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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鄉子 送述古 蘇軾 回首亂山橫,不見居人只見城。誰似臨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歸路晚風清,一枕初寒夢不成。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秋雨晴時淚不晴。 〔創作背景〕這是一首送別之作。在蘇軾的眾多作品中,本篇雖不如念奴嬌赤壁懷古、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那麼為人所知,但是它清新中有深意,自然中寓濃情,也頗耐人尋味。 宋神宗熙寧二年(公元一零六九),王安石任參加政事,開始實施新法,激烈改革。新制內容強調以國為本,付諸施行,卻屢屢與民爭利。蘇軾主張改革當採漸進方式,逐步而行。他反對王安石變法但求務新,操之過急,指出其損民為國而不自知的謬誤。王安石激進求速之心,使其用人不察,整個官場群小當道,一片混亂。熙寧四年初,蘇軾曾向神宗進言,提醒君上切勿「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得到神宗望其「當為朕深思治亂,無有所隱」的鼓勵。但是,君臣之間的對話,後來為王安石所知,王極為不悅,便讓蘇軾權充訴訟繁多的開封府推官,想藉此職位束縛他,讓他無暇再向皇帝搬弄新政之非。但折獄明快的蘇軾終使王安石失算,反而聲名更顯。之後,蘇軾上「諫買浙燈狀」,持論懇切,神宗隨之下詔改命。單純、赤誠的蘇軾傾盡全力,復多次上書,議論新政之過,奮不顧身,但思為國族蒼生效力。 可嘆的是,生花之筆雖可盡抒己志,終究難為勁敵所容。拗相公王安石利用自己的親戚謝景溫,以莫須有之罪誣陷蘇軾,說他居喪護蘇洵之靈櫬返蜀時,曾濫用官府衛兵、販賣私鹽圖利、購置傢俱、陶瓷。謝氏到處派人蒐集證據,但是查了一年,終無所得。雖然如此,囂煩險惡的京城還是逼得他請求補外。最後,他在熙寧四年六月來到了麗都杭州。 杭州的秀山麗水讓蘇軾一到,便不由詠歎「故鄉無此好湖山」。離開京城,這裡成了他的棲身處、遊賞地。自然以無私的胸懷擁抱他,老百姓以純樸的感情崇敬他。同僚與他共事融洽,其它年長他近二十歲,又是他上司的陳襄,對蘇軾而言,不僅是長者,也是知音。 陳襄字述古,反對新法,居朝時,曾請求神宗貶斥王安石、呂惠卿以謝天下。神宗向他詢問何人可用?他首先推薦的便是司馬光、蘇軾。宋史列傳第八十載:「安石又欲出之,帝不許。尋直學士院,安石益忌之,擿其書詔小失,出之陳州,徙杭州。……襄蒞官所至,必務興學校。平居存心以講求民間利病為急。既亡,友人劉尋視其篋,得手書累數十幅,盈紙細書,大抵皆民事也。」熙寧五年五月陳襄來到杭州,熙寧七年七月改知南都(今河南商邱)。共事的兩年多,他們兩人時以詩詞相唱合。施政時,頗能協調一致,舉凡賑濟饑民,消除蝗災,浚治錢塘六井,獎掖後進,皆不遺餘力。這將近八百個日子裡,他們在彼此生命裡,互放光亮,彰顯人情相系的可貴,驗證了共赴理想絕非妄想,而是逆境中不懈的堅持。 熙寧七年陳襄的僚友為他轉調南都,曾舉行了幾次餞別之宴,蘇軾在這期間做了多首別詩相贈。本闕即陳離杭州,蘇軾遠送至臨平,回程所寫下的作品。瞭解以上的創作背景,可以幫助我們體會面對別離,詞家何以情深難捨,泫然淚流。至於詞文內容,以下略作淺析,和大家一起分享前人這生命交會的閃亮故事。 〔略作淺析〕 回首亂山橫,不見居人只見城。 誰似臨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 江淹別賦有言:「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分別之情總是複雜而難言。若是平鋪而直述,則易失之太露;至於曲折隱諱,恐有晦澀難解之虞。然而優秀的詩家每每可以從容下筆,借景抒情,在自然貼切的表現中,洋溢才華。李白以浮雲寫遊子欲行未行之意,用落日表故人依戀不捨之情,意象生動,千百年來,秀句美言,猶讓人朗朗上口,反覆玩味。蘇軾與侄書中有言:「凡文字,少小時需令氣象崢嶸,彩色絢麗。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其實不是平淡。絢麗之極也。」蘇軾作此詞時,年近四十。他以成熟之筆,平淡之言,將惱人的離愁,並知識分子憂國感時之痛,交融於短短五十餘言中,「情景合一」便是個中妙處。達到「景中有情,情中有景」的境界,文字的感染力,便易使讀者產生同情的理解,從而進入詞家的內心世界,領略他的快樂與憂傷。 這上片寫的是送別述古途中之景。一起首詩人便用即景之筆,景中動靜相互交錯,真情摯意全在其中。舟船啟行,漸去,心中難捨化作頻頻的回首。顧念之間,憂愁橫亙的遠山,起伏的盡是舟中人的心頭亂緒。杭州的居人已不見,只見杭城的身影,也漸漸地遠了。然而往事歷歷,又如在目前。述古在杭州任內愛民如子的措施,和離去時對杭州「居人的眷顧盡在行間」。含蓄不露的表達,宋詞的婉約就在其中。若再以歐陽修踏莎行末兩句「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來賞析此處,六一居士寫的是送行者別情依依,痴立懷遠之態。其實,「行人」早已是眼中所不見,可是思念之心卻可以望穿春山。而本篇「居人」雖言不見,實則一直在心中。虛實相生,更添意味。接著詩人寫的是臨平山上的塔。此句直可謂信手拈來,幻想奇特。有道是「情近乎痴而始真」,山上亭亭而立的無情物,竟引得詩人痴人痴語,在「誰似」中,慨嘆自己未如塔中高而能望遠,再目送述古遠去。況蕙風曾言:「『真』字是詞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拿來檢視詩人這番痴心天真,真是恰到好處。不過,也像前句的似虛若真,「誰一似」其實也反映詩人藉無情之物反襯自己心非木石 ,面對別離又豈能無動於衷? 歸路晚風清,一枕初寒夢不成。 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秋雨晴時淚不晴。 下片則述歸來懷念之情。友人既已遠逝,回家的路上晚風悽清。悽清是此夜的風,吹得枕頭寒冷,令人難以入夢。俞伯平先生評李後主清平樂「路遙歸夢難成」說:「夢的成否原不在乎路的遠近,卻說路遠以致歸夢難成,語婉而意悲。」此處「一枕初寒夢不成」、「秋雨晴時淚不晴」亦同其理。仔細探究,詩人筆端有淚,悽入心脾,惜別深情顯露在外,「志士獨悄悄」之嘆隱而在內。熒熒殘燈斜照處,惜別心傷的詞家,夢何以不成,淚何以不晴的原因,除了思念,恐還是憂國傷時所致。 作品中的憂愁風雨,是真情實景,更是兩人所處時代環境的寫照。此後五年,密州、徐州、湖州都有他的任所,而「烏臺詩案」更逼得他入獄,罪幾至於死。後來雖僥倖免於一死,遷徙謫居的歲月在黃州延續。「初寒」有他對政治環境的敏銳感受,因而有理想難成之嘆。但是,蘇軾並非消極的悲觀主義者,從這闕詞的聲情來看,他未用嗚咽之音寫心中的悲傷,平聲的「庚、清」韻,透露了此歌哀而不傷,自有一份平靜的力量。這力量何來?來自他性格中樂觀積極的精神,當然也來自「長者、知音」的深情提攜與鼓舞。友誼之光,一如暗夜下的孤燈,其光雖弱,依舊是前程的明引,讓自己憑藉著它,在暗夜中,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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