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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空白的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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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穿插游擊隊
今天我們一說日本,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日本人非常注重禮儀。一天鞠800個躬倒不去說了。日本人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是他們的說話方式。比如去超市,咱們問服務員,“有西紅柿嗎?”但是日本人不這樣,他們這麼問:“西紅柿沒有了吧?”日本人為什麼要用否定句式呢?因為否定語態暗含著“沒有西紅柿是常態,是系統預設值”的意思。這樣一來呢,萬一真的沒有西紅柿,服務員也不至於太尷尬。你看,作為一個顧客,在服務員面前你是佔優勢地位的,說話尚且如此在意別人的心情。日本人在人際交往中對“禮”的注重,實在是到了讓人歎為觀止的程度。
那麼,為什麼日本人會如此注重禮儀呢?《菊與刀》的作者本尼迪克特,提出了一個文化決定論的觀點。在書中,她花了大量的篇幅,試圖講清楚日本人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叫“義理”(這個義是道義的義,理是理念的理)。但是她說半天,累得夠嗆,也沒把我說明白。那我就按我的理解,拿咱們華人和西方人作為參照,來理解一下日本人的這個所謂“義理”。
早在西漢時期,日本人就和咱華人接觸上了。也正是因為和中國的接觸,日本才有了文字,也加速了政治制度上的進化。從公元五世紀開始,日本就定期派遣使者來中國,系統性地學習中國文化思想和實用技術。但是,他們接受了儒家忠和孝的概念之後,卻沒有接受“仁”的概念。可是忠、孝、仁這三個概念,咱們華人恰恰是把“仁”作為核心的。那你看,日本人派這麼多遣唐史,其實都是買櫝還珠來了。
對於中國傳統文化來說,“仁”這個概念是非常重要的。咱們中國有個詞,叫“大仁大義”。我覺得更準確的說法應該叫“小仁大義”。“義”為什麼是大的呢?因為孟子強調的“義”是普天下通用的,是含有強制成分的。“仁”為什麼是小的呢?因為孔子強調的“仁”是從身邊人開始的,是一種自願前提下的責任。康德也有完全一樣的想法,他說:“在有能力行善的時候去行善,乃是一種道德義務。”
但是我們都知道,義務啊責任啊,都意味著強制,不做是不行的。那怎麼還會有“基於自願的責任”這個東西呢?
因為華人,講究的就是“體面”。“體面”這兩個字,有兩層意思,一是對別人要有所交代。在與人交往過程中,寧可人負我,不能我負人。也就是說, 出於自尊,不捨得拿要求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要求別人,這個叫體面。反過來,寬己嚴人,這個就是不體面。
“體面”的第二層意思,是對自己也要有交代。這就是咱們華人說的“慎獨”——夜深人靜的時候,得過得了良心這一關。過不了別人這一關,叫“恥”,叫丟人;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叫“罪”,叫羞愧。也就是說,咱們華人的道德觀裡,既有恥的成分,也有罪的成分。怎麼才叫體面呢?就是無恥無罪;就是咱們華人常說的,外無愧於人,內無愧於心。
西方人,尤其是新教徒,“罪”是他們的核心概念。這個“罪”,並不是指基督教教義中的“原罪”。而是指上帝在人們心中安置了“良心”。基督徒認為,明辨是非的能力,乃是上帝對人的恩賜。你的所作所為,能不能過得了良心的拷問。也就是說,人與神之間的關係,才是西方人道德觀念的核心。那麼,基於人際關係的“恥”,對西方人就不那麼重要了。
日本人所說的“義理”,其實就是咱們華人所說的“體面”。但是他們既沒有西方人“良心”的概念,也不接受華人“仁”的概念。那麼,他們也就沒法理解“自願前提下的道德義務”這樣的東西。在他們的道德觀中,“罪”的成分就很小,“恥”卻佔了極大的成分。日本人的道德觀念,既不存在於人和神之間,也不存在於人和抽象的觀念之間,而只存在於人際關係之間。所以我們說,日本是一個“恥感社會”。
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半部《論語》走天下”,這說的其實就是日本人。孔子在課堂上說“我們應該怎麼做”,就是《論語》裡的“為政”嘛!“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民恥且格。”這個咱們都熟悉,就是說光拿政令、法律管理老百姓,是不行的,得靠道德引導。
這堂課,日本人學得非常好,得了很高的分數。學完就跑了。孔子在後面追,說“回來回來,我還有一節課呢,叫‘里仁’,講‘為什麼要這麼做’”。日本人說“不聽了不聽了,半部《論語》夠用了。”一溜小跑,回家揉飯糰做壽司去了。
後來兩國打仗。日本人跑到中國來說,“你看看你們中國,禮崩樂壞,一塌糊塗。反而是我們日本,很好地繼承了中國文化的精髓。孔子說‘禮失求諸野’。這不嘛,你們還沒求,我們就來了。咱們攜起手來,共同建設大東亞共榮圈呀?”咱華人就說“你們還有臉提孔子。那孔子說‘仁者愛人’,說‘苟志於仁矣,無惡也。’你們都學狗肚子裡去啦?”日本人就說,“《論語》我們只學了‘為政’,沒學‘里仁’。你們華人是劣等民族,人心是壞的,所以孔子要求你們學習‘仁’,來抵制‘惡’。可是我們日本人天性純良,心裡沒有惡,就沒有必要學‘里仁’了。”日本人就是這麼個想法。你說說,這情何以堪?
正是因為缺乏中國的“仁”和西方的“良心”這個精神核心,這就使得日本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用在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上。套用一個哲學名詞,就是日本人“主體性”的缺失,導致了“主體間性”的異常發達。咱們華人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慎獨呢,西方人跪在十字架下面禱告呢,日本人站在街上見個人就鞠躬。是這個意思。他們不能理解脫離了人際關係的道德觀念。
總結一下,就道德成分而言,華人有恥有罪,西方人有罪無恥,日本人有恥無罪。本尼迪克特在她的《菊與刀》裡,大致就是用這個思路來討論日本人與西方人之間的差異。前面華人的角色是我硬塞進來的,以幫助你理解。在《菊與刀》這本書裡,咱們華人可沒有這麼重的戲份。
從這個幻想出發,日本人臆想出了自己很多獨特的能力。比如日本人認為他們對自然界有一種獨特的敏感性,只有日本人才能從蟬鳴中聽出音樂的韻律;日本人還認為他們在人際交往中主要不是靠語言溝通,而是靠無法用語言描摹的心領神會。另外,日本人對自己的藝術領悟力也有迷之自信,認為什麼不管什麼東西,從盒飯到馬桶,從一杯茶到一棵樹,只要一過他們手,立馬就變成了高雅的藝術。
不過《日本:生存的藝術》的作者戴維·皮林不同意這個,皮林完全不認同日本人有啥特殊的。相對於本尼迪克特,皮林更傾向於從歷史中尋找答案。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說本尼迪克特是文化決定論的話,那麼皮林就是歷史決定論。
他說,所謂日本特殊論,不過是始於明治維新時期的一種意識形態宣傳而已。日本人說自己非常特殊,日本人基因獨特血統純正等等,和德華人當年吹噓自己是民族中的戰鬥機、第一等民族、最優秀的民族,是一回事兒。鼓吹日本特殊,真正的潛臺詞是“雖然日本地處亞洲,是黃種人,但我們和你們白人一樣優秀”。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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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通用語言是日語,國際通用用語是英語。進入房間的話會脫鞋,日本女人一般會在家做家庭主婦,沒有小孩也不出去工作,男人工作掙的錢足以養活一家人。日本傳統的服裝是和服,日本人平時比較注重衣著打扮,男人工作以西裝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