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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5540256312630

    驛站之外,靠近斷橋的旁邊,一枝梅花在孤單寂寞地開放和凋落著,無人過問。每當日色西沉的時候,總是不由得在內心泛起陣陣孤獨和煩愁,在颳風下雨時這份憂思愈加嚴重。   本來不想費盡心思去爭芳鬥春,無意爭奪春意,任憑百花嫉妒。凋謝的花瓣落在地上化成泥土又碾為灰塵,只有芳香不變,依然如故。

    這首《卜算子》以“詠梅”為題,詠物寓志,表達了自己孤高雅潔的志趣。 這正和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濂溪先生(周敦頤)以蓮花自喻一樣,作者亦是以梅花自喻。陸游曾經稱讚梅花“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落梅》)。梅花如此清幽絕俗,出於眾花之上,可是“如今”竟開在郊野的驛站外面,破敗不堪的“斷橋”,自然是人跡罕至、寂寥荒寒、梅花也就倍受冷落了。

    從這一句可知它既不是官府中的梅,也不是名園中的梅,而是一株生長在荒僻郊外的“野梅”。它既得不到應有的護理,更談不上會有人來欣賞。隨著四季的代謝,它默默地開了,又默默地凋落了。它孑然一身,四顧茫然──有誰肯一顧呢,它可是無主的梅呵。“寂寞開無主”一句,作者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客觀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語,這句已是情語了。

      日落黃昏,暮色朦朧,這孑然一身、無人過問的梅花,何以承受這淒涼呢?它只有“愁”──而且是“獨自愁”,這與上句的“寂寞”相呼應。驛外斷橋、暮色、黃昏,原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悽風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層。“更著”這兩個字力重千鈞,前三句似將梅花困苦處境描寫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風和雨”似一記重錘將前面的“極限”打得崩潰。

    這種愁苦彷彿無人能承受,至此感情渲染已達高潮,然而儘管環境是如此冷峻,它還是“開”了。它,“萬樹寒無色,南枝獨有花”(道源);它,“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楊維楨)。上闋四句,只言梅花處境惡劣、於梅花只作一“開”字,但是其倔強、頑強已不言自明。

      上闋狀物寫景,描繪了風雨中獨自綻放的梅花。 梅花長在偏僻的“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它不是由人精心栽種的,它寂寞地開放著。“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在這樣的暮色黃昏中,獨自挺立開放的梅花難免會有著孤苦無依的愁苦,更何況環境如此惡劣,風雨交加,倍受摧殘。

    這實在令人深深嘆息。   下闋抒情, 主要抒寫梅花的兩種美 德。“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它的其一美德是樸實無華,不慕虛榮,不與百花爭春,在寒冬就孤傲挺立開放,它的與世無爭使它胸懷坦蕩,一任群花自去嫉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它的其二美德是志節高尚,操守如故,就算淪落到化泥作塵的地步,還香氣依舊。

    這幾句詞意味深長。作者作此詞時,正因力主對金用兵而受貶,因此他以“群花”喻當時官場中卑下的小人,而以梅花自喻,表達了雖歷盡艱辛,也不會趨炎附勢,而只會堅守節操的決心。這首詞以清新的情調寫出了傲然不屈的梅花,暗喻了自己的堅貞不屈,筆致細膩,意味深雋,是詠梅詞中的絕唱。

      上闋集中寫了梅花的困難處境,它也的確還有“愁”。從藝術手法說,寫愁時作者沒有用詩人、詞人們那套慣用的比喻手法,把愁寫得像這像那,而是用環境、時光和自然現象來烘托。況周頤說:“詞有淡遠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為高手。”(《蕙風詞話》)就是說,作者描寫這麼多“景物”,是為了獲得梅花的“神致”;“深於言情者,正在善於寫景”(田同之《西圃詞說》)。

    上闋四句可說是“情景雙繪”。讓讀者從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環境下的心緒──愁。也讓讀者逐漸踏入作者的心境。   下闋託梅寄志。梅花,它開得最早。“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齊已);“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張謂)。是它迎來了春天。

    但它卻“無意苦爭春”。春天,百花怒放,爭麗鬥妍,而梅花卻不去“苦爭春”,凌寒先發,只有迎春報春的赤誠。“苦”者,抵死、拼命、盡力也。從側面諷刺了群芳。梅花並非有意相爭,即使“群芳”有“妒心”,那也是它們自己的事情,就“一任”它們去嫉妒吧。在詞中,寫物與寫人,完全交織在一起了。

    草木無情,花開花落,是自然現象。其中卻暗含著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苟且偷安的那些人的無恥行徑。說“爭春”,是暗喻人事;“妒”,則非草木所能有。這兩句表現出陸游性格孤高,決不與爭寵邀媚、阿諛逢迎之徒為伍的品格和不畏讒毀、堅貞自守的崚崚傲骨。   最後幾句,把梅花的“獨標高格”,再推進一層:“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前句承上闋的寂寞無主、黃昏日落、風雨交侵等悽慘境遇。這句七個字四次頓挫:“零落”,不堪雨驟風狂的摧殘,梅花紛紛凋落了,這是第一層。落花委地,與泥水混雜,不辯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這是第二層。從“碾”字,顯示出摧殘者的無情,被摧殘者的悽慘境遇,這是第三層。

    結果呢,梅花被摧殘、被踐踏而化作灰塵了。這是第四層。看,梅花的命運有多麼悲慘,簡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讀者已經融入了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情感中。但作者的目的決不是單為寫梅花的悲慘遭遇,引起人們的同情;從寫作手法上來說,仍是鋪墊,是蓄勢,是為了把下句的詞意推上最高峰。

    雖說梅花凋落了,被踐踏成泥土了,被碾成塵灰了。“只有香如故”,它那“別有韻致”的香味,卻永遠“如故”,仍然不屈服於寂寞無主、風雨交侵的威脅,只是儘自己之能,一絲一毫也不會改變。即使是凋落了,化為“塵”了,也要“香如故”。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處境,風雨侵凌,凋殘零落,成泥作的淒涼、衰颯、悲慼,一股腦兒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正是“末句想見勁節”(卓人月《詞統》)。而這“勁節”得以“想見”,正是由於該詞十分成功地運用比興手法作者以梅花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謝來形容自己,已將梅花人格化。“詠梅”,實為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給人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為一首詠梅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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