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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蘇小妮

    曹雪芹在寫《紅樓夢》的時候,肯定特別糾結,一方面為了躲避文字獄,他故意模糊地域的差異、民族的差異,另一方面,他又時不時在提到這樣的差異的存在。

    他編故事,把都中說成是長安,把一些別的朝代的官名拿來混用,另一方面,他又時不時地想要提醒我們,那個時代人們身上的顯著特徵。

    在清朝,漢人女子纏足,滿人女子不纏足。你能想象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纏足的樣子嗎?可是,林妹妹若果真是出身於姑蘇的大戶人家的女子,又怎麼可能不纏足?

    但是,作者還是在心頭髮下了大慈悲,沒有讓林妹妹纏足,而是讓另外幾個人纏了足。

    最為典型的就是鴛鴦掀起尤二姐的裙子,她究竟想看啥?鳳姐帶尤二姐見賈母,賈母說要瞧瞧肉皮兒,用我們現在的話就是看看模樣面板好不好,瞧過了又拿出手來瞧一瞧,最後鴛鴦又掀起尤二姐的裙子讓賈母瞧了瞧。瞧啥呀?裙子下面有啥?看看是大腳還是三寸金蓮呀。

    第六十五回“賈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二姐思嫁柳三郎”,作者就明明白白告訴我們尤二姐和尤三姐是纏足的了。作者對尤三姐是這樣描述的:這尤三姐鬆鬆挽著頭髮,大紅襖子半掩半開,露著蔥綠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綠褲紅鞋,一對金蓮或翹或並,沒半刻斯文。兩個墜子卻似打鞦韆一般,燈光之下,越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對金蓮或翹或並,太形象了。尤三姐如此,尤二姐焉能不如此?

    除了提到尤二姐尤三姐纏足之外,還隱隱約約提到晴雯也是纏足的。書中曾經有一個情節提到晴雯穿著紅鞋子睡覺。三寸金蓮不能示人,所以連睡覺也都要穿著鞋子睡,我們大概不能想象挺著一雙天足,大腳穿著鞋子睡覺的樣子。

    書中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說到芳官“腳上穿虎頭盤雲五彩小戰靴,或散著褲腿,只用淨襪厚底鑲鞋。”芳官的“虎頭盤雲五彩小戰靴”應該也是三寸金蓮小鞋子,我曾經在南京老門東的一家民俗展覽館裡見過那種繡花鞋,就有繡著虎頭盤雲的。可見作者當時真正是用心了。

    如果說尤二姐、尤三姐、晴雯、芳官等坐實了是小腳,那麼按此推理,黛玉、妙玉、香菱、岫煙甚至更多有姑娘都應該是小腳,可是作者沒有寫,讓大家去想吧。薄命司裡她們的命運早已安排好,大腳小腳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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