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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1692471985152

      《滿架秋風扁豆花》人生秋至是歡喜,因為在人生的“斜風細雨”裡,我們也可以像扁豆花一樣,“慢慢地開著”,從容豁達,積極樂觀,因為生命是一個生生不息的交替過程。

    《滿架秋風扁豆花》   說不清是從哪天起,我回家,都要從一架扁豆花下過。  扁豆栽在一戶人家的院牆邊。它們纏纏繞繞地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順了院牆,爬。順了院牆邊的樹,爬。順了樹枝,爬。又爬到半空中的電線上去了。電線連著路南和路北的人家,一條人行甬道的上空,就這樣被扁豆們,很是詩意地搭了一個綠篷子,上有花朵,一小撮一小撮地開著。  秋漸深,別的花且開且落,扁豆花卻且落且開。紫色的小花瓣,像蝶翅。無數的蝶翅,在秋風裡舞蹁躚。歡天喜地。  花落,結莢,扁豆成形。四歲的侄兒說出的話最是生動,他說那是綠月亮。看著,還真像,是一彎一彎鑲了紫色邊的綠月亮。我走過時,稍稍抬一抬手,就能夠著路旁的那些綠月亮。想著若把它切碎了,清炒一下,和著大米飯蒸,清香會浸到每粒大米的骨頭裡——這是我小時的記憶。鄉村人家不把扁豆當稀奇,煮飯時,想起它來,跑出屋子,在屋前的草垛旁,或是院牆邊,隨便捋上一把,洗淨,擱進飯鍋裡蒸。飯熟,扁豆也熟了。用大碗裝了,放點鹽,放點味精,再拌點蒜泥,滴兩滴香油,那味道,只一個字,香。  這裡的扁豆,卻無人採摘,一任它掛著。扁豆的主人大概是把它當風景看的。於扁豆,是福了,它可以不受打擾地自然生長,花開花落。  終於見到扁豆的主人,一位整潔幹練的老婦人。下午四點鐘左右的光景,太陽跑到樓那邊去了,她家小院前,留一片陰。扁豆花卻明媚著,天空也明媚著。她坐在院前的扁豆花旁,膝上攤一本書,她用手指點著書,一行一行讀,朗朗有聲。我看一眼扁豆花,看一眼她,覺得她們是渾然一體的。  此後常見到老婦人,都是那個姿勢,在扁豆花旁,認真地在讀一頁書。視力不好了,她讀得極慢。人生至此,終於可以停泊在一架扁豆花旁,與時光握手言歡,從容地過了。暗暗想,真人不露相,這老婦人,說不定也是一位高人呢。像鄭板橋,曾流落到蘇北小鎮安豐,居住在大悲庵裡,春吃瓢兒菜,秋吃扁豆。人見著,不過一鄉間普通農人,誰知他滿腹詩才?秋風漸涼,他在他居住的廂房門板上,手書淺刻了一幅對聯:“一簾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幾百年過去了,當年的大悲庵,早已化作塵土。但他那句“滿架秋風扁豆花”,卻與扁豆同在,一代又一代,不知被多少人在秋風中念起。  清學者查學禮也寫過扁豆花:“碧水迢迢漾淺沙,幾叢修竹野人家。最憐秋滿疏籬外,帶雨斜開扁豆花。”有人讀出淒涼,有人讀出寥落,我卻讀出歡喜。人生秋至,不關緊的,疏籬外,還有扁豆花,在斜風細雨中,滿滿地開著。生命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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