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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8852944140293

    公元675年的重陽節,贛江邊的洪州。浩浩的江風,送來了一葉輕舟。輕舟上有個清癯俊秀的書生。他一襲青衫,昂然直奔那些所謂名流雲集的滕王閣。

    他就是王勃,六歲時就能寫文章的王勃;九歲時就敢作《漢書指瑕》直斥大儒顏師古所注《漢書》的王勃。

    從不相信還會有第二個人,會把跟“才氣”有關的詞語演繹得如此完美。“才高八斗”,“才華橫溢”,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萬一。他不是詩仙,不是詩聖,不是詩鬼,可他卻是真正的曠世奇才。

    還有誰可似他,小憩片刻便可為驚世之作,即席落筆,便可成《滕王閣序》,而讓世人驚瞻,千古傳誦?“四傑之首”豈是空口無憑,那分明是對他最恰如其分的讚美。天生我才,註定創造歷史。

    愛其才,更慕其狂。印象中的子安,笑容永遠輕狂而不羈。遊戲文字,擅殺官奴,恃才傲物,陵籍同僚,他的路向來與世俗格格不入。為此,他失去得太多,更讓無數人用“輕薄淺陋”將他形容,“才高命短,終無大貴”。

    可是,我卻偏頗地相信,即使再給他機會,他也不會選擇做一個練達人情的謙謙君子。或許他也曾有過“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無奈,也曾有過直掛雲帆濟滄海的志向,但他更應該是那個滕王閣上曠世的才子,絕代的狂生,看不到主人慍怒,賓客詫異,他依舊不可一世,只成就屬於他的傳奇。

    所以我想,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是倔強而驕傲的。上天不給他時間,但卻給他機會,讓他不需消減鋒芒去適應人世的複雜,不必湮滅銳氣去改變命途的多舛,在另一個世界裡,永遠做他自己,三尺微命,一介書生。

    人生至此,縱然短暫如流星,也全然無憾。對子安,我不會用眼淚去祭奠,而只會吟他的詩,讀他的文,在看到聶遠的時候想到他的樣子,憶起曾經的朝代,落花紛漠漠。

    關於唐朝,從此後便只有一個王子安,什麼帝王將相,或是侯門府院,也敵不過你身後一抹殘雲,腳下一方土地……

    只是一千三百多年過去了,何日君再來,共聞落花香……

    二十六歲,他的人生定格在了那樣一個氣宇軒昂的年紀。不知他在踏上小舟那一刻,有沒有想過這一去便是千年,那滕王閣成了留給世人的最後一絲記憶。那日的學士將軍,滿座賓朋,也都隨往事風乾了吧,連那都督“閻公”也成了有姓無名的某某某,沒有人記得,也毋須再記得。

    惟有他,連同他筆下的落霞孤鶩,秋水長天,穿越千年也未曾老去。

    四月的南海,以足夠溫暖了吧,不知那些如精靈般的Sunny能否穿越那層深藍的海幕,為他送去人間的問候。

    我從未到過南海,但我現在知道了,即使我一個人乘船飄蕩在這單調的幽藍之上,也是不會孤單的吧!這水下的某一處,某一縷水草或是某一方岩石之後,有你寂然地沉睡在那裡,任海龜魚兒匆匆遊過,任海水瓢搖了你的長髮。你,依然是你。南海有你,景皆失色。

    子安,千年已逝,君可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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