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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史海任我行

    說到萬曆很多人第一個聯想到的事,就是28年不上朝,也有明粉為他開脫,說是他腿有頑疾,難道這就是他不上朝的理由?說白了就是一個字懶,萬曆不僅懶,而且任性,貪財,好色。也不怪雒於仁說萬曆是酒色財氣。

    要說萬曆為什麼造40張豪華床,首先要提一下當時的背景,在萬曆前期由於李太后,馮保,張居正的約束,他並沒有為所欲為的胡鬧,但隨著李太后,張居正去世,馮保被貶南京,萬曆就像一個掙脫牢籠的獅子一樣,終於解放了。

    有人曾統計萬曆造一張床的總共費用在1000兩左右,而當時一個人的一天平均生活費才幾文錢,大概一張床就是一個人十年的花銷費用,其實萬曆造了40張床並不是自己一人享用,有的是賞給了妃子,但皇宮一下預訂40張床,而且非常奢華,難道真缺嗎?我想只是萬曆奢靡生活的一部分罷了!

  • 2 # 文藏

    《明神宗朱翊鈞朝服畫像》軸 故宮博物院藏 | 源於《紫禁城》

    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尤其《酒色財氣四箴疏》中的“貪財”一項。試看在此五年之前的萬曆十二年(1584年),萬曆皇帝一口氣傳旨內府御用監成造四十張床即可略見端倪。筆者現在此試探究這四十張床對萬曆皇帝的意義,以及其用費、形制與紋飾為何,與傳統宮中御用床制之差異。並與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內閣首輔嚴嵩(1480~1567年)被籍沒的床具作一比較,略窺明代中晚期皇室與顯宦間的器用文化。

    四十張床的形制與紋飾

    萬曆皇帝十歲登基,前十年由生母慈聖皇太后、外廷內閣首輔張居正以及內府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輔佐。慈聖皇太后從慈寧宮暫移住乾清宮,以就近照顧小皇帝起居,每逢上朝的五更(現在時間凌晨3點~5點)便由內侍將小皇帝左右拉掖而起,取水盥洗後,再挾提上轎出乾清宮上朝。朝政在張居正領導下,政治、經濟、財稅等各方面都有重大改革,稅收較前朝增加約三成,京師儲糧也是前朝的三倍,朝廷氣象一新。張居正為臣為師,盡心盡力,對萬曆的管教四方八面,無微不至,連每年元宵節各宮院例行有的鰲山煙火與新樣宮燈,或萬曆六年(1578年)的皇帝大婚,張居正都以天下民力有限為由,力諫小皇帝節用。張居正之於萬曆,“比於威君嚴父,又有加焉”。小皇帝對張居正敬畏有加,也十分恭敬,呼其為“先生”。馮保身為近侍,是萬曆的“大伴”,也是皇太后的耳目。劉若愚的《酌中志》記萬曆十八歲時酒醉後“佩劍夜遊,將一內官頭髮斫下,又杖二內官幾斃”。馮保向太后告狀,太后大怒,欲將萬曆廢了,改立其弟潞王為帝,萬曆因而“恐懼滋甚,跪泣久之”,最後對天下頒佈張居正代擬的《罪己詔》,以示悔過才平息。內有馮保,外有張居正,皇太后居中鎮守,長期以來的“鐵三角”將萬曆包挾得密不透風。直到萬曆十年(1582年)六月二十日張居正病逝,局面頓時改觀。

    《孝定皇后像》軸 | 源於《紫禁城》

    萬曆親政後不久便藉故宣佈馮保的十二大罪,發配南京孝陵種菜,次年馮保即瘐死獄中。萬曆接著開始追查張居正,萬曆十二年(1584年)四月初九日全面抄家,抄得張家老少餓死的餓死,自殺的自殺,籍沒的財物110箱被抬進大內給萬曆過目,整個抄家事件到九月才完全結束。當此之際,萬曆傳下特旨成造十張床。據工科給事中何士晉的稽查報告說:

    查萬曆十二年七月二十六日,御前傳出紅殼面揭帖一本,傳造龍鳳拔步床、一字床、四柱帳架床、梳背坐床各十張,地平、御踏等俱全……

    明 木製明器拔步床 朱檀墓出土 | 源於《紫禁城》

    明 木製明器拔步床 潘允徵墓出土 | 源於《紫禁城》

    明 木製明器拔步床(線繪) 王錫爵墓出土 | 源於《紫禁城》

    四種不同的床制各十張,在傢俱的製造上算是不小的工程,這四十張床應非萬曆一人所用,系包含後宮后妃們的所需。即便如此,若說宮中一時短缺四十張床,似不盡情理,也非比尋常。四種床制中,較具體的形制有“龍鳳拔步床”及“四柱帳架床”。“拔步床”是床前有小廊的架子床,如明初封國山東的魯王朱檀(1370~1389年)墓葬出土的木製明器床。其床板與門圍間留有廊廡,床面另設攢接鏤空的“卐”字圍槅扇等。另外,上海盧灣區嘉靖中期潘允徵(1534~1589年)墓與蘇州虎丘的王錫爵(1534~1610年)墓出土的明器床亦為此制。三者形制大同小異,或可作為萬曆“龍鳳拔步床”形制之參考。“四柱帳架床”為架子床的一種,顧名思義,其床四角各有一柱,床頂由四根支架框住,可放帳勾以方便垂帳,王世襄在其《明式傢俱研究》中稱此為“不帶門圍子的架子床”,並依照《魯班經匠家鏡》的敘述,繪製成床面穿藤的“藤床”。至於“一字床”,若依《明式傢俱研究》對“無頂箱、外形有如一套線裝書”的方角櫃稱為“一封書”的稱名方式,此“一字床”可能系完全無圍子,俯瞰如“一”字形的床制,也就是長寬僅供一人獨睡的“榻”,亦即晚明文人文震亨(1585~1645年)在《長物志》中所提的“獨眠床”。“梳背坐床”應系床面較短較窄,三面設直欞式如梳狀的圍子,主要用來閒坐休憩的床座,《明式傢俱研究》中有“一統碑木梳背椅”、“直欞圍子玫瑰椅”等之“梳背”可供參考。至於“地平、御踏等俱全”,則系每床各設一木板平臺,以及上下床時擱腳用的腳踏。

    藤床草圖 王世襄編著《明式傢俱研究》(文字卷) | 源於《紫禁城》

    束腰馬蹄足鼓腿彭牙榻 王世襄編著《明式傢俱研究》(圖版卷) | 源自《紫禁城》

    一統碑木梳背椅 王世襄編著《明式傢俱研究》(圖版卷) | 源於《紫禁城》

    直欞圍子玫瑰椅 王世襄編著《明式傢俱研究》(圖版卷) | 源於《紫禁城》

    至於“龍鳳”紋飾,檢視嘉靖年間所刻《禮制集要》中的“床帳”條:“官民人等所用床帳並不許雕刻龍鳳文,並硃紅金飾,床帳不許用玄黃紫及織繡龍鳳文。”觀其重點在於官民人等禁用玄黃、朱漆飾、金雕飾或織繡龍鳳等。由此可知這四十張床之紋飾必當都俱備此御前所用之特徵,而並不僅僅施於“拔步床”。除了專斷的紋飾外,萬曆傳造四種床具的形制皆為王世襄在《明式傢俱研究》中所津津樂道者。換言之,也是晚明江南地區文人所主導的傢俱品類之一。

    傳造四十張床之於萬曆皇帝的意義

    不難看出,萬曆十二年御前傳造的龍鳳拔步床、一字床、四柱帳架床、梳背坐床等四種形制俱非傳統的宮中御用,而是親政近兩年的青年萬曆對江南風尚的好奇與嚐鮮。

    萬曆皇帝此次“大刀闊斧”的創舉也許有跡可尋—當時萬曆的御前日講官于慎行(1545~1607年)在其書信中提及張居正死後不久被抄家之事說:“主上憤結之日久矣,又有積怨於海內,一欲有所出之。”意即萬曆對張居正的憤懣已久,加上朝中同僚又對張居正素有積怨,抄家之事遂成為上自皇帝,下至張居正同僚們一致的發洩出口,此四十張新制之床可能正是萬曆皇帝怨懣出口的具體行動之一。抄家事件五年以後,萬曆還在追問工部有關張居正在京的沒官房產作何處理,是餘恨未消還是憶起昔日君君臣臣的師生舊情,不得而知。總而言之,青年萬曆在歷經十年密不透風的包夾管教之後,此時正如脫韁Mustang般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萬曆十二年七月特旨傳造的這四十張床,或許也反映萬曆皇帝親政後獨當一面的快意作為。

    此四種床制流通於江南地區,為北地大內的罕見之物,萬曆皇帝自欲盡情把玩,或分賜後宮“有福同享”。比較同年稍後開始修築的定陵前後六年費銀八百萬兩來看,此四十張床僅是萬曆“小試身手”而已。也正因為用度浩繁,雒於仁所謂“貪財”之名也無可避免。

    四十張床價值幾何

    身為言官的何士晉在稽查報告中謂此四十張床:“合用物料除會有鷹平木一千三百根外,其召買六項計銀三萬一千九百二十六兩,工匠銀六百七十五兩五錢。此係特旨傳造,固難拘常例,然以四十張床費至三萬餘金,亦已濫矣。”,雖然“此係特旨傳造,固難拘常例”,但四十張床的用料,除原有的木料“鷹平木”1300根之外,仍需“召買”的部分居然還要“費至三萬餘金”,何士晉謂其“亦已濫矣”。按萬曆中期全國每年稅入也不過400萬兩,三萬餘金的數額接近平均每月稅入的十分之一,算下來每張床召買部分就要用銀800兩以上,這還不包括已有的木料“鷹平木”。而木料一般為床具成造的主要開銷,且所費不貲,若保守的以總經費三成多估算木料,則一張床全部用銀當在1200兩以上,四十張床當在50萬兩上下。明代中期的物價,以七品言官何士晉為例,其年俸為45兩,萬曆的一張床是他26年的年俸。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修築從宣府到大同地區的長城,役夫都是無償徵來的,每一英里還要銀6000兩,萬曆連工帶料的四十張床可修築長城近26裡,或可於“萬曆三大徵”中萬曆二十二年(1594年)援朝戰爭之際,供養50萬名軍隊近半個月的糧餉。

    若以庶民生計而言,明中晚期吳承恩(1500~1582年)所撰《西遊記》,雖系小說,但也約略反映當時的物價。其中記唐三藏師徒投宿趙寡婦開的店,趙寡婦開出三個等級的食宿費用:包吃、包住,外帶“陪唱陪歇”的“上樣兒”是一天五錢;自行喝酒,“不用小娘兒”的“中樣兒”一天二錢;“沒人伏侍”的方便吃宿是“隨賜幾文”。就算這“隨賜幾文”是將近一錢的話,三種價位平均折算一天約2.5錢,而趙寡婦的黑店喊出的自然是坑人的價位,比一般百姓一日所費要高。儘管如此,萬曆皇帝的一張床,未含木料,尚足夠一個江南地區外出人員吃住至少10年以上。同樣明代中晚期的小說《金瓶梅》,寫西門慶為討好潘金蓮,從元配月娘房裡叫來一個ㄚ頭服侍潘金蓮,另用5兩銀子買一個小丫頭去替補,再用6兩銀子買一個上灶ㄚ頭供潘金蓮差遣。經此折算,萬曆的一張床可買服侍的ㄚ頭240名,或上灶ㄚ頭200名。如此看來,何士晉所言並非言過其實,萬曆親政後宮中用度之奢靡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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