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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1832393320447

    1.黃昏了,太陽正落下地平線,遼闊的沙漠被染成一片血色的紅。這時鼓聲響了

    起來,它的聲音響得很沉鬱,很單調,傳得很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婚禮,這種

    神秘的節奏實在有些恐怖。我一面穿毛衣一面往罕地家走去,同時幻想著,我正跑

    進天方夜譚的美麗故事中去。

    動靜結合,用沙漠的色彩和鼓聲襯出作者當時的心情

    2.“我不要,先給家,再來裝修我,沙漠裡用不著衣服。”

    他仍穿鞋底有洞的皮鞋上班。

    一句話寫出荷西樸實顧家的性格,同時也寫出了當時生活的艱苦。

    3.太陽像溶化的鐵漿一樣灑下來,我被曬得看見天地都在慢慢的旋轉。

    用當時的天氣寫出荷西的辛苦。

    4飛蛾撲火時,它一定是極快樂幸福的

    一個女人已經颳得全身的黑漿都起來了,還沒有沖掉,外面一間她的孩子哭了,她光 身子跑出去,將那個幾個月大的嬰兒抱進來,就坐在地上喂起奶來。她下巴、頸子、臉上、 頭髮上流下來的汙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著這些汙水吸著乳汁。

    我呆看著這可怖骯髒透頂的景象,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沒法子再忍下去,轉身跑出這個房間。一直奔到最外面一間,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走回到鐵絲上去拿衣服來穿。 "她們說你不洗澡,只是站著看,有什麼好看?"老闆娘很有興趣地問我。"看你們怎麼洗澡。"我笑著回答她。"你花了四十塊錢就是來看看?"她張大了眼睛。"不貴,很值得來。""這兒是洗身體外面,裡面也要洗。"她又說。"洗裡面?"我不懂她說什麼。她做了一個掏腸子的手勢,我大吃一驚。"哪裡洗?請告訴我。"既吃驚又興奮,衣服釦子也扣錯了。 "在海邊,你去看,在勃哈多海灣,搭了很多夏依麻,春天都要去那邊住,洗七天。"

    當天晚上我一面做飯一面對荷西說:"她說裡面也要洗洗,在勃哈多海邊。""不要是你聽錯了?"荷西也嚇了一跳。"沒有錯,她還做了手勢,我想去看看。"我央求荷西。從小鎮阿雍到大西洋海岸並不是太遠,來回只有不到四百里路,一日可以來回了。勃哈 多有個海灣我們是聽說,其他近乎一千里的西屬撒哈拉海岸幾乎全是巖岸沒有沙灘。車子沿著沙地上前人的車印開,一直到海都沒有迷路,在巖岸上慢慢找勃哈多海灣又費 了一小時。

    "看,那邊下面。"荷西說。我們的車停在一個斷巖邊,幾十公尺的下面,藍色的海水平靜地流進一個半圓的海灣裡 ,灣內沙灘上搭了無數白色的帳篷,有男人、女人、小孩在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自在安詳 。"這個亂世居然還有這種生活。"我羨慕地嘆息著,這簡直是桃花源的境界。"不能下去,找遍了沒有落腳的地方,下面的人一定有他們秘密的路徑。"荷西在懸 崖上走了一段回來說。

    荷西把車內新的大麻繩拉出來,綁在車子的保險槓上,再將一塊大石頭堆在車輪邊卡住 ,等綁牢了,就將繩子丟到崖下去。"我來教你,你全身重量不要掛在繩子上,你要踏穩腳下的石頭,繩子只是穩住你的 東西,怕不怕?"我站在崖邊聽他解釋,風吹得人發抖。"怕嗎?"又問我。"很怕,相當怕。"我老實說。"好,怕就我先下去,你接著來。"荷西揹著照相器材下去了。我脫掉了鞋子,也光腳吊下崖去,半途有隻怪鳥繞著我打轉 ,我怕它啄我眼睛,只好快快下地去,結果注意力一分散,倒也不怎麼怕就落到地面了。 "噓!這邊。"荷西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落了地,荷西叫我不要出聲,一看原來有三五個全裸的撒哈拉威女人在提海水。這些女 人將水桶內的海水提到沙灘上,倒入一個很大的罐子內,這個罐子的下面有一條皮帶管可以 通水。一個女人半躺在沙灘上,另外一個將皮帶管塞進她體內,如同灌腸一樣,同時將罐子提 在手裡,水經過管子流到她腸子裡去。 我推了一下荷西,指指遠距離鏡頭,叫他裝上去,他忘了拍照,看呆了。水流光了一個大罐子,旁邊的女人又倒了一罐海水,繼續去灌躺著的女人,三次灌下 去,那個女人忍不住呻吟起來,接著又再灌一大桶水,她開始尖叫起來,好似在忍受著極大 的痛苦。我們在石塊後面看得心驚膽裂。這條皮帶管終於拉出來了,又插進另外一個女人的肚內清洗,而這邊這個已經被灌足了 水的女人,又被在口內灌水。

    據"泉"那個老闆娘說,這樣一天要洗內部三次,一共洗七天才完畢,真是名副其實的 春季大掃除,一個人的體內居然容得下那麼多的水,也真是不可思議。過了不久,這個灌足水的女人蹣跚爬起來,慢慢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她蹲在沙地上開始排洩,肚內瀉出了無數的髒東西,瀉了一堆,她馬上退後幾步,再 瀉,同時用手抓著沙子將她面前瀉的糞便蓋起來,這樣一面瀉,一面埋,瀉了十幾堆還沒有 停。等這個女人蹲在那裡突然唱起歌時,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特笑起來,她當時的情景非常 滑稽,令人忍不住要笑。荷西跳上來捂我的嘴,可是已經太遲了。那個光身子女人一回頭,看見石塊後的我們,嚇得臉都扭曲了,張著嘴,先逃了好幾十 步,才狂叫出來。我們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邊帳篷裡跑出許多人來,那個女人向我們一指 ,他們氣勢洶洶地往我們奔殺而來。"快跑,荷西。"我又想笑又緊張,大叫一聲拔腿就跑,跑了一下回頭叫:"拿好照 相機要緊啊!"

    我們逃到吊下來的繩子邊,荷西用力推我,我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一會兒就上到懸崖 了,荷西也很快爬上來。可怖的是,明明沒有路的斷崖,那些追的人沒有用繩子,不知從哪條神秘的路上也冒出 來了。我們推開卡住車輪的石塊,繩子都來不及解,我才將自己丟進車內,車子就如炮彈似的 彈了出去。

    過了一星期多,我仍然在痛悼我留在崖邊的美麗涼鞋,又不敢再開車回去撿。突然聽見 荷西下班回來了,正在窗外跟一個撒哈拉威朋友說話。"聽說最近有個東方女人,到處看人洗澡,人家說你--"那個撒哈拉威人試探地問荷西。"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太太也從來沒有去過勃哈多海灣。"荷西正在回答他。我一聽,天啊!這個呆子正在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連忙跑出去。"有啦!我知道有東方女人看人洗澡。"我笑容可掬地說。荷西一臉驚愕的表情。"上星期飛機不是送來一大批日本遊客,日本人喜歡研究別人怎麼洗澡,尤其是日本女 人,到處亂問人洗澡的地方--"荷西用手指著我,張大了口,我將他手一把打下去。那個撒哈拉威朋友聽我這麼一說,恍然大悟,說:"原來是日本人,我以為,我以為… …"他往我一望,臉上出現一抹紅了。 "你以為是我,對不對?我其實除了煮飯洗衣服之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你弄錯了。""對不起,我想錯了,對不起。"他又一次羞紅了臉。等那個撒哈拉威人走遠了,我還靠在門邊,閉目微笑,不防頭上中了荷西一拍。"不要發呆了,蝴蝶夫人,進去煮飯吧!"

    吃過飯後我們在天台上坐著,那夜沒有風,荷西叫我開燈,燈亮了,一群一群的飛蟲馬上撲過來,它們繞著光不停地打轉,好似這個光是它們活著唯一認定的東西。

    我們兩人看著這些小飛蟲。

    “?”荷西說。

    “我在想,飛蛾撲火時,一定是極快樂幸福的。”

    “我在想,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做傢俱?為什麼我們不能學撒哈拉威人一輩子坐在席子上?”

    “因為我們不是他們。”

    “我為什麼不能改,我問你?”我抱住三塊木條再思想這個問題。

    “他們為什麼不吃豬肉?”荷西笑起來。

    “那是宗教的問題,不是生活形態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愛吃駱駝肉?不可吃駱駝嗎?”

    “我的宗教裡,駱駝是用來穿針眼的,不是當別的用。”

    “所以我們還是要有傢俱才能活得不悲傷。”

    那個下午,我整理海運寄到的書籍紙盒,無意間看到幾張自己的照片。

    一張是穿了長禮服,披了毛皮的大衣,頭髮梳上去,掛了長的耳環,正從柏林歌劇院聽了出來。

    另外一張是在馬德里的冬夜裡,跟一大群浪蕩子(女)在舊城區的小酒店唱歌跳舞喝紅酒,我在照片上非常美麗,長髮光滑地披在肩上,笑意盈盈——

    我看著一張一張的過去,丟下大疊照片,廢然倒在地上,那種心情,好似一個死去的肉體,靈魂被領到望鄉臺上去看他的親人一樣悵然無奈。

    沙是一樣的沙,天是一樣的天,龍捲風是一樣的龍捲風,在與世隔絕的世界的盡頭,在這原始得一如天地洪荒的地方,、、這些陌生的名詞,在許多真正生活在此地的人的身上,都只如青煙似的淡薄而不真實罷了。

    “這兒是我的土地,我父母埋葬的地方。”沙依達的眼光突然朦朧了起來,好似內心有什麼難言的秘密和隱痛,她竟痴了似的靜坐著忘了再說話。

    “你呢?三毛?”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我。

    “我是不想走的,我喜歡這裡。”

    “這兒有什麼吸引你?”她奇怪地問我。

    “這兒有什麼吸引我?天高地闊、烈日、風暴,孤寂的生活有歡喜,有悲傷,連這些無知的人,我對他們一樣有愛有恨,混淆不清,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如果這片土地是你的,你會怎麼樣?”

    “大概跟你一樣,學了護理醫療,其實——不是我的和是我的又怎麼分別?”我嘆息著。

    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撒哈拉了,也只有對愛它的人,它才向你呈現它的美麗和溫柔,將你的愛情,用它亙古不變的大地和天空,默默地回報著你,靜靜地承諾著對你的保證,但願你的子子孫孫,都誕生在它的懷抱裡。

    不偷生苟活,就去流亡吧!

    我的朋友,我們原來並不相識,而今也不曾相逢,但是人生相識何必相逢,而相逢又何必相識。

    在臺北,我不覺得離你們近,在非洲我也不覺得離你們遠,只要彼此相知欣賞,天涯真是如此比鄰啊!

    我雖然常握著我生命小船的舵,但是在黑暗裡,替我掛上了那顆在靜靜閃爍的指路星,卻是我的神。他叫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在我心的深處,沒有懼怕,沒有悲哀,有的只是一絲別離的悵然。

    因為上帝亙久不變的大愛,我就能學習著去愛每一個人,每一個世上的一草一木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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