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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文學驢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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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熊淑方
小時候的年味,終身難忘。年前再忙再累媽媽都在煤油燈下熬夜給我們姐妹仨做布鞋,我媽手不巧,做的鞋很醜,但很暖和,要正月初一才穿。三十的天據說要吃魚吃肉吃雞,代表有餘有剩,頭天我們就想得口水直流,到了第二天早上,媽媽去地弄點青菜,用點黃谷是磨子推成麵粉,篩過和青菜煮成糊一家人吃。這就是過年,姐上山割牛草,見蝗蟲就捉回燒著吃,就當吃肉。媽做的布鞋要穿一年,我讀初中要走十五六里山路,來回三十多里,打霜下雪都打赤腳,到學校洗了腳才穿媽媽做的布鞋,放學又包來放書包裡。
那個時候日子雖然清苦,吃了上頓沒下頓,結結巴巴的年關也僅僅就是那麼兩天的時間,即除夕和初一。春節的早上,能吃上一點兒好東西,換上一身無外是媽媽洗了又洗,補了又補,雖然破爛但乾乾淨淨的衣服,可是人們從正月初二開始,提著簡單的幾個饅頭,好一點兒,再買包點心,去給親戚拜年。坐在暖暖紅紅的火盆邊上,互相拉著這一年的家常,問長問短,臨到吃飯的時節,主人家傾其所有,擺上一兩盤簡單的洋芋絲,洋芋片兒或者一盤兒涼粉,倒上一壺濃濃的散酒,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喝著,說著笑著,親人們熱熱鬧鬧,共同分享著一年的快樂和憂傷,那種場景是多麼美啊。
特別是到了正月初六以後,人們就忙開啦,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搜尋出自己壓在箱底的最可心的衣服穿戴一新,精心打扮過後,晚上便三三兩兩的去上村下村看大戲。說是看大戲,那不過是一個藉口,真正的目的就是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人,雖然村村落落大致相同,也沒什麼變化,但大家圍坐在一起,看著戲臺上熱熱鬧鬧的唱唸打坐,孩子們在戲臺下的人叢中穿來穿去的熱鬧著,小貨郎邁著長長的拖音,叫賣著麻花、日用品和女孩子的首飾以及糖果之類;你情我願的姑娘小夥趁大人不注意,早就溜到沒人的地方談情說愛去了。
大人們則圍坐在戲臺下的長凳上,互相卷著旱菸,見了面總是有說不完的家常裡短。這該是多麼令人回味的一種經歷呀!
到了正月十二,大家就都忙開了,耍獅子,舞龍燈、走高蹺。白天忙著彩排,晚上忙著演出。參與的也是觀眾,觀眾也是演員,大家交融在一起,一直持續到正月的二十左右。
那時的情景,無不使人想起唐宋時代的年味兒,那是多麼的濃,多麼的鬱,多麼的香啊!貧困的年代裡,人們的精神卻是那麼的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