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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文史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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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正史漫談
“懷才不遇”這個詞,是我們點評古代文人時最常用的字眼之一,但如果我們較真的話,會發現這種感慨其實是毫無道理的:
文人“懷才”是什麼意思?就是文字功夫好,寫得一手好文章/詩句;
那什麼叫“遇”?按照咱們的思維,那就是飛黃騰達、身居要職,說白了就是當高官。
問題來了:為什麼咱們會認為文人一定就適合當官?誰說文人就能當好官?
寫詩句和從政,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對從業者的需求可謂天差地別。簡單點形容:前者可能只需要文字功夫好、腦洞大、思維活躍,後者則需要具備解決形形色色現實難題的技能,以及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協調處理複雜關係的能力。
就以唐朝為例,大規模推行的科舉制,將詩詞歌賦列為考試的重要內容,由此催生了令人目不暇接的詩人群體。但在那時,寫詩畢竟只是科舉的一部分內容;況且,就算你中了進士,也不等於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做官,還得等待有適合的空缺。在唐代,有些進士終生無法做官的情況比比皆是。(後來宋朝就不一樣,科舉=高官,由此造就了大量閒官)
那麼在唐朝,什麼人才能做官?能解決各個時期棘手問題的人。
李世民時期,久經戰火的大唐對內滿目瘡痍、天災頻發,亟需穩定秩序、恢復生產;對外突厥、高句麗、吐谷渾等少數民族政權虎視眈眈、躍躍欲試。這個時候的李世民需要什麼官員?能解決這些問題、增強國力的。為了減輕農民負擔,唐太宗大量削減中央官員數量(從2000減少到600多),能待在體制內的,個個都有兩把刷子,基本沒有吃閒飯的冗官。即使你文筆再好,但不能解決朝廷需要解決的問題,那不好意思,靠邊站。房謀杜斷、“鏡子”魏徵,他們的文筆同樣不錯,但除了編纂史書方面外,主要精力都花在處理政事上。
貞觀之治的實現,靠的不是詩人,而是政治家、軍事家們。
唐高宗、直至唐玄宗前期,唐王朝對內多次宮廷政變與官場博弈,但除了武則天前期外,大部分時間仍維持了正常執行;對外則經歷了擴張、收縮、再度擴張等過程,李治在位時擺平了高句麗,使唐王朝國土達到了巔峰,但在他死後,突厥、契丹等原藩屬就給了武則天下馬威;而李隆基在位時大唐再度回到正軌,重新致力於拓邊。在這些時期,想成為高官,不僅得具備適應政治鬥爭的素質,還需具備“出將入相”的水平(直至李隆基後期,唐朝的邊將表現優秀,是可以入朝為宰相的;甚至“神探”狄仁傑,也曾帶兵出征契丹),文筆怎麼樣,倒不是首要考慮因素。李隆基手下名相眾多,但其中兼具“著名詩人”身份的,只有張九齡。
安史之亂後,唐王朝一直處於藩鎮林立、官宦參政、外敵強勢(吐蕃)、農民不堪重負等困境中,現實的壓力,也催生了一批出色的戰略家,如李泌、裴度等,他們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唐王朝內外的危機。靠詩人扭轉乾坤?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
怎麼分辨唐朝詩人在政壇中的角色?看史書是個好辦法,以《資治通鑑》為例,大唐頭號詩人李白的名字壓根沒出現過;亮相較為頻繁、而我們又比較熟悉的,則只有陳子昂、白居易、韓愈等(韓愈屢次上鏡,不是由於詩作,而是因為他激烈的滅佛言論)。而在新舊唐書中,有專門的《文苑》篇記載唐代時的著名詩人,但只是作為列傳,放在《宦官》、《酷吏》、《忠義》等等內容之後,屬於史書的非重點篇章。
讀書人的堪當重任,應當首先在於度量見識而後才是才藝。王勃等雖有文才,而氣質浮躁淺露,哪裡是享受爵位俸祿的材料!楊炯稍微沉靜,應該可以做到縣令、縣長;其餘的人能得善終就算幸運了。
當然,也有人看好這四位詩人的仕途,比如當時的宰相之一李敬玄。但後來的事實證明,裴行儉的判斷幾乎精準到令人恐懼:
王勃渡海時落水而亡,盧照鄰因患頑症不能治癒、投水自盡,駱兵王因謀反被處死,只有楊炯,終老在盈川縣令一職上。
那裴行儉看好的是哪些人?王勮、蘇味道、程務挺、李多祚、黑齒常之等文武。這些人的事蹟,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百度,一句話,他們都稱得上一時名臣。
著名詩人就該在官場上飛黃騰達,這種觀點,其實是華人“學而優則仕”的官本位思想作祟。一個領域的天才,若被強行塞到另一個領域,結果往往是悲劇的。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在西晉時期,在世家掌握話語權、“任人以名氣”的大環境下,那些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的文人們紛紛入朝為官(“竹林七賢”大部分都身居要職),結果呢?人人清談、不務正業,言行驚世駭俗、超然世外,驕奢淫逸、朱門酒肉臭;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少了,當權者們畏懼面對難題、解決困難,或者處理問題壓根不著調,最終,神州陸沉,中原陷入了近300年的戰亂。
其實這個道理,放在今天也同樣適用。看看某些文人的言論,我們應該慶幸,還好這些人不可能身居要職。
總而言之,詩人,就該以詩作流芳百世。能做到這一點,他們就是“懷才得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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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小寶哲哲
唐朝懷才不遇詩人很多,除了駱賓王,還有李白、杜甫、李商隱和白居易等。他們都空有才華和抱負而得不到賞識。
比如,李白的《行路難》中的詩句:“ 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杜甫《蜀相》中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登高》中的“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李商隱《賈生》中的“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白居易《琵琶行》中的“ 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他們境遇不同,但都有非凡才華和遠大抱負,而性格又剛正不阿,清高自負。幸運的是他們留下了無比瑰麗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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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這句唐詩來自於《詠鵝》,相傳是由駱賓王在七歲時所作的一首詠物詩。這首詩的作者駱賓王與王勃、楊炯和盧照鄰,一同被合稱為“初唐四傑”。
駱賓王(619年——約687年), 字觀光,婺州義烏(今浙江義烏)人,唐代著名的詩人。他懷有遠大的政治抱負,因堅決忠於李唐和反對武周而遭到排擠,長期鬱郁不得志。
在徐敬業起兵討伐武則天時,駱賓王為其寫下了《討武曌檄》,大量羅列了武后的一系列罪狀。甚至於,當武則天本人讀到這篇檄文時也大受感觸,尤其是那句“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安在”,更令武則天極為動容。
在徐敬業兵敗之後,駱賓王隨即下落不明,有傳言說他死於亂軍,也有傳言說他遁入了空門。雖然他心懷百姓和社稷,但政治上不受重用,是一位懷才不遇的詩人。
在唐朝,像駱冰王這樣懷才不遇的詩人有很多,比如李白、杜甫、陳子昂等。接下來,我們一起著重聊一聊陳子昂。
陳子昂(661年——702年) ,字伯玉,梓州射洪(今四川射洪縣)人。作為唐代著名的詩人,他因為曾擔任過右拾遺一職,也被後世稱為“陳拾遺”。
陳子昂的詩風詩骨都以大氣磅礴而著稱,堅決主張批判自南北朝以來延續的那種浮華綺靡和空洞無物的文風。他與李白、孟浩然、王維、賀知章、司馬承禎、王適、畢構、盧藏用、宋之問被合稱為“仙宗十友”,在當時頗具影響力。
在文學上大放異彩的同時,陳子昂的政治抱負卻一直沒有得到施展,一生看似熙攘繁華,實則孤獨落寂。難怪,他會寫下《登幽州臺歌》這樣至今讀來都令人悲從心頭起的詩作: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陳子昂算得上是名門之後,其祖上是輔佐劉邦建立西漢的開國功臣陳平。
隨著歷史的傳承,到了唐朝時陳家在政治上已經沒落。好在,陳家在經濟上依然富足,在當地也小有名望。據《新唐書·陳子昂傳》記載:
祖父陳辯“少學儒學,然以豪英剛烈著聞,是以名節為州國所服”。
唐高宗李治的後期,儘管唐帝國依然強盛,依然屬於李家的天下,但是皇后武則天已經逐漸崛起。而陳子昂就出生於這個時期,據《資治通鑑》記載:
上每視事,則後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與聞之。天下大權,悉歸中宮,黜陟殺生,決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謂之“二聖”。
當然,這樣的國家大事顯然影響不到少年陳子昂,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結交朋友,以祖父為榜樣,處處透出一股豪俠之氣,正如他在《贈嚴倉曹乞推命錄》中那樣:
少學縱橫術,遊楚復遊燕。
棲遑長委命,富貴未知天。
縱情揮霍青春的歲月是美好的,可惜陳子昂有些過頭了,他在十七歲時因爭執而出手傷人,被當地官府捕獲,差點兒因此身陷囹圄成為囚徒。
此事過後,陳子昂決心痛定思痛,收斂心性專心苦讀。他第一次樹立了透過科舉考試入仕為官的信念,並以此光宗耀祖,報效國家。
客觀講,雖然隋朝出現科舉制度後不斷髮展,但直到唐朝時科舉考試的錄取率都很低,基本都要從童年起就開始苦讀。像陳子昂這樣的富家公子,在“揮霍青春”和“不務正業”十幾年後,才選擇“半路出家”,基本上中舉的機率極低。
就在其他寒門學子家中苦讀之時,二十歲的陳子昂卻得以進入長安,在國子監進行系統的學習。第二年,陳子昂便信心滿滿地參加科舉考試,結果鎩羽而歸。
還好,他的心裡承受能力還過關,回家後沒有沉淪,反而百倍努力繼續專研,據《新唐書·陳子昂傳》記載:
數年之間,經史百家,罔不賅覽。尤善屬文,雅有相如、子云之風骨。
682年,陳子昂再一次到長安趕考,再一次名落孫山。此次落榜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自認為學有所成但卻屢屢碰壁,整天就在長安城中閒逛,也不願回家。誰曾想到,陳子昂竟在此期間成功進行了一次自我推銷。
某一天,正當陳子昂在長安街頭百無聊賴之時,偶遇一位白髮老者正在叫賣胡琴,引得眾人圍觀。本來,沿街叫賣實屬正常,不過以“百金之價”叫賣卻貴得離奇,自然成為人人圍觀的稀罕之事。
陳子昂當即判斷,自己揚名的機會到了,於是在眾目睽睽下購得這把天價胡琴。離開前,他還向圍觀人群留話,自己將在明日為大家撫琴獻藝。
第二天,陳子昂果然如約而至,可是他並未撫琴,只是把這個天價胡琴摔成了碎片。正當眾人目瞪口呆和惋惜痛心之時,陳子昂卻語不驚人死不休道:
蜀人陳子昂,有文百軸,不為人知,此樂賤工之樂,豈宜留心。
話畢,他還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詩文分發給了眾人品評,瞬間讓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與眾不同而又滿腹經綸的狂生陳子昂。
憑藉這次成功的廣告,陳子昂一躍成為了當時文化圈中的知名人物。甚至於,他的事蹟還流傳進了政治圈,當時的京兆司功王適就對陳子昂的才學嘖嘖稱讚:
此人必為海內文宗矣!
又過了兩年,陳子昂終於得以高中。期間,正值唐高宗李治駕崩不久,而武則天還未完全掌控朝局。
為了贏得武則天的關注,為了尋求政治的靠山,陳子昂做出了一些違心之舉,多次奉迎武則天專權,成為他被後世的詬病之處。尤其是,他的《諫靈駕入京書》,就以恣意不羈的文風得到了武則天的欣賞。
此後,陳子昂被武則天任命為秘書省正字,有機會伺駕左右。不過,他卻沒有完全放下架子依附武氏,像同期的俊美才子那樣被迅速提拔。據《唐才子傳·陳子昂》記載:
貌柔雅,為性褊躁。
686年,陳子昂追隨喬知之從軍北征,還朝後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封賞,其秉性顯露無疑,那種不滿情緒立即就流露了出來,作《題居延古城贈喬十二知之》:
徒嗟白日暮,坐對黃雲生。
桂枝芳欲晚,薏苡謗誰明。
無為空自老,含嘆負生平。
沒有任何政治背景,陳子昂只能一邊倒的支援武則天幾乎所有的政策,比如政治上打壓門閥,文學上破舊立新,經濟上限制豪強。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真正得到武則天的重用,只是欣賞他的詩詞歌賦罷了。
經過了多年的官場歷練,陳子昂也只擔任了八品上的右拾遺。不久,還被人揭發與曾與逆黨有勾聯,因此罷官後下獄。
武攸宜作為武則天的侄子,其人並無軍事才幹,儘管陳子昂多次勸諫要穩紮穩打,但他卻毫不在意,致使前軍傷亡殆盡。陳子昂再次力勸,徹底激怒了武攸宜,被降職為軍曹。
自己的一片忠君愛國心被人無情踐踏,他內心的苦楚和哀傷達到了極致,遂寫下了這首《登幽州臺歌》。
從此以後,陳子昂對於官場徹底死心,再不抱任何的幻想,以父親年邁為由解官回鄉。以未滿四十歲的年齡,他就完全棲居於山林中,除了採藥外,還鑽研易經和八卦。
可是,武攸宜依然記恨陳子昂,他安排當地縣令羅列許多罪名,不僅使得陳一昂傾家蕩產,更將其入獄折磨致死。
作為陳子昂的後輩,白居易曾在《初授拾遺》中這樣評價他:
杜甫陳子昂,才名括天地。
而韓愈在《薦士》中也這樣評價道:
國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
縱使歲月流逝,縱使滄海桑田,當你今天吟誦起那句“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時,依然會浮現出那個在幽州臺上長歌當哭,感慨生不逢時和投國無路的陳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