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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不錯影片精選

    宋凝在華胥引中沉睡過去,她自己早有預料,事先安排,最後一把大火燒掉了她自己的屍體。

    沈岸此時已對宋凝有情,加之主角告訴了沈岸,宋凝曾為他所做的一切,和最後對他不抱一絲期待的離開。他滿心絕望,在與宋凝哥哥的戰鬥中選擇了犧牲。

    不過話說這樣劇透真的木有問題麼 死了。。。。。。。

  • 2 # 哦哦無痛vvv

    接唐七公子論談《華胥引・正文12 》的內容  -----------------------------------------------------------------  我從窗前離開,小藍撐著傘在院中觀賞一株花色暗淡的仙客來。這種花本來就不該種在雪山連綿之地,存活下來實屬罕見,還能開花,真是天降祥瑞。  我繞過小藍,繞過籬笆。他不緊不慢踱過來,將傘撐到我頭頂:“他二人,如何了?”  我咧出一個笑:“我贏了。”  雨打在傘頂上,發出悅耳的咚咚聲。他瞟了我一眼:“可你看上去並不大高興。”  我說:“其實也不是不高興。只是今夜所看到幻境中所發生之事,才明白若七年前沒有那樁誤會,宋凌和沈岸其實能過得挺好,不會搞到現在這個境地,有些感觸而已。這個感覺吧,就類似於你去青樓找姑娘,但姑娘不願陪你,你一直以為是自己長的太抱歉,搞得姑娘不喜歡你,若干年後突然瞭解到,原來冰不是姑娘不喜歡你,姑娘其實覺得你長得挺俊,挺願意和你成就一番好事,只可惜你倒黴,姑娘那天來葵水,硬體設施愣是跟不上去。”  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君姑娘。。”  我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想說我童言無忌,我其實內心挺保守的,如今說話這麼不避諱,只因前十七年活得太過小心,如今我子身一人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理由憋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沉默半響,道:“君姑娘今晚似乎,有些反常。”  我看著遠方天色,黑漆漆的,問他:“小藍,你說什麼是假,什麼又是真的?這幻境之中看似圓滿無比,卻繞不過現實中的慘烈至極。我覺得,一切都是心中所想罷。若你不認為他是Phantom,他便不是Phantom,在我為他們編織的這個世界,他們是真的,哭是真的,笑是真的,情是真的,義是真的,反覆無常是真的,見異思遷也是真的,人心所化的華胥之境,雖嚮往美好,本身卻是很醜惡的啊,沒有一顆堅強的心,無論是現實抑或幻境,都無法得到永遠的快樂,而倘若有一顆堅強的心,完全可以在現世好好過活,又何必活在這幻境之中呢。”這番話看似有條有理,邏輯嚴密,其實說到後來,回頭想想,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小藍思考半響,問我:“於是,你要表達的中心思想是。。?”  我說:“我不想做這樁生意了,宋凌和沈岸終不能走到一起,並非天意為之,若她願意,其實還可以搏一搏,這樣死在這幻夢終,實在是太不值得了。”其實我也掙扎過片刻,因做出這樣的決定,幫宋凌看透心魔走出幻境,我這一趟就白忙活了,但繼續想想,覺得日子還長,有鮫珠頂著,我至少還能活三年,三年,一千多天,時日方長,說不定有更好的生意。  小藍看我半天不說話,提醒道:“你打算,如何?”  我心中已做好決定,抬頭道:“我在等一場大戰,一場雪流漂忤,遍地枯骨的大戰。”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坦然由他看著,半響,突然想起一件早該和他說的事:“對了,今天一直忘了跟你說,你看,我這個衣服,這個地方,我夠不著,你看看,就在肩膀上,肩膀這個地方破了個洞,你這麼萬能,女紅也能吧,你能給縫縫。”  他扒著我的衣服檢視一會兒,抬眼淡淡地:“萬能的我不會女紅,不能給縫縫。”  “……”  我同小藍說我在等一場大戰,並不是開玩笑。我已想到自己該怎麼做。華胥之境是一種虛空,華胥調的每一個音符對應虛空的各個時點。鮫珠之主在華胥之境的虛空中奏起華胥調,便能去往其中任何一個時點,置身之處,是所奏曲調最後一個音符對應之處。曲調永遠只能往後彈奏,若去往將來,便不能回到過去,為此我考慮很久,我將完成最後一件事,好對得住自己的良心,但不知道是快進到一年之後還是快進到三年之後。我問小藍:“按照你的經驗,一對情侶,要愛得難捨難分,留下諸多美好回憶,一般給他們留多少時間來完成這個事兒比較適合呢?”  雨停下來,他收起傘,漫不經心道:“半年吧。”  第二日,我們在鎮上琴館借到一張瑤琴,琴聲動處,萬物在劇烈波動的時光中流轉急馳。  指尖落下最後一個音符,風漸柔雲漸收,枯樹長出紅葉,赤渡川旁大片蘆花隨風飄搖,是大半年後,黎莊公十八年秋初,姜夏兩國交界之處。  戰爭已經結束,前方一片空闊之地,正看到姜國軍隊拔營起寨,準備班師回朝。這是七年之前,沈宋二人成親九月。夏國新侯發兵攻打姜國的那一場戰爭,那時,宋凝送了沈岸一面綠松石的護心鏡。  我一個人渡進蘆葦蕩,拿出袖中準備好的人皮面具,取下鼻樑上的銀箔,蹲在一個小水潭中,將面具貼到臉上一寸一寸抹平戴好。君師傅是整個大?做人皮面具做得最好的人,我這一手功夫皆是從他那裡學來,但今日看著水中幾可亂真的宋凝面容,我突然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青出於藍了……小藍的聲音慢悠悠飄進蘆葦蕩:“君姑娘,我說,你還活著麼?”我撥開蘆葦蕩,揚手道:“在這兒。”他隔著蘆花從頭到腳打量我:“你打扮得這樣,是想做什麼?”我說:“去找沈岸,有件事情必須得做,你在這裡等我,事成之後,我來找你。”他看我半天,道:“萬事小心。”  秋陽和煦,浮雲逐風。我用絲巾將臉矇住,因決不能讓旁的人發現宋凝出現在此處。軍營營門前的小兵捧著我給的信去找沈岸了。信中臨摹的宋凝字跡,約沈岸在赤渡川后開滿蜀葵的高地上相會。  他一定會來。  高地上遍佈各色各樣蜀葵花,柔軟飽滿,秋風拂過,蕩起一波又一波浪濤。過去十七年,我雖從未來過此地,卻聽過關於他的種種傳說。最有名的一條,說此處自前朝開始便埋葬義士,正是正義的鮮血澆出了滿地的蜀葵,找出它們的根聞一聞,還能聞出死者腐骨的氣息。我想,我為沈岸找了個好地方。  身後響起枯葉裂碎的聲響,腳步聲漸行漸近。我轉身笑盈盈看著他,這個宋凝深愛的Phantom,深愛了一輩子,到死都無法釋懷的Phantom。黑色的雲靴踏過大片柔軟的蜀葵花,他抱住我,緊緊的,聲音低沉,響在耳畔,近似嘆息:“阿凝,我想你。”鼻尖有血的氣息,越來越濃郁,我抽出扎進他後心的匕首,輕輕附在他耳邊:“我也想你。”  黎莊公十八年秋,九月十四。姜國雖打了勝仗,大軍還朝,王都卻未響起凱旋之音,因將軍遇刺身死。良將逝,舉國同悲。  將軍府敲敲打打,治喪的嗩吶在白幡間大放悲聲,我同小藍混跡在奔喪的賓客中,看到高高的靈堂上拜訪了靈位香案,琉璃花瓶裡插滿不知名花束。白色的燭火下,堂前烏木的棺槨在地上映出蒼涼的影子,宋凝靠在棺槨之側,漆黑的眼睛空茫執著,緊緊盯住棺中人。不時有客人上前勸慰,她一絲反應也無。小藍問我:“這就是,你為她編織的美夢?”我不能理解:“你覺得這是美夢?這明明是噩夢好吧?”我將美好撕碎,讓宋凝看清現實。這世上有一種美好能要人命,大多數人首先想到的是女人,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說的不是女人,我說的是華胥之鏡。我本來想將這個道理解釋給小藍聽,但他迅速轉移話題:“當日你誤殺柳萋萋,消沉許久,我還真沒想過你能有勇氣親自殺一個人。”我說:“因為我發展了,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入夜後,賓客散盡,天上有孤月寒鴉,抉擇時刻已至。諾大的靈堂只留他們夫妻二人,一個活著,一個死了,陰陽兩隔。宋凝蒼白的臉緊緊貼住棺槨,聲音輕輕的,散在穿堂而過的夜風中,散在白色的燭火中:“終於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她修長的手指撫摸烏木棺面,就像閨房私語:“我本來想,待你凱旋,要把這個好訊息親自告訴你,他們要寫信,都被我攔住了,是我私心想要當面看到你如何的高興。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我要見到你,我多麼想見到你。”廳外老樹上做窩的鳥兒突然驚叫一聲,廳中燭火晃了一晃,她用手擋住眼睛,平靜嗓音哽咽出哭腔:“沈岸,我們有孩子了。”但並沒有真的哭出來,只是柔柔軟軟的,蕩在靈堂之上,像一句溫柔情話。她把這句話說給他聽,可他是聽不見的。  我在她說出這句話時走進靈堂,高高的白幡被夜風吹得揚起,她猛地抬頭:“沈岸?”  我從白幡後走進燭光,讓她看到我的身影。  她秋水般的眼睛映出我紅色的衣裙,陡然亮起的顏彩傾刻暗淡,神情空空蕩蕩的。  穿堂風拂過群腳,我看著她:“我不是沈岸,宋凝,我來帶你走出這幻境。”  她臉上出現茫然的表情:“幻境?”但只是茫然半晌,很快恢復清明:“我記得你,在蒼鹿野的雪山之中,我見過你,你是……”  我走近她一些,笑道:“你第一次見我,可不是在蒼鹿野的雪山之中,宋凝,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我為你編織的幻境罷了。”  小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漫不經心打量靈堂陳設。  我再走近她一些:“幻境裡你的夫君死了,辦起這樣盛大的喪事,可事實上,在現實的世界裡,他活得好好的,他負了你,和另一個女子成親生子,你用性命同我做了交易,讓我為你織一個你們相愛白頭的幻境,你看,在這個我為你編織的幻境裡,他果然愛上了你。可一切不過是你的心魔,其實都是假的。”  我說出這一番話,看到她蒼白麵容一點一點灰敗,眼中出現驚恐神色,這不是我熟悉的,七年後的宋凝。她踉蹌後退一步,帶倒身後琉璃瓶,啪一聲,人也隨之滑倒,碎裂琉璃劃破修長手指。  我說:“宋凝,你不信我麼?”  時間凝滯,空氣沉悶,我將這一切和盤托出,沈岸的死令她如此心傷,她不會願意留在這無望的幻境。沒什麼比深愛的戀人死去更可怕的了,經歷了這樣的痛苦,現實裡沈岸的不愛再不算什麼,宋凝的病是心病,只要讓她看開,離開這個夢境,她定能很快康復。  她手忙腳亂將灑落一地的花束撿起來,我要蹲下幫她,被小藍拉住,而她撿到一半,突然停下動作,只低頭看手中大把淡色秋花,半晌,道:“你可知道,一直以來,我都做一個夢,那樣可怕的夢,每次醒來,都恐懼得發抖,原來,我做的這個夢,這一切。”她極慢極慢地抬頭看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兩滴淚從眼角滑落,她問我:“你沒有說出來的那些現實,是不是還有……我的孩子。我的有個孩子,他叫沈洛,他死在,一場傷寒之中?”  我沒有回她,她定定看著我,良久,模糊淚眼中攢出一個淡淡的笑,她說:“我要留在這裡。”我心裡一咯噔。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淚水滑落手心。她移開目光,看向堂上沈岸的靈位:“你說這是你為我編織的幻境,都是假的,我在夢中看到的那些,才是真實,可那樣的真實,未免太傷了。我說的真實和我所在的幻境,到底哪一個更痛呢?那些真實,我只在夢中看到,也瑟瑟發抖,不能忍受,更不要說親身經歷,倘若如你所說,真有那七年,我是怎麼挺過來的呢?我想起這些,便覺得在這環境之中,沈岸他離開我,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我們至少有美好的回憶,我會生下他的孩子,我想,我還是能活下去,是了,我還是能活下去的,他也希望我活下去。可你讓我同你回到那所謂的真實,那樣不堪的境地,那個世界裡的沈岸,連他都不想我活著,我還活著做什麼呢?”  宋凝這一番話,我無言以對。只聽到靈堂外夜風愈大,樹葉被颳得沙沙作響。  我想救她,終歸救不了她。  她扶著棺槨起來,將手中花束端正插入另一支琉璃瓶,因背對著我,看不見她說話表情,只聽到語聲淡淡:“聽姑娘說,我是用性命才同姑娘換來這個幻境,在那個真實的世界裡,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若是那樣,煩請姑娘一把火燒了我的遺體吧,然後將我的骨灰……將它帶回黎國,交給我的哥哥。”  我張了張嘴,半響,發出一個音節:“好。”  五日後,我同小藍離開宋凝的華胥之境,其間再去過一次蒼鹿野的雪山,只因上次時間盡,小藍還有兩處地形沒能勘探完。無意之中得知柳萋萋果然未被摔死,說摔下去時掛在崖壁一株雪松上,為一個獵戶所救,為報救命之恩,柳萋萋以身相許,和獵戶成親了。  連柳萋萋都能有個不錯的好歸宿。  我對小藍說:“其實不該殺掉沈岸的,只是沒想到即使這樣,宋凝也不願離開這個幻境。我想救她而殺掉沈岸,卻害苦了她。”  小藍看我半晌,淡淡道:“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美夢,沈夫人渴望愛她一生永不背叛的人,沈將軍在最愛她的時候死去,她懷著他永不背叛的愛活下去,只要度過這一段傷心時日,就是她所求的一輩子的長樂無憂。若不殺掉沈將軍,簡直後患無窮,你能保證在這幻境中,他能一輩子不背叛嗎?”  我表示驚訝:“你竟然能同我講這麼一大推道理,你們男人不是都討厭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嗎?”  他看我一眼:“有這等事?假如真有這等事,全大晁的青樓都不要想做生意了。”  我一想,覺得這個回答真是一針見血。  我握住小藍的手要離開這個幻境,他反握住我的手,淡淡道:“Phantom就是Phantom,這些Phantom的事,你不用那麼較真。”  他說出這樣的話,一雙雲雁飛過高遠天空。  華胥之境一晃半年,塵世不過短短一天。脫離幻境,一泓暖流猛然湧入胸口置放鮫珠的地方,帶得全身血液都熱起來。那是鮫珠吸食了宋凝的性命,她死了,在這個寂寥的黃昏,只是誰都不知道。別院的僕從仍端端正正侍在水閣旁,君瑋和小黃則圍著琴臺打瞌睡,日光懶洋洋灑下來,一切祥和安靜,就像無事發生。執夙看到小藍,驚喜道:“公子”,驚醒小黃和君瑋,一人一虎趕緊上前觀賞我有沒有哪裡受傷。就在此時,不遠處水閣裡突然竄出一簇火苗,頃刻撩起丈高的大火。君瑋一愣:“宋凝還在那裡吧?”立刻就要閃身相救,被我攔住。小藍低聲道:“看來她早已料到最後結局。”我和君瑋講述一遍事情原委,看著水閣四周垂搭的帷幔在火中扭出匪夷所思的姿態,突然想起幻境之中,她讓我一把火燒掉她的遺體。果然是宋凝,不用我動手,入夢前,她早已將後事安排妥當。隔著半個荷塘,驚懼哭喊連成一片,好幾個衷心的奴僕裹著在塘中濡溼的棉被往水閣裡衝,都被熊熊大火擋了回來。宋凝做事一向仔細,那水閣之中怕每一寸都被火苗舔透了。她要將自己燒成一團灰,裝在秀致的瓷瓶子裡,回到闊別七年的黎國。  火勢趁風越燒越旺,映出半天的紅光,房梁從高處跌進荷塘,被水一澆,濃煙滾滾,撐起水閣的四根柱子轟然倒塌,能看到藤床燃燒的模樣,此間安眠的宋凝被掩藏在茫茫火光之中。  民間傳說裡,這樣的故事總會在適時處落一場大雨,可水閣之上的這場火直至燒無可燒漸漸熄滅,老天爺也沒落一顆雨,仍是晚風微涼,殘陽如血,如血的殘陽映出荷塘上一片廢墟,廢墟前跪倒大片的僕從,沒有一個人敢去搬宋凝的屍首。  我對小藍說:“走吧,去把她斂了。”  他看我身後一眼,淡淡道:“不用我們幫忙,斂她的人來了。”  我好奇轉頭,看見石子路旁那排老柳樹的濃陰下,小藍口中來為宋凝斂屍的人,將她逼往死地的人。  沈岸,她的夫君。  他穿著雪白的錦袍,襟口衣袖裝點暗色紋樣,像一領華貴的喪服。這樣應景的場合。他一路走到我們面前,白色的錦袍襯著白色的臉,眉眼仍是看慣的冷淡,嗓音卻在發抖:“她呢,她在哪裡?”  我指著前方水塘上的廢墟:“你是聽說她死了,特地來為她收斂屍骨的嗎?她和我說過,她想要一隻大瓶子裝骨灰,白底藍釉的青花瓷瓶,你把瓶子帶來沒有?”  他張了張口,沒說話,轉身朝我指的廢墟急步而去,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水閣前跪著的奴僕們慌忙讓開一條路。我抱著琴幾步跟上去,看見他身子狠狠一晃,跪在廢墟之中,夕陽自身後扯出長長的影子。  越過他的肩膀,可以看到地上宋凝的遺骸,今晨我見著她時,她還挽著高高的髻,頰上抹了胭脂,難以言喻的明豔美麗。  朝為紅顏,暮為枯骨。  時光靜止了,我看見沈岸靜靜地跪在這片靜止的時光之中。  一段燒焦的橫木啪一聲斷開,像突然被驚醒似的,他一把摟住她,動作兇狠得指尖都發白,聲音卻放得輕輕地:“你不是說,死也要看著我先在你面前嚥氣麼?你不是說,我對不起你,你要看著老天爺怎麼來報應我麼?你這麼恨我,我還沒死,你怎麼能先死了?”沒有人回答他。  他緊緊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就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卡白的臉緊貼住她森然的顱骨,像對情人低語:“阿凝,你說話啊。”  黃昏下的廢墟瀰漫被大火燒透的焦灼氣息,地面都是熱的。  我看到這一切,突然感到生命的空虛,無力問他:“你想讓她說什麼呢?她現在也說不出什麼了,即便你想聽,也在說不出了。倒是有一句話,她曾經同我說過,新婚那一夜,她想同你說一句甜蜜的話,她剛嫁來姜國,人生地不熟,眼裡心裡滿滿都是你。她沒有父母姊妹,也沒有人教導她如何博取夫君的歡心,但那一夜,她實心實意地想對你說來著,說:‘夫君,我把阿凝交給你,好好地交給你,請一定要珍重啊。’只可惜,你沒讓她說出口。”  他猛地抬頭。  我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你說宋凝恨你,其實她從沒有恨過你,天下原本沒有哪個女子,會像她那樣愛你的。”  他死死盯著我,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蒼白的臉血色褪盡,良久,發出一聲低啞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她愛我?你怎麼敢這樣說。她沒有愛過我。她恨不得我死在戰場上。”  我找出塊地方坐下,將瑤琴放到膝蓋上:“那是她說的違心話。”我抬頭看他:“沈岸,聽說你兩年沒見到宋凝了,你可還記得她的模樣?我再讓你看看她當年的模樣,如何?”  沒有等到他回答,我已在琴上撥起最後一個音符。反彈華胥調,為宋凝編織的那場幻境便能顯現在塵世中。我本就不需要他回答,不管他想還是不想,有些事情,總要讓他知道。  這懨懨的黃昏,廢墟之上,半空閃過一幕幕過去舊事,倒映在渾濁的池水裡。  是大漠裡雪花飛揚,宋凝緊緊貼在馬背上,越過沙石凌亂的戈壁,手臂被狂風吹起的尖利碎石劃傷,她用舌頭舔舔,抱著馬脖子,更緊地催促已精疲力竭的戰馬:“再跑快些,求求你再跑快些,沈岸他等不了了。”  是蒼鹿野的修羅場,她下馬跌跌撞撞撲進死人堆裡,面容被帶著血氣的風吹得通紅,渾身都是汙濁血漬,她抿著唇僵著身子在屍首堆裡一具一具翻找,從黎明到深夜,終於找到要找的那個人,她用衣袖一點一點擦淨他面上血汙,緊緊抱住他“沈岸。我就知道,我是應該來的。”話未完,已捂住雙眼,淚如雨下。  是戰場之側的雪山山洞,他身上蓋著她禦寒的絨袍,她輾轉在他唇上為他哺水,強迫他一口一口吞下。天上沒有一顆星星,洞外是呼嘯的寒風,她顫抖地伏在他胸口:“你什麼時候醒來,你是不是再醒不來,沈岸,我害怕。”她抱著他,將自己縮得小小的躺在他身邊:“沈岸,我害怕。”  是雪山之中的那三日,她揹著他不小心從雪坡上跌下,坡下有尖利木樁,她拼盡全力將他護身身前,木樁擦過她腰側,她忍著疼長舒一口氣:“幸好。”她吻一吻他的眼睛,撐著自己坐起來,捧著他的臉:“我會救你的,就算死,我也會救你的。”  華胥調戛然而止,我問他:“你可見過,這樣的宋凝?”話未完說就被一口打斷:“那不是真的,我不相信。”面前的沈岸一隻手緊緊捂住胸口,額角滲出冷汗,身體顫得厲害,卻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決絕的話:“你給我看的這些,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我覺得好笑,真的笑出來:“沈岸,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中最清楚罷。她總想說給你聽,你卻從不給她機會。”  我說:“沈岸,你知道宋凝是怎麼死的嗎?一個幻境。她沉溺在幻境之中,捨棄了自己的生命。那個幻境裡,你終於愛上她,你們相約白頭。她沉浸在這樣的幻境裡,這其實沒什麼,得不到的便想得到,也是人之常理。可後來你戰死了,即便你戰死了她也不願意離開那幻境,她想起現實中你給的痛,比起現實中你給她的那些痛,她寧願忍受幻境中永遠失去你的痛,她命人燒了自己的遺骸,什麼也不願留給你,她原本是那樣地愛你。沈岸,你不知道,她愛你愛了七年。”  我說完這些,看到他顫抖的手指撫上她手腕脛骨處一隻玉鐲,緊緊握住,現出泛白的指節,突然身子一傾,吐出一口血,殷紅的血灑在宋凝遺骸的肋骨上,現出一種異樣的妖。他喊出那個名字,像痛苦得不能自已了,嘴唇開合幾次,才能發出聲音:“阿凝。”可她已再不能迴應。  我抱琴起來:“她讓我將她的骨灰送回黎國,自此以後你們再無瓜葛,沈將軍,三日之後我來取宋凝的骨灰。”  他沒有理我,踉蹌著抱起她,一步一步踏出水閣,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  伏在地上的僕從們嚶嚶哭泣。  我愣了愣,道:“也好,那煩勞沈將軍實現她最後一個願望,將她裝進白底藍釉的瓷瓶,親手交給她的哥哥。”  沉默像一把蜿蜒的白刃,良久,他暗啞的嗓音自一片哭泣聲中恍惚傳來:“她臨死之前,可有什麼話對我說?”  我看著他的背影:“沒有,一個字也沒有,她對你,已別無所求。”  這件事過去不久,聽說黎姜兩國再次開戰,黎國由大將軍宋衍掛帥,姜國則派鎮遠將軍沈岸出征。那時,我們正在姜國邊境遊山玩水。  五月初七的雨夜裡,小藍帶來訊息,說沈岸戰死在蒼鹿野,這一戰他佔了先機,本該大獲全勝,不知為什麼竟會戰敗身死。據說臨死前他讓部將將他埋在蒼鹿野的野地裡,下葬時,他們發現他隨身帶著一隻青花的小瓷瓶,瓷瓶中,裝滿了不知名的白色 粉。他家中妾室得知他戰死的訊息,當晚懸起一根白綾,將自己也吊死在了花廳。  小藍問我有什麼感想,我笑著對他道:“倘若敬武公主宋凝還活在這世間,興許沈岸就不會死了,世間只有一個人會不顧性命地愛他救他,只可惜死得太早了。”  他沉默半晌,道:“也許正是因為宋凝死了,所以他才死了呢?”  我說:“是麼?”  他不說話。  我看著窗外淅瀝的夜雨,淡淡道:“我不相信。”低頭問小黃:“你相信麼?”小黃安詳地啃半隻燒雞,聽到我喚它,抬頭茫然看了我一會兒,垂頭繼續啃自己的了。  我們倆面對面沉默半晌,我問他:“你最近怎麼都不穿藍衣裳了?”  他笑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穿藍衣裳?”  我說:“因為你叫小藍啊。”  他挑起好看的眉毛:“我還奇怪你為什麼從不問我的名字,小藍不是你給我起的……”他做出思考的樣子,像在挑選一個合適的詞語,燈花噼啪一聲,他不動聲色看著我:“不是你給我起的暱稱麼?”  我回想事情梗概,發現果然如此,端了茶盅倒水:“你原本也有自己的名字罷,呃,只是我覺得名字不過符號而已,喊你小藍喊習慣了,就忘了問你原本叫什麼名字,你原本叫什麼名字?”  他輕聲道:“慕言,思慕的慕,無以言對的言,我的名字。”  我手一滑,茶盅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完――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華胥引沈岸知道是宋凝救他的是第幾集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