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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張繼勞

    鑑賞 宋恭帝德祐二年(1276)的春天,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三月十三,包括宋恭帝、全太后及後宮百餘人、福王趙與芮、兩浙鎮撫大使謝堂等以下數千人一同從臨安奉元命北遣,宋王朝至此基本滅亡。

    從這一時刻開始,“春天”對於劉辰翁而言,不再僅是一個季節的代名詞,而是與南宋這個在春天滅亡的王朝緊緊相關。他開始寫下大量“送春”的作品,在詞作中哀悼故國、傾訴悲痛,以至於後人稱他為“送春苦調劉須溪”(清厲鶚《論詩絕句》)。

    此詞分三段,每段均以“春去”為起首,一唱三嘆,縈迴頓挫。首段寫風沙南浦、城荒鴉過的淒涼。“春去人間無路”,看似不合理,“春去”與“無路”並不構成因果關係。南宋詞人黃昇就曾反對一味傷春:“玉人只怨春歸去,不道槐雲滿綠庭。”(《鷓鴣天》)顯然兩位詞人眼中的春天層面並不一致,黃昇眼中,春天只是四季輪迴中的一個季節,而在劉辰翁眼中,春天是南宋的化身。春去,意味宋亡;宋亡,所以人間無路,這正與魏晉易代後阮籍“每至窮途,輒痛哭而返”(《世說新語·言語》)時無路可去的悲哀相似。春去之後,景色一片慘淡:風沙迷眼,亂鴉啼叫,城廓荒蕪,燈火闌珊。“風沙暗南浦”暗指蒙軍鐵騎踏入臨安,“鬥轉城荒”則寫出臨安陷落後城池荒廢的淒涼,其中插入“依依甚意緒。漫憶海門飛絮”二句,是遙想尚在沿海逃亡的南宋流亡政權,以“飛絮”形容之,則寫出該政權的流離失所、力量微弱。以不見燈火為首段結束,使全詞陷入黑暗的底色中。

    寫完臨安都城的荒涼,第二段寫亡國後君民所承受的痛苦。“春去。最誰苦”的疑問領起全段,用雁、燕和杜鵑三種鳥類來比喻:“箭雁沉邊”,以中箭後落於邊地的大雁比喻被擄北去的南宋君臣;“梁燕無主”,以無歸宿的燕子比喻亡國後流離失所、無所依傍的南宋臣民;杜鵑啼血,長門日暮。“想”字以下,以漢喻宋,銅漢仙人的故事在南宋重新上演。“凋土”“如露”象徵滅亡,“玉樹”“淚盤”“屢回顧”意味著不捨和留戀。“斜日未能度”,以黃昏時衰颯之景,寫出末世的荒涼。

    第三段卻以“春去。尚來否”領出微渺的希望。三宮北遷後,陸秀夫等人擁戴益王即位福州,文天祥等人在江西、福建等地堅持抵抗元軍。趙家血脈尚在,故劉辰翁還抱有一絲希望。但希望畢竟微弱,此時的劉辰翁,以江總、庾信這兩位飽受離愁別恨的人物比擬自身沉痛。“蘇堤”一句轉筆寫景,遙想中西湖邊的風光,“風和雨”的摧殘與第一段中“風沙暗南浦”是相呼應的。“嘆”後內容,仍是回憶和想象,是對“故國”的眷戀和難忘。歇拍始回落眼前,人生流落之苦,唯有夜深人靜,與孩子共話亡國之痛,與後輩的對話和首句的問語表明他的內心仍抱有燭火般的希望。

    明卓人月《詞統》雲:“‘送春去’二句悲絕,‘春去。誰最苦’四句悽清,何減夜猿;第三疊悠揚悱惻,即以為《小雅》《楚騷》可也。”這首題為送春,實為悲宋的詞作中,的確湧動著屈原《離騷》般的沉鬱蒼茫。詞中使用的重複、設問、比興等等手法,都為此詞所表達的遺民之痛加深了表現力量。以送春寫宋亡,從此劉辰翁在創作道路上開闢了一條嶄新的小徑,他反覆吟詠著同一個主題,至死不渝地表達同一份悲情,直到這訴說成為一種永恆。(黃阿莎)

    集評 清·陳廷焯:“題是《送春》,詞是悲宋,曲折說來,有多少眼淚。”(《白雨齋詞話》)

    俞陛雲:“雖以‘送春’標題,每段首句皆以春去作起筆,而其下則鴉過荒城,風沙迷目,不僅燈火闌珊之感。次段‘杜鵑’句以下,長門日暮,悲玉樹之凋殘;後段‘蘇堤’句以下,故國神遊,憶花枝於前度,其思鄉戀闕,撫事懷人,百愁並集,不獨‘送春’也。”(《唐五代兩宋詞選釋》)

    試燈節。舊俗元宵節張燈結綵,正月十四日為試燈節。《宋史》:“自唐以後,常於正月望夜開坊市門燃燈。宋因之。上元前後各一日,城中張燈。”《欽定日下舊聞考》:“十四日夜試燈,十五正燈,十六日罷燈。”

  • 2 # 國內ERP專題

    其著作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徵,其評點種類繁富,內容涉及經、史、子、集各個方面,他對《世說新語》的評點開啟中國小說評點之先河,其評點著作在明清兩代影響甚大,所開創的雙行夾批和評點語彙為後人所沿用,他是中國文學史上當之無愧的第一個文學評點大師。

    對劉辰翁的文學成就,學人大多關注其詞。

    後把將劉辰翁的詞納入豪放、婉約都是有爭議的,意見各不相同。很多人將之劃為是辛派詞人,像辛棄疾那樣的風格:以詞存史

    而辛棄疾的詠春詞是辛派詞人抒發愛國情懷的傳統題材,劉辰翁的詠春詞受到了辛棄疾的詠春詞的很大影響。利用元夕、春天之詞寄託了亡國之思

    可以舉例

    柳梢青·春感

    宋代:劉辰翁

    鐵馬蒙氈,銀花灑淚,春入愁城。笛裡番腔,街頭戲鼓,不是歌聲。那堪獨坐青燈。

    想故國、高臺月明。輦下風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

    上元節前的一個晚上寫的感傷時亂,懷念故國的詞作。上片寫想象中臨安元宵燈節的淒涼情景。下片抒發了作者的思國之情。

    憶秦娥·燒燈節

    宋代:劉辰翁

    中齋上元客散感舊,賦《憶秦娥》見屬,一讀悽然。隨韻寄情,不覺悲甚。

    燒燈節,朝京道上風和雪。風和雪,江山如舊,朝京人絕。

    百年短短興亡別,與君猶對當時月。當時月,照人燭淚,照人梅發。

    這首詞從上元節臨安道上行人稀少,引發了他的亡國之恨,詞情悽苦,表現了一個士大夫對故國的忠貞。上片寫景,景以引情,描寫元宵之夜故部路上風雪交加行人斷絕的淒涼景象;下片抒情,景以襯情,抒發物是人非、懷念故國的悲苦心情。

    總結

    元宵節和春天本是非常熱鬧的節日,然後,家國破碎,卻讓人感到淒涼,形成極大的反差,所以詩人反反覆覆的詠歎。

  • 3 # 濱州拾光自習室

    一、劉辰翁最慘痛的經歷發生在春天,而元宵節是這慘痛經歷開始的節點。

    1275年,元軍逼近南宋都城臨安,臨安守衛空虛,岌岌可危。謝太后下詔,令各地起兵勤王,最後只有張世傑和文天祥響應。這年春天,文天祥起兵,劉辰翁參與到他的幕府。因為預感到南宋不可避免的命運,他在元宵節那天,誦讀著李清照的《永遇樂·落日熔金》,有感於其中傷今追昔的悲情,為之涕下。

    "餘自乙亥(1275年)上元誦李易安《永遇樂》,為之涕下。今三年矣,每聞此詞,輒不自堪。遂依其聲,又託之易安自喻。雖辭情不及,而悲苦過之。"

    (劉辰翁《永遇樂》序)

    果然,1276年正月、元宵節前後,元軍前鋒抵達臨安。二月,元軍兵臨城下,南宋上表請降,臨安陷落。三月,元軍擄宋恭帝和全太后北上。此後,雖然福建、廣東一帶還有一些抗元勢力,但南宋實際已名存實亡。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春天,元宵節是為起點。

    劉辰翁寫下《蘭陵王·丙子送春》,"丙子"就是指1276年,"送春"就是送別南宋王朝——

    送春去。春去人間無路。鞦韆外,芳草連天,誰遣風沙暗南浦。依依甚意緒。漫憶海門飛絮。亂鴉過,鬥轉城荒,不見來時試燈處。

    春去。最誰苦。但箭雁沉邊,梁燕無主。杜鵑聲里長門暮。想玉樹凋土,淚盤如露。咸陽送客屢回顧。斜日未能度。

    春去。尚來否。正江令恨別,庾信愁賦。二人皆北去。蘇堤盡日風和雨。嘆神遊故國,花記前度。人生流落,顧孺子,共夜語。

    建國310多年的宋王朝,隨著春天的離去永遠消逝了。這首詞共三段,每段都以"春去"兩字振起,圍繞這一中心進行描寫——

    第一段寫臨安陷落後的樣子,"春去人間無路"是最好的概括。"誰遣風沙暗南浦"一句,矛頭直指元軍的攻佔與破壞。"漫憶海門飛絮",是寫詞人惦記南逃的宋室君臣,他們還在福建、廣東一帶的海上,進行著最後的抵抗。"亂鴉過,鬥轉城荒,不見來時試燈處"一句,以"亂鴉"象徵元軍,是它們以烏黑的翅膀遮蔽了臨安的天空,過去元宵節的華燈都不見了,臨安已陷入黑暗。

    第二段用"春去。最誰苦"發問,臨安陷落都給誰帶來了痛苦呢?一是"箭雁沉邊",是指被擄走的君臣,他們像被箭射中的大雁,落到了遙遠的北方;二是"梁燕無主",是指還留在臨安的百姓與宮人,他們像失去了屋主的燕子,無家可歸;三是"玉樹凋土",指為國捐軀的豪傑;四是"淚盤如露",是指被擄走的財富與百姓。

    第三段又以"春去。尚來否"發問,很明顯,詞人問的不是春天,因為春天走了一定會再來,不能重來的是南宋王朝。"蘇堤盡日風和雨"一句,以風雨對蘇堤的襲擊,象徵"春天"已經過去,讓詞人只能"神遊故國"。結尾以"人生流落"照應"春去人間無路"的主題,就此結篇。

    1276年、臨安陷落的這個春天,成為劉辰翁最大的傷痛。

    二、從臨安陷落開始,往後每年的元宵節和春天,劉辰翁的傷痛都會發作。

    "詞人在這一年春天精神遭受的刺激與摧殘十分嚴重,而且逐漸使與春天有關的事物變成具有情緒色彩的觀念群……成為詞人潛意識中的"悲春"情結,幾乎每年都要發作一次,並要透過詞的創作來加以宣洩。"(《南宋詞史》)

    南宋滅亡後的每個春天,劉辰翁都會有"悲春"的情感,所以一再作詞宣洩,這些詞便也不同程度地與南宋滅亡有關——

    《減字木蘭花·庚辰送春》:"留君不可。歸到海邊方憶我。"

    《菩薩蠻·丁丑送春》:"春去自依依。欲歸無處歸。"

    《沁園春·送春》:"風回處,寄一聲珍重,兩地潸然。"

    在江南,元宵節往往是伴隨春天而來的,所以在有的詞裡,劉辰翁既是寫春天,也是元宵節抒懷,如《柳梢青·春感》——

    鐵馬蒙氈,銀花灑淚,春入愁城。笛裡番腔,街頭戲鼓,不是歌聲。

    那堪獨坐青燈。想故國、高臺月明。輦下風光,山中歲月,海上心情。

    開頭的"銀花"一詞,可讓人聯想到火樹銀花、張燈結綵的元宵節,但此時的"銀花"不是綻放,而是"灑淚",再加上一句"春入愁城",悲劇的節日氣氛已非常明顯。

    昔日的張燈結綵,被什麼取代了?是"笛裡番腔,街頭戲鼓"——"番腔"和"戲鼓"是元朝人從北方帶來的音樂和雜戲,所以劉辰翁說它們"不是歌聲",這是他作為南宋遺民,對元朝文化的不認同。

    元朝取代宋朝後,元宵節的習俗被廢止,這是讓劉辰翁無比心痛的。在宋朝,元宵節是一場全民狂歡,北宋詞人柳永的《傾杯樂》,就濃墨重彩地描繪過元宵節的盛大:"變韶景、都門十二,元宵三五,銀蟾光滿。"即使是南渡後,國力大不如前,也有辛棄疾《青玉案·元夕》描繪的繁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從前越是繁華,就越感今日的冷寂,所以劉辰翁的元宵詞,總是把過去和眼前放在一起對比——

    這變化首先體現在"燈"上。《踏莎行》詞序說:"上元月明,無燈",詞中又寫到:"璧彩籠塵,金吾掠路。海風吹斷樓臺霧。無人知是上元時,一夜月明無著處。"從元朝的宵禁措施,寫"有月無燈"的節日淒涼。在無燈可看的昏暗裡,"燭光"成為劉辰翁表達情感的意象,《江城梅花引·辛巳洪都上元》說:"憶去年人、彈燭淚縱橫。"興盛於衰敗、繁華與落寞,凝聚在了燭光之上。

    這變化也體現在月亮上。就是因為它永恆存在,才更容易引發時間流逝、空有月明的感嘆。《寶鼎現·春月》寫的就是"丁酉元夕"的月亮,"丁酉"指1297年,距離臨安陷落已20多年,劉辰翁就是在這一年去世的,終年66歲。可見他把"悲春"、"悲嘆元宵",一直貫徹到生命的最後,愛國之情從未動搖。這首詞的結尾,回憶、痛苦、感慨交織在一起:"等多時春不歸來,到春時欲睡。又說向、燈前擁髻。暗滴鮫珠墜。便當日、親見霓裳,天上人間夢裡。"真可謂"反反覆覆、字字悲咽。"(《歷代詩餘》

    這變化還體現在"風雨"上。劉辰翁所寫的元宵節,經常與風雨相連,讓本就冷寂的節日,更填惆悵。比如《永遇樂》:"香塵暗陌,華燈明晝,長是懶攜手去。誰知道,斷煙禁夜,滿城似愁風雨。"還有《唐多令·癸未上元午晴》:"春雨滿江城。汀洲春水生。更悲久雨似春酲。"這既是自然界的風雨,也象徵著時代的風雨。

    有月無燈、風雨交加,這些意象既是劉辰翁悲嘆元宵節的引信,同時,也為他的元宵詞營造出悲涼、淒冷的氛圍。

    最後,劉辰翁作詞,本就抱著記錄歷史的態度。

    劉辰翁自己曾說:"暮年詩,句句皆成史。"(《金縷曲·壽朱氏老人七十三歲》)可見,他寫詞不只為了痛傷亡國、表達愛國之情,也是用詞來記敘歷史真相,讓後世讀者從中感悟當時的社會氛圍。

    所以他寫了那麼多春天,記錄了"箭雁沉邊,梁燕無主"這般"人間無路"的境況;又每每憶"海門飛絮"、念"海上心情",告知人們當時尚有海上抗元的隊伍;他還說"鐵馬蒙氈",描寫元朝的生活樣貌;說"笛裡番腔,街頭戲鼓",記錄傳統文化的消失。

    所以他寫了那麼多元宵節,幾乎年年都寫。《卜算子·元宵》中說:"十載廢元宵,滿耳番腔鼓",他以此告訴人們,元朝宵禁已達十年之久;不僅臨安如此,其它城市也都一樣,《江城梅花引·辛巳洪都上元》寫的是江西南昌的元宵節:"幾年城中無看燈。夜三更,月空明。"

    這些作品,都含有"句句皆為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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