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漠漠和陰陰好在哪裡?
這兩句詩來自於王維的七律《積雨輞川莊作》:
這首詩頷聯兩句最令人稱道: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後人對於“漠漠、陰陰”兩處疊字的用法有不少評價。
至於偷人詩句,似乎也不太準確,因為古人詩詞中常見化用、借用的手法,畢竟古人作詩和今天的寫論文不一樣。
宋朝詩人葉夢得極為推崇這兩句詩:
葉夢得說,“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為李嘉祐的詩,但是不能說王維剽竊李嘉祐,王維加的兩個疊字是一種“點化,以自見其妙”,有點石成金的之妙。
葉夢得還評價說,李嘉祐原來的十個字只是詠景而已,人人可為。但是加上這兩個疊字,就不同了。例如:杜甫、王安石、蘇軾.........
可見,王維的手法可以和杜甫、王安石、蘇軾的幾句詩比較一下,即可知道這些高手用疊字的妙處。
桂天祥是江西臨川人,字子與。嘉靖八年的進士。他在《批點唐詩正聲》中評價:
“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是個人就能夠寫出來,但是加上“漠漠”、“陰陰”四字,詩意便勝出一籌。
葉煒字松石,號夢鷗,是浙江嘉興人。他曾受日本文部省之聘,1874年(同治十三年)出任東京外國語學校(今東京外國語大學)漢語科教授,是最早在日講學的華人。他在把這兩句和陸游詩做了比較:
葉煒分析道說,七言詩去掉前兩個疊字改為五言,無論作者如何工整和精切,都會缺少動盪之氣,生趣與神韻都會遜色不少,
王維的詩如果去掉“漠漠、陰陰”兩處疊字 ,“便不成語”。王維以五言律詩見長, 七律很少。但這首詩還是堅持寫成七律,可見王維自己也很喜歡這兩個疊字 。
關於這兩句詩,正如葉夢得提到的一樣,還有一個公案:到底是李嘉祐偷王維,還是王維偷李嘉祐呢?
宋朝馬端臨撰《文獻通考》:
唐人李肇記得李嘉祐集中有“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的詩句,便譏笑王維“好取人文章嘉句”,馬端臨說,我在嘉祐集中沒有看到這兩句呀?
明人胡應麟認為,王維比李嘉祐年齡大 ,你怎麼不說李嘉祐偷王維詩呢:
至於誰偷誰咱們不去管,單就這兩句來說,您以為七言好呢,還是五言好呢?
問題: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漠漠和陰陰好在哪裡?
前言這兩句詩來自於王維的七律《積雨輞川莊作》:
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野老與人爭席罷,海鷗何事更相疑。這首詩頷聯兩句最令人稱道: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後人對於“漠漠、陰陰”兩處疊字的用法有不少評價。
至於偷人詩句,似乎也不太準確,因為古人詩詞中常見化用、借用的手法,畢竟古人作詩和今天的寫論文不一樣。
一、葉夢得《石林詩話》宋朝詩人葉夢得極為推崇這兩句詩:
詩下雙字極難,須是七言、五言之間除去五字、三字外,精神興致全見於兩言,方為工妙。唐人謂“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為李嘉祐詩,摩詰竊取之,非也。此兩句好處,正在添“漠漠”、“陰陰”四字,此乃摩詰為嘉祐點化,以自見其妙,如李光弼將郭子儀軍,一號令之,精彩數倍。葉夢得說,“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為李嘉祐的詩,但是不能說王維剽竊李嘉祐,王維加的兩個疊字是一種“點化,以自見其妙”,有點石成金的之妙。
葉夢得還評價說,李嘉祐原來的十個字只是詠景而已,人人可為。但是加上這兩個疊字,就不同了。例如:杜甫、王安石、蘇軾.........
不然,嘉祐本句但是詠景耳,人皆可到。要之,當令如老杜‘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袞袞來’,與‘江天漠漠鳥飛去,風雨時時龍一吟’等,乃為超級。近世王荊公‘新霜浦漵綿綿白,薄晚林巒往往青’,與蘇子瞻‘浥浥爐香初泛夜,離離花影欲搖春’,此可以追配前作也。”可見,王維的手法可以和杜甫、王安石、蘇軾的幾句詩比較一下,即可知道這些高手用疊字的妙處。
二、明桂天祥《批點唐詩正聲》桂天祥是江西臨川人,字子與。嘉靖八年的進士。他在《批點唐詩正聲》中評價:
“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人皆能為,比諸惟下“漠漠”、“陰陰”四字,詩意便勝。“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是個人就能夠寫出來,但是加上“漠漠”、“陰陰”四字,詩意便勝出一籌。
三、 葉煒《煮藥漫抄》葉煒字松石,號夢鷗,是浙江嘉興人。他曾受日本文部省之聘,1874年(同治十三年)出任東京外國語學校(今東京外國語大學)漢語科教授,是最早在日講學的華人。他在把這兩句和陸游詩做了比較:
陸放翁《還縣》詩句雲:"飛飛鷗鷺陂塘綠,鬱郁桑麻風露香。"夫陂塘、鷗鷺、風露、桑麻,人所共知也。而一出以"飛飛、鬱郁"等六字,便覺生趣溢於紙上,所謂化工之筆。然細思此六字,亦極平常,但用之得動盪之氣耳。會心須從此等處領取。或謂王益我祭酒先謙,煉作五言云:"陂塘狎鷗鷺,風露長桑麻。"工則工已,神韻轉遜,蓋陸以虛寫,故靈。王之"狎"字、"長"字,坐實,故板耳。《煮藥漫抄》餘曰:"五律與七律不同,昔人云:"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若去疊字,便不成語。王詩自是五言標格。"葉煒分析道說,七言詩去掉前兩個疊字改為五言,無論作者如何工整和精切,都會缺少動盪之氣,生趣與神韻都會遜色不少,
王維的詩如果去掉“漠漠、陰陰”兩處疊字 ,“便不成語”。王維以五言律詩見長, 七律很少。但這首詩還是堅持寫成七律,可見王維自己也很喜歡這兩個疊字 。
結束語關於這兩句詩,正如葉夢得提到的一樣,還有一個公案:到底是李嘉祐偷王維,還是王維偷李嘉祐呢?
宋朝馬端臨撰《文獻通考》:
李肇記維“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以為竊李嘉祐者。今嘉祐集無之。豈肇厚誣乎!唐人李肇記得李嘉祐集中有“水田飛白鷺,夏木囀黃鸝”的詩句,便譏笑王維“好取人文章嘉句”,馬端臨說,我在嘉祐集中沒有看到這兩句呀?
明人胡應麟認為,王維比李嘉祐年齡大 ,你怎麼不說李嘉祐偷王維詩呢:
“摩詰盛唐,嘉祐中唐,安得前人預偷來者?此正嘉祐用摩詰詩。”《詩藪·內編》卷五)至於誰偷誰咱們不去管,單就這兩句來說,您以為七言好呢,還是五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