左腎(陳的原文如此,實際上割掉的是右腎)上並沒有發見腫物或何種毛病。……他們還是把左腎割下了!可是梁先生的尿血癥並沒有好”⑥;徐志摩罵協和的醫生不負責任,以致“梁任公先生這次的白丟腰子,幾乎是大笑話了”⑦……這些局外人的言論,對廓清這樁醫療風波,並無多少價值。

    四、伍連德的說法

    被割掉的右腎不是尿血病的病因,這一點手術結束後不久,梁啟超就已知曉了。但他還想知道,那顆被割掉的右腎,究竟有沒有腫瘤。

    這個問題,直到半年後,他才從好友伍連德(公共衛生學家,醫學博士、協和醫院的創辦者之一)口中得到答案。

    1926年9月14日,在給子女的家書中,梁啟超留下了這樣一段文字:

    “在南長街住那幾天,你二叔(即梁啟勳)天天將小便留下來看,他說顏色比他的還好,他的還像普洱茶,我的簡直像雨前龍井了。自服天如先生(唐天如,當時的名中醫)藥後之十天,本來已經是這樣,中間遇你四姑之喪,陡然復發,發得很厲害。那時剛剛碰著伍連德到津,拿小便給他看,他說‘這病絕對不能不理會’,他入京當向協和及克禮等詳細探索實情云云。五日前在京會著他,他已探聽明白了。……他已證明手術是協和孟浪錯誤了,割掉的右腎,他已看過,並沒有絲毫病態,他很責備協和粗忽,以人命為兒戲,協和已自承認了。這病根本是內科,不是外科。在手術前克禮、力舒東、山本乃至協和都從外科方面研究,實是誤入歧途。但據連德的診斷,也不是所謂‘無理由出血’,乃是一種輕微腎炎。……我從前很想知道右腎實在有病沒有,若右腎實有病,那麼不是便血的原因,便是便血的結果。既割掉而血不止,當然不是原因了。若是結果,便更可怕,萬一再流血一兩年,左腎也得同樣結果,豈不糟嗎?我屢次探協和確實訊息,他們為護短起見,總說右腎是有病,現在連德才證明他們的謊話了。我卻真放心了。”⑧

    這段家書,可與之前梁啟勳所述互相印證。同時也透露了手術之後,協和醫院與梁啟超之間的溝通,似存在著一些不愉快。

    圖:伍連德,引自《良友》雜誌1926年第5期

    五、誤診的時代侷限

    綜上,“梁啟超被西醫割錯腎”,並不是一次手術事故,也不是“割去健康的腎,留下壞死的腎”,而是手術前的診斷出了問題。

    當時參與診斷的外科醫生約有7~8人,這是針對梁啟超這種級別的名人的特殊待遇。這種特殊待遇之下,仍出現了誤診,則與現代醫學在1926年的時代侷限頗有關係:

    “在1926年,除了X光攝像技術比較成熟之外,其他(確診癌症的)技術不是尚不成熟,就是還沒誕生。……在1926年時,人類對於癌症的研究還是很淺的,以至於今天我們看起來可笑的(癌症研究)結論在當年都可以獲得諾貝爾獎(指丹麥醫生菲比格在1926年因為在癌症研究中的突出貢獻獲得諾貝爾獎,但他的研究結論後來被證明是錯的)。……梁啟超的X片上顯示有陰影,這對於當時的醫療技術來說,即便沒有‘活檢’,也可以推測為腫瘤,只是發展情況不能精準確定。而且腎癌種類偏少,主要兩種,一種是遺傳性腎癌,這種癌往往在幼兒時期便會發作。梁啟超當時己經53歲,顯然不可能是這種癌,唯一可能的便是腎透明細胞癌。這種癌症多發於老年,而且容易導致血尿的出現。這些知識在當時業己存在,所以協和的大夫就此推斷,可能是腎癌是完全合理的。考慮到這種癌症發展不算快,可以保守治療,但是想要完全去根,切除應當是最明智的選擇了。因此,協和的醫生們才決定切除右腎的。”⑨

    最後再說一下樑啟超的去世。就梁的家書來觀察,1926年割除右腎,固然沒有治癒他的尿血病,但也未使其進一步惡化。1929年1月19日,梁啟超在北京協和醫院去世,致命病因並非尿血癥,而是“痰內有毒菌,在肺部及左肋之間”,“以(左肋腫處)膿血注入小動物體內,亦內部潰爛出血”。⑩

    亦即,梁的去世緣於肺部感染,與腎沒有關係。

    註釋

    ①(美)費慰梅/著,曲瑩璞等/譯,《梁思成與林徽因:一對探索中國建築史的伴侶》,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97,第47~48頁。

    ④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第1079頁。

    ⑤梁啟勳,《病院筆記》,《晨報副刊》1926年5月29日。

    ⑦徐志摩,《我們病了怎麼辦》,1926年5月29日《晨報》副刊。

    ⑨楊喆,《梁啟趙晚年“血尿”病案研究》,碩士學位論文。

    ⑩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第1200~120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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