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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南朝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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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羽戈
司馬遷受宮刑而成《史記》,這二者之間,其實毫無因果或邏輯可言。世人的誤判,也許可歸結於《報任安書》。這是司馬遷致友人任安的一封回信。信中有一段名言,熱愛《史記》的朋友當可熟誦:
“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論沉鬱頓挫,這段話簡直是漢語的極致。少時讀來,我們往往沉迷於語感的起伏,而忘了追索其中邏輯,譬如周文王被拘與《周易》誕生是什麼關係,孔子落難與《春秋》誕生是什麼關係,沒有前者便一定沒有後者麼,前者是後者的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抑或兩個都不是?
只要稍具邏輯知識,不難發現此中癥結:周文王被拘的確促成了《周易》誕生,然而,假如周文王不被拘,他便寫不了《周易》嗎?孔子落難的確促成了《春秋》誕生,然而,假如孔子不落難,他便寫不了《春秋》嗎?……以此來說司馬遷與《史記》的關係,他立志寫《史記》,源自父親司馬談的遺命,司馬談病逝於公元前110年,《史記》開工,應在公元前104年,他被處宮刑,則在公元前99年——此時《史記》已經寫作五年。根據這些時間點,足以判斷,不管司馬遷是否受宮刑,都會寫出《史記》,宮刑作為偶然事件,改變的只是《史記》如何表現的內容,而非《史記》能否誕生的結果。
順道說一點。這個問題,隱藏了一種思維——或者說邏輯誤區——即只有吃苦,才能成功。這正是我們自幼接受,甚至是自古以來的苦難教育的要義:不吃苦,難成器,能吃多少苦,決定了你能成為什麼樣的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欲擔當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對此,我只想反問一句:如果不吃苦或者說不吃太多的苦,便可成功,豈非更好?苦難與成功不必畫等號,正如苦難與道德、正義不必畫等號。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當一種苦難教育,不是教人反抗苦難,而是教人沉迷苦難,不是教人享樂,而是教人吃苦,這樣的教育本身,也許便是苦難之一種。”
你這個問題給人感覺就是,“司馬遷因為受了宮刑,所以才寫出《史記》”?
這個沒半毛錢關係的,他是大漢的正牌史官,官職是太史,他父親司馬談也是太史,就是說,他是繼承父親的官職的,所以《史記》裡,動不動就“太史公曰”,就是這個意思。
他是漢朝的官方修史人員,負責修國史,這是他的責任,無關受不受刑,《史記》地位高,也沒必要過度拔高司馬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