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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進對押解兩個公人道:“小可大膽,相煩二位下顧,權把林教頭枷開了。明日牢城營內,但有事務,都在小可身上。白銀十兩相送。”  董超,薛霸,見了柴進人物軒昂,不敢違他;落得做人情,又得了十兩銀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隨即把林沖護身枷開了。  柴進大喜道:“今番兩位教師再試一棒。”  伴教頭見他卻才棒法怯了,肚裡平欺他,便提起棒,卻待要使。  柴進叫道:“且住。”  叫莊客取出十錠銀來,重二十五兩。  無一時,至面前。  柴進乃這:“二位教頭比試,非比其他。這錠銀子權為利物。若還贏的,便將此銀子去。”  柴進心中只要林沖把出本事來,故意將銀子丟在地下。  伴教頭深怪林沖來,又要爭這個大銀子,又怕輸了銳氣,把棒來盡心使個旗鼓,吐個門戶,喚做“把火燒天勢。”  林沖想道:“柴大官人心裡只要我贏他。”也橫著棒,使個門戶,吐個勢,喚做“撥草尋蛇勢。”  伴教頭喝一聲“來,來,來!”  便使棒蓋將入來。  林沖望後一退。  伴教頭趕入一步,提起棒,又復一棒下來。  林沖看他腳步己亂了,把棒從地下一跳。  伴教頭措手不及,就那一跳裡和身一轉,那棒直掃著洪教頭骨上,撇了棒,撲地倒了。  柴進大喜,叫快將酒來把盞。  眾人一齊大笑。  伴教頭那裡掙扎起來,眾莊客一頭笑著扶了。  伴教頭羞慚滿面,自投莊外去了。  柴進攜住林沖的手,再入後堂飲酒,叫將利物來送還教師。  林沖那裡肯受,推託不過,只得收了。  柴進又置席面相待送行;又寫兩封書,分付林沖道:“滄州大尹也與柴進好;牢城管營,差撥,亦與柴進交厚;可將這兩封書去下,必然看覷教頭。”  即捧出二十五兩一錠大銀送與林沖;又將銀五兩齎兩個公人,吃了一夜酒。  次日天明,吃了早飯,叫莊客挑了三個的行李。  林沖依舊帶上枷,辭了柴進便行。  柴進送出莊門作別,分付道:“待幾日,小可自使人送冬衣來與頭。”  林沖謝道:“如何報謝大官人!”  兩個公人相謝了。  三人取路投滄州來。  將及午牌時候,己到滄州城裡。  打發那挑行李的回去,逕到州衙裡下了公文,當廳引林沖參見了州官。  大尹當下收了林沖,押了迴文,一面帖下判送牢城營內來。  兩個公人自領了迴文,相辭了回東京去,不在話下。  只林沖送到牢城營內來。  牢城營內收管林沖,發在單身房裡聽候點視。  卻有那一般的罪人,都來看覷他,對林沖說道:“此間管營,差撥,都十分害人,只是要詐人錢物。若有人情錢物送與他時,便覷的你好;若是無錢,將你撇在土牢裡,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門便不打你一百殺威棒,只說有病,把來寄下;若不得人情時,這一百棒打得個七死八活。”  林沖道:“眾兄長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錢,把多少與他?”  眾人道:“若要使得好時,管營把五兩銀子與他,差撥也得五兩銀子送他,十分好了。”  林沖與眾人正說之間,只見差撥過來問道:“那個是新來的配軍?”  林沖見問,向前答應道:“小人便是。”  那差撥不見他把錢出來,變了麵皮,指著林沖便罵道!“你這個賊配軍!見我如何不下拜,卻來唱喏!你這廝可知在東京做出事來!見我還是大刺刺的!我看這賊配軍滿臉都是餓紋,一世也不發跡!打不死,拷不殺頑囚!你這把賊骨頭好歹落在我手裡!教你粉骨碎身!少間叫你便見功效!”  把林沖罵得“一佛出世,”那裡敢抬頭應答。  眾人見罵,各自散了。  林沖等他發作過了,去取五兩銀子,陪著笑臉,告道:“差撥哥哥,些小薄禮,休言輕微。”  差撥看了,道:“你教我送與管營和俺的都在裡面?”  林沖道:“只是送與差撥哥哥的;另有十兩銀子,就煩差撥哥哥送與管營。”差撥見了,看著林沖笑道:“林教頭,我也聞你的好名字。端的是個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雖然目下暫時受苦,久後必然發跡。據你的大名,這表人物,必不是等閒之人,久後必做大官!”  林沖笑道:“總賴顧。”  差撥道:“你只管放心。”  又取出柴大官人的書禮,說道:“相煩老哥將這兩封書下一下。”  差撥道:“即有柴大官人的書,煩惱做甚?這一封書直一錠金子。我一面與你下書。少間管營來點你,要打一百殺威棒時,你便只說yA一路有病,未曾痊可。我自來與你支吾,要瞞生人的眼目。”  林沖道:“多謝指謝。”  差撥拿了銀子並書,離了單身房,自去了。  林沖嘆口氣道:““有錢可以通神,”此語不差!端的有這般的苦處!”  原來差撥落了五兩銀子,只將五兩銀子並書來見管營,備說:“林沖是個好漢,柴大官人有書相薦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無十分大事。”管營道,“況是柴大官人有書,必須要看顧他。”便教喚林沖來見。  且說林沖正在單身房裡悶坐,只見牌頭叫道:“管營在廳上叫喚新到罪人林沖來點名。”  林沖聽得喚,來到廳前。  管營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舊制∶“新入配軍須吃一百殺威棒”。左右!與我馱起來!”  林沖告道:“小人於路感冒風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頭道:“這人見今有病,乞賜憐恕。”  管營道:“果是這人症候在身,權且寄下,待病痊可卻打。”  差撥道:“見天王堂看守的多時滿了,可教林沖去替換他。”  就廳上押了帖文,差撥領了林沖,單身房裡取了行李,來天王堂交替。  差撥道:“林教頭,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時,這是營中第一樣省氣力的勺當,早晚只燒香掃地便了。你看別的囚徒,從早直做到晚,尚不饒他;還有一等無人情的,撥他在土牢裡,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林沖道:“謝得顧。”  又取三二兩銀子與差撥,道:“煩望哥哥一發周全,開了項上枷更好。”  差撥接了銀子,便道:“都在我身上。”  連忙去稟了管營,就將枷也開了。  林沖自此在天王堂內安排宿食處,每日只是燒香掃地。  不覺光陰早過了四五十日。  那管營,差撥,得了賄賂,日久情熟,繇他自在,亦不來拘管他。  柴大官人來送冬衣並人事與他,那滿營內囚徒亦得林沖救濟。  卑不絮煩;時遇隆冬將近,忽一日,林沖——己牌時分——偶出營前閒走。  正行之間,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林教頭,如何卻在這裡?”  林沖回頭過來看時,看了那人,有分教林沖∶火煙堆裡,爭些斷送餘生;風雪途中,幾被傷殘性命。  畢竟林沖見了的是甚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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