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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不二菇涼耶

    唐人薛用弱《集異記》中有這樣的故事: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到旗亭(酒樓)小酌,恰逢四位歌妓賽歌。有唱王昌齡“一片冰心在玉壺”的,有唱高適“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的,唯獨沒有王之渙的詩作。王之渙自負才名,指著“諸妓中之最佳者”對兩位詩友說:“她若不唱我的詩,我甘拜下風;若唱,你倆尊我為師。”而那位“最佳者”,果然就唱起了“黃河遠上白雲間……”

    這就是唐朝的流行歌曲。

    有不少唐詩是當時的流行歌曲。據文獻所載,王維的“西出陽關無故人”一詩譜曲後不脛而走,很快就成為餞別的名歌。白居易有詩曰:“高調管瑟吹銀字,慢拽歌詞唱《渭城》”,以及“相逢且莫推辭醉,聽唱《陽關》第四聲”——因為歌中有疊唱,第四聲乃“勸君更盡一杯酒”,以此歌勸酒,其效率不言而喻。劉禹錫也有詩稱:“舊人唯有何戡在,更與殷勤唱《渭城》”。何戡是唐朝著名歌唱家,尤以唱《渭城曲》知名。而今,這首古歌仍魅力不減。

    說到劉禹錫,他被貶巴山蜀水時,寫過一首“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竹枝詞》,當時很流行,直到宋朝還有人傳唱。南宋文獻《苕溪漁隱叢話》有記述:“餘當夜行苕溪,聞舟人唱漁歌,歌中有此兩句,餘皆雜俚語,豈非夢得(劉禹錫的字)之詞自巴逾傳至此乎?”從唐朝到宋朝,從巴蜀到吳越,一曲竹枝數百年,無論時間和空間,就影響來說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唐朝流行歌曲最青睞的詩人是白居易,凡歌妓無不知其名。白居易在《與元九書》中談到一件事:“……諸妓見僕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可見白居易的知名度有多高。有歌妓討價還價時自誇說:“我會唱白學士《長恨歌》,豈等同於一般歌妓?”徐州名妓關盼盼,唱此歌也很出色,與白居易還有一段悲情故事。《長恨歌》是長篇敘事詩,共120句,一氣唱下來頗有難度,所以歌妓以唱此歌為榮。白居易的詩通俗易懂,每每傳唱於“士庶、僧徒、孀婦、處女之口”,一時蔚然成風。

    上世紀七十年代,在長沙出土的唐代銅官窯瓷器上題有一首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這首詩一經出土便引起關注,不僅為《全唐詩補編》一類的工具書採用,更耐人尋味的是,現在竟被改編為通俗歌曲。文學史專家認為,“君生我未生”很可能是當時的里巷謠曲,所以才被陶工題在瓷器上。唐朝的流行歌曲,歷經一千多年後再度流行,這是非常有意思的現象。

    說來也巧,晉陝蒙一帶有一首民歌,其內容與之相近,唱的也是忘年戀:“騎上騾子馬跑了,妹妹年輕哥老了。我不嫌你老來你不嫌我小,咱二人這輩子往老交。”雖然歷史背景和文化語境不同,但不論長安還是長沙,不論京師的才子佳人還是西北的村姑莽漢,年代和年齡都不能成為愛情的障礙,永恆的題材果然名不虛傳。

    大唐文化是開放型的,音樂的繁榮達到了頂峰;不僅《涼州詞》、《楊柳枝》這樣的樂府歌曲遠播四海,西域歌曲也成為時尚,乃至形成“城頭山雞鳴角角,洛陽家家學胡樂”(唐·王建)的風景。雖然這些唐朝歌曲的樂譜早已失傳,但卻給我們留下極大的想象空間,盛世當歌,這就是唐朝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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